此时此刻的皇后心中犹如惊涛骇浪翻滚不停,心里虽然擂鼓喧天,不过皇后却将面部表情管理的极好,镇定自若像是听到一句平常忠告一般。
皇上目光如炬锐利的盯着皇后的眸子,像是要想从中读出什么,其雪白的脸庞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尽收他眼底。
“皇...皇上怎如此盯着臣妾。”皇后将脸扭向一边,尽管皇后极力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可是在皇上那双直钩人心魂的眼中她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吞吐的话语以及嘴角的轻微抽搐都已经被对方捕捉。
皇上没有回话,轻轻抚摸了她细腻的脸庞,柔声道:“皇后啊!你心之所想,朕又不是傻子怎能猜不透?放弃吧,皇儿他不适合这个位置?”
皇后僵硬的任由对方抚摸脸部,却是挤不出半个字眼,对方盛气凌人的气势逼得她似乎喘不过气来,正要讨饶。
突然。
寝宫大门被人打开,只见太子正意气风发的擅自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队劲装武装的侍卫留守在门外,而其中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太监跟着进了寝宫,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太子脚步稳健,嘴里带着戏谑的笑容,“父皇刚刚可有说儿臣不适合这个位置?什么位置?让儿臣猜猜,嗯,肯定不是亲王啥的位置,莫非是皇位?”
“大胆!”皇上大惊,猛然从皇后腿上坐起身来,威严无比,“逆子,你可知你在干什么?”却是太过激动,气息不畅猛然咳嗽起来。
太子殿下如若惘闻,自顾又说道:“父皇说我不适合皇位,难道那华易云适合?哈哈,我堂堂太子不适合,他区区一个怡王适合?父皇,您怕不是病糊涂了吧!!”
“逆子!你究竟想做什么!造反不成!!”皇上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深知寝宫内外都被太子带来的侍卫控制,对方的意图显而易见。
“造反?儿臣万万不敢啊。”太子讥笑着,从身边的小太监手中拿过那碗汤药,突然关切道:“儿臣听说父皇病重,特意让人炖了一碗大补汤给父皇补补孱弱的身子,不然您病倒了,这偌大的天下谁来治理呢,是吧,父皇?”
皇上怒目圆睁,气极反笑,“瞧瞧你养出来的逆子,皇后啊皇后,最终你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父皇息怒啊,可别再气坏了龙体。”太子端着汤药走到龙榻跟前,身后的小太监机灵至极,连忙在床前搬过来一张椅子,太子顺势坐下,“父皇,来!快喝药吧,一会凉了药效可要减半的。”
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却重病缠身,越是生气力气越是使不出来,他想当场拍翻那碗汤药,却是使不上力气,此时能坐稳在床边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太子轻轻舀起一勺汤药,想要给皇上喂进去,可是对方紧闭着嘴唇。
“呵呵,父皇张嘴呀,莫不成连喝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太子冷笑着,“怕儿臣下毒不成?”说着,将勺子的汤药送进了自己嘴里一口喝下。
“这汤药可是难得的十全大补,我亲自让人炖的,我可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虽然儿臣是想做皇帝,可是那也得名正言顺不是?我是想让你死!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
“你!”皇上不停的咳嗽着,脸色铁青而苍白,甚至连讲完一句话都艰难无比。
“你...你们母子果然...果然狼子野心...咳咳...”皇上猛然咳出了一口黑血,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已经病入膏肓,“来人,来...救...”到最后连呼救都喊不出来,甚是狼狈的伏在床上。
“来人啊!来,来人。”嘶哑的呜咽,艰难的呼喊,往日不可一世的君王不复存在,现在他只是一个病倒的孤寡老人无人给他回应。
“父皇,您别喊了,儿臣看着怪心疼难受的。”太子假惺惺的在拍打着他的后背,“儿臣斗胆已经吩咐所有人都退下歇息去了,父皇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儿臣说就是了,儿臣保证通通给您办好。”
话是好话,可是太子居高而下的看着这个曾经掌管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王,他眼中满是熊熊的炙热,仿佛他下一刻就会成为这样的人。
“逆...逆子,咳咳,你要弑父夺位不成,咳...”皇上虽然早已知道此子心术不正,可是没想到心里已经歹毒到了如此地步。
“不不!父皇从小这么疼爱我,还让儿臣坐了太子,光是这等恩情儿臣一辈子都无以为报,儿臣怎么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太子声情并茂,话锋一转,“父皇,您身体抱恙,恐怕时日无多,我找先生算了,明天是个好日子,不如父皇就明日大宣儿臣继位吧,这天下的事情就让儿臣代劳,父皇您年事已高该好好颐养天年了,儿臣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的。”
“逆子,逆子!!”皇上嘶哑着声嘶力竭,一口怒气憋在胸前愣是出不来,他万万没想到这母子二人会在今晚摊牌造反,哇的一下,一口脓血呕吐当场。
污秽恶臭的血溅到了太子华丽的靴子上,太子丝毫没有在意,依然谈笑如常,“皇上无须再动怒了,只要你如了我的愿,您后宫的大大小小侧妃以及那隐蔽的私生儿女我都让他们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如果不如我的愿,那他们只能陪着父皇您一起入九泉之下陪伴您了。”
“闭嘴!逆子,闭...闭嘴!”
