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是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姓吴,吴家庄的好像都姓吴,才十三岁,已经出落得落落大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勾人心魄,白皙的皮肤,浅浅的酒窝,高挑的身材还没形成规模,却也已经开始错落有致。
小影是张庆国心目中的女神,这个骚气孩子才10岁,从看见小影第一眼,心里就全是小影的影子。小影在哪里,张庆国的眼就像向日葵之于阳光的忠诚,舍不得离开一秒。
小影远远地就看见张牧旸和张庆国在那里张牙舞爪,手里挥舞着小鞭凑了过来。在野外,小影天天与这两个放羊娃见面,已经很熟悉的相处,跟他俩在一起,就暂时忘记了忧愁,也忘记了生活的苦难。
小影家的小院紧贴着大坝根,六间房的地方,就盖了三间。本来还要盖三间的,给小影哥哥盖婚房,可是她父亲前几年得了个咯血的病,这事就搁下了。家里没钱去大医院医治,就在家静养,从程颜彤的药所里拿些药治疗,庄稼地里的活都落在她娘身上。小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没念完初中,也下地干活了。姐姐已经订婚,找了人家;哥哥的婚事没有着落,家里的主心骨成了拖油瓶,以前相熟的都绕着走,就怕又跟他们借钱,他爹看病的钱八辈子也还不上,这么个烂包家庭,谁家舍得让自己的宝贝闺女上这家来遭罪。
本来就口粮不够,还有个病人拖着,小影他爸私下里经常以泪洗面。家里这几只羊算是这个家庭最后的退路了,一则可以产奶,给他爸补充营养;二来奶也可以卖,家里的柴米油盐都着落在这几只羊身上呢。
小影不仅长得好看,别人家的闺女连脖梗子的灰都洗不干净,小影出进却从来都收拾得干净利落,就连裤子上打的补丁,也让人觉得那个地方就该打个补丁。一笑起来,腮边就漾起两个小酒窝,迷死人不偿命。
在小影身上看不见苦难的影子,即便吃糠咽菜、破衣烂衫,你在她身上看到的也都是美好。
正在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向日葵只用眼的余光就第一时间看见了女神,嗷一嗓子就迎了上去嘘寒问暖,这货虽然憨,但反应绝对不慢,就对小影的这份热情和关注,张牧旸拍马难及。
张牧旸对小影极有好感,这么俊的闺女,附近几个村就没有比她更好看的,看着养眼,心气儿也好,小影小辫轻摇的样子能撩死个人。看着张庆国已经沦陷得五迷三道的,就让庆国哥去奔跑吧,这货家里条件好,姐姐又多,身子板也结实,追不上反正也累不死,何况自己这半死不活的样,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木有用的,谁家的闺女瞎了眼能看上他这样的?
“小影姐,脚还痛吗?昨晚上我都担心得睡不着觉,这是我在药所里买的麝香虎骨膏,你快点贴上,管用着呢。”
张庆国十分小心的措辞,他都不敢也不想说,我给你贴上,女神的小腿哪能轮到我这泥腿子染指,别惹的女神不高兴了。
张庆国的热情,超越了他的年龄,这孩子别看长相憨憨的跟黑瞎子似的,脑子里心眼子可多着呢!在小影看来,他对自己这份好感,跟自己对他这份喜欢不一样,谁身边有这么个小弟弟会不稀罕。
相对于张庆国的热情阳光憨直,张牧旸给她的感觉是冷漠阴沉内敛,拒人千里之外。好在跟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比较随意,也能木肝没肺地咧着嘴傻笑个木完木了。
只是看着张牧旸头上枯黄的头发、苍白的小脸、瘦削的身子,小影就会没来由的心疼,一心疼就想起家里卧床的老爹,额头上就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小影瞬间呆萌的女神范,看傻了张庆国、张牧旸这俩傻小子。
小影姐姐今天有心事,这是遇着啥事了?
莫不是脚疼得受不了?张庆国开始埋怨起来,脚不好还来放的哪一门子羊,我就该早点去你家,这么几只羊我一个人就看住了,你在家歇一年都不打紧,放羊的事包我身上了。
听着张庆国的碎碎念,张牧旸突然眼前一亮,“小影姐啊,你的脚我帮你看看,我刚认了个便宜师父,昨晚上给我按摩了,那个舒坦。”
“你都有师父了,脚崴了你会整啊?”
“差不多,我寻思着该有用,试试吧,我给大黄按了好几遍了,正好也练练手。”
“羊子啊,咋说话呢,小影姐跟大黄能一样吗?大黄腿断了自己也能长好,小影姐姐金枝玉叶,娇贵着呢,你可别不懂装懂,别给按坏了?”
“没事没事,麻溜的吧,一代按摩大师的第一次,必须给小影姐尝鲜。”
小影挺喜欢俩毛小子在她眼前的这份殷勤,这份口无遮拦的调侃,不管他们说啥,自己就是不反感,心里还有一种自然的亲近感。
张庆国抓紧把自己的布包袱在地上铺好,小影坐在上面,张牧旸大师第一次按摩就这样开始了。
“羊子啊,你会是不会,脚崴了,不是腿,你怎么上来就摸小腿,你占小影姐便宜我这可盯着呢。”
“一边去,大师按摩也要你指导,经络,你懂吗,穴位,你懂吗,膝盖窝下面三寸是一个穴位,叫足三里,知道为什么叫足三里吗,就是管脚的事,你不懂别瞎叨叨。”
张牧旸还记得师父给自己的全身按摩,到小腿这就这么按的,从足三里往下,顺着小腿外侧腿大筋往下按,再到脚踝处和脚心处几个穴位,这还能有错?
张牧旸顺着大筋,用大拇指的手指肚往下按,按到脚踝处,看到有些红肿,就小了些力道,脚踝处一处突起,张牧旸福至心灵,用力一按,把突起就按了下去。小影不顾形象地喊出声来。
“张牧旸你这熊私孩子,你到底会不会?看把小影姐疼得都冒汗了。”张庆国一直紧张着,这是实在忍不住了。
张牧旸每按一下,张庆国心里就酸楚一分,小影姐的腿啊,让这个泥腿子色胚捏来捏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牧旸感觉这处突起消失了,在周边多按了几下,轻轻地按着,把手掌搓热了,放在脚踝处慢慢揉着。
估计是成了,小影这小腿真白,嫩生生的,手感是真好。
又扳着小影的脚活动了几下,张牧旸抬头看着小影,心里嘀咕,好了还是没好啊,你也得给个话啊?
“看什么看,让你按脚,你看什么大腿?你这个小色胚,敢动什么歪心思,看我不抽死你?”张庆国看张牧旸抬起头,就怕他猥琐的小眼神冒犯了女神。
“小影姐,你觉得怎么样?你试着自己动弹动弹脚,看能动不?”看小影没有痛楚的表情,张牧旸寻思着,再按自己也找不着北啊。
小影喊出那一嗓子后,就感觉是好了,应该就是脚筋归位了,动弹几下,果真不那么疼了。起身跳了两下,也没问题。
“行啊羊子,姐姐的脚好像没事了,你神了简直。”
“小影姐,你悠着点,别动弹大了,先养几天,要不我再给你好点按按,巩固巩固,我师父给我按了一回,效果立竿见影,可舒坦了。”
按什么按,把你的脏手拿开,别把小影姐的袜子弄脏了。张庆国义愤填膺,自己才跟小影姐拉拉手,这手到现在还没舍得洗,张牧旸这小色胚一上手就大尺度,又摸腿又摸脚的,这便宜可占大了。
小影就地休息,张牧旸脑子可就动开了。“小影姐姐,你看着羊,俺俩去苇湾里看看能不能抓到鱼,等晚上你拿回家补补。”
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大黄开路,一溜小跑,没跑多远大黄就叼回一只野鸭子,大黄也就一张嘴,一次也就能放倒一个,意外收获。
还是那个水洼,这隔了两天水又少了许多,大黄不等指令就直接跳进了水里,跳的那个欢。
漏网之鱼还是有的,就说那些鱼,从黄河到这里,智商不打折,特别是那些鲶鱼、嘎鱼,一觉得有危险,直接就钻污泥里了,保准永远都抓不完。
上次村里全村都来捕鱼,只是在房台边那片水里抓,这里面的小水洼仍然没有暴露,只不过张牧旸跟大黄都扫荡一遍了,这次收获不大。
张庆国提着两根鲶鱼,七八根嘎鱼,还有十几条小鲫鱼,也还行吧?小影姐姐晚上有口福了。
小影的幸福感来得如此之快,看着三个泥猴急吼吼地跑过来,把这些鱼还有野鸭子往她眼前一放,那雄赳赳气昂昂等着首长发话的样,嗓子头瞬间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泪珠子在眼圈里转来转去急着往下掉。
她想笑,又想哭,自从他爹生病以后,他家似乎就跟外界绝缘了,小影也很少看见别人的笑脸了。这俩小屁孩却拿着自己当个宝,一心一意讨自己欢心,这份心意,自己怎么承受得起啊!
“小影姐,今天没抓多少,这个地方前天让我扫荡了一遍,你都拿回家,等过两天你腿脚利索了,我领着你俩去抓大鱼。”
小影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可是,哭啥呀,这大鱼拿回家,一家人能好好改善改善呢。
小影不好意思地笑了。张庆国、张牧旸立刻就觉得,天色也好看了几分。
天擦黑了,张庆国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影姐,忙活忘了,你坐下来,我给你把膏药贴上,万一回去不小心又崴着了可就麻烦了。”这回张庆国连脸都搁地下了,大着胆子说出了平生自认为最不要脸的话。
“一边去,毛手毛脚的,让羊子给我贴,人家现在可都成大师了呢。你贴我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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