“哦哦,对了,华易云我不能放过,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还是除之为后快的好,免得我这皇位也坐不安稳,父皇您说是不是?”
“你...你...”皇上再也忍不住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着,太子与皇后两人冷眼旁观心中毫无波澜。
奄奄一息的皇上终于安静了下来,双眼紧闭着让人分不清是昏了过去还是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
金华殿上,文武百官各路大臣早已聚集在大殿内两侧并列站着,早朝的时辰早已到达,皇上却是迟迟未见上朝,而管事的老太监也没有通知退朝的消息,众位臣子只能在大殿上干等着,时不时议论上几分。
昨日见过皇上一面的江云倾和华易云自然知道皇上的精神状态,身子萎靡虚弱,但是皇上昨日金口所言是要传位给怡王,今日早朝断然不会迟到,可是如今皇上迟迟未上早朝,这不禁让两个人感到奇怪起来。
就在众人以为快要退朝时,太子突然从一旁和一名太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皇上走入了殿内,然后将皇上安置在龙椅上靠着。
原本议论纷纷吵杂的金华殿顿时鸦雀无声,众位大臣齐齐大惊失色,前些时日皇上龙体安康毫无病态模样,怎隔几日突然重病缠身就连上早朝都需要两人搀扶?
大臣们虽是疑惑但还是按照惯例行跪叩大礼,皇上眼睁睁的看着朝臣跪拜想要张嘴说些什么,他吃力的张着嘴巴,却只能半开,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太子似乎早知道如此,一直守候在皇上边上,十分适宜的向前一步,大声宣道:“众位大臣们平身,近日父皇龙体抱恙,今日早朝就由替父皇代劳主持大局。”
众人起身,虽不敢直视金华大殿上,但也能用余光看个大概,离着龙椅有百步之余,能看得清皇上颤抖的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是个正常人都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可是皇室纷争又有多少人敢插足其中胡乱站队?看破不说破,众臣子不敢多言。
华易云和江云倾同时讶异于被软禁的皇后和太子怎么突然出现在今日早朝中,心中的疑惑不已,同时心中也是担心其中变故。
华易云虽知道父皇病的严重,却不想昨日还能走能说的父皇今日已经病入膏肓就连张嘴讲话都无法做到,心中百感交集想要上前查看,却被一旁的江云倾拉住了,只能作罢,在原地静观其变。
而侧面的珠联里,皇后正笑盈盈的坐着看着大殿上的一切,这个天下似乎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向前一步,她的梦想就能实现。
金华殿上龙椅旁,太子笔挺站立,今日的他大有不同,无论是精神还是面貌都是极佳远超以往,身材本就高大的他穿上一身华服更显威严伟岸,五官轮廓如刀刻,眼神锐利深邃,整个人往殿上一站,一种无形威震四方的气质让人感到莫名的压迫感。
这是天命所归之相啊!殿下有些大臣已经纷纷开始思量着站队投诚的心思了,如今这天下局势显然要变天了,一些墙头草也知道其中利害,准备时机一到那便是一呼百应绝无异议。
谁都知道大殿之上的诡异,可是又有谁敢指明?当真是个碧血丹心一颗赤子红心报效朝廷的大忠臣不成?自己性命攸关不说,可别连累了一家老小,谁在其位就为谁尽忠,这才是他们的明智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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