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老夫人这次是非得要一句准话,才愿意松口了。楚明轩无奈一笑道:“母亲,既然你问起这件事,那儿子就实话跟您说吧,其实上次您给儿子说的那几位小姐,儿子都不喜欢。”
老夫人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大夫,冷哼一声:“那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成婚生子?”
楚明轩听到后面四个字,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面庞,他神情一暗,低低垂下脸:“儿子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件事。”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多大年纪了,且不说别人家已经成婚生子的,单说与你最玩得来的林公子,他都与人定亲了,说是不日便要成婚,林夫人一天天像朵花一般招展,你什么时候也争一口气?”
“再说吧。”
老夫人虽无心,但是每一句话都扎在了楚明轩的身上。他倒是想要成婚,却没人啊。
人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然了解,一看到楚明轩的神情,她便知道有鬼,眼眸微微闪烁着问:“轩儿,你不会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所以才看不上我给你说的那些小姐们吧?”
楚明轩艰难的笑了笑:“母亲还真是了解儿子。”
“可不是么,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快给母亲说说,你到底是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母亲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门当户对什么,咱也不讲究了,只希望您尽早成婚,身份什么的都不要紧,大不了咱们楚家养活她。”见楚明轩一味苦笑并不接话,老夫人急火攻心,“你倒是快说呀,到底是哪一家的姑娘,说了才能准备聘请提亲去呀,小心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候你就是想要后悔都来不及呢。”
晚了,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楚明轩在心里默默念叨了这么一句,但不敢当着母亲的面说出口,只笑道:“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话音刚落,人已经如一阵风般跑了个没影。
老夫人气得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道:“自己的婚姻大事竟然如此不上心,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装傻充愣!”
彩环笑着为老夫人捏肩膀,轻声安抚道:“前脚刚说过的话,老夫人您自己就忘记了?年轻人的事儿,最好由他们自己去操心,您呀,只需要在府里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老夫人神情缓和几分,轻声叹息:“你说的也是,唉,罢了罢了,懒得管他那些事儿,随他去吧。”
下午的时候,太守夫人送来一大堆小孩子用得上的玩具,风长栖从中挑出来一个拨浪鼓,摇到小公子的面前。
小公子也是个傻乎乎的,盯着娘亲不停傻笑,嘴角滑下一条细细的银丝。
月舞啧了一声,一脸嫌弃道:“小孩子都是这个样子吗?”
清秀连连点头,翻出手帕递到风长栖的手里:“小孩子都是这样,现在只会吃了睡,睡了吃,还算是省心的,等到他再长大一些,会跑会走了,那才叫麻烦呢,怕是整个院子的人加起来都抓不住。”
“这么厉害?”
明明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清秀说出口的时候却是一脸的骄傲,笑呵呵道:“肯定厉害,这可是我们的小公子!”
月舞不知道被她说中了什么心思,想来明亮的眼眸拢上一层水雾,径自拉着风长栖到旁边说话去了。
见她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风长栖颇感惊讶:“有什么话不能在外头说,非得跑到房间里。”
“外头说不方便!”月舞低低垂着脸,从进房间的时候开始就不曾将头抬起来过,耳尖更是沾染上绯红颜色,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风长栖还是头一回见到她露出这种情态,不由得多了几分兴趣,笑呵呵的打趣道:“月舞也有心事了?”
月舞红着脸点点头:“风姐姐,我想知道你们中原的习俗到底是怎么算的。在我们那儿,只要男女二人两情相悦,就可以住在一起,也可以在一张床上睡觉。我前段时间想到这一茬,就把林远平给拉到房间里面去了,你说他是个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风长栖可不敢仔细想当时的场景,只觉得林远平这个读书人肯定被月舞的开放给吓了一跳。
月舞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鼓着脸自顾自往下说道:“他不仅没有跟我一起,甚至还跑到外边去了,我跑去追他还批评我,搬出一大堆道理来糊弄我。还说什么入乡随俗,人在中原就应该按照中原的规矩办事,尚未成婚之前不能睡在一处。可是我觉得我很奇怪,风姐姐和国师大人不是一直睡在一处吗?”
原本想要看笑话的风长栖适时的收起脸上笑意,轻咳一声道:“我们不一样。”
月舞不明白:“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男一女吗?”
“月舞,我跟师父虽然还没有成婚,但是因为种种变故,我们已经是公认在一起的两个人,有些事情跟你们不一样的。”风长栖心中暗暗补充道,她和玉无望不仅是公认的一对那么简单,虽然尚未成婚,但是孟丽国的百姓都已经将他们看作夫妻,他们的结合能够稳定军心。
不过跟月舞说这些,她肯定是听不明白的。
风长栖索性道:“你只需要明白,你们尚未成婚之前不能睡在一处便是。”
月舞撇撇嘴:“你们中原人怎么那么多规矩,真是麻烦!”
要不是因为林远平的家在中原,他不能将整个林家都搬走,月舞真想待他去密林待一段时间!用他们中原人常用的办法,生米煮成熟发,从今往后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
瞧见她的眼睛转个不停,风长栖就知道她是在想鬼主意,指腹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劝道:“林公子自有他的道理,你听他的话办事便是。他是个不错的人,婚后也一定会对你好。”
月舞扬了扬拳头:“他要是对我不好,我打得她满地找牙!”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庭院中又多了几样别致的小玩具,其中有一朵绢花。
风长栖将绢花攥在手中,眉峰微挑问:“这不会有事太守夫人命人送过来的把?”
“不是。”清秀笑着摇摇头,“这一回是太守夫人亲自送来的。”
“太守夫人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清秀无辜眨了眨眼睛,摊开手,不是她不想将风长栖从房间里喊出来,而是太守夫人嘱咐不要惊动风长栖,将玩具放下之后,又逗弄了一下孩子,便匆匆的离开小院,中途竟然不敢停下分毫。
这样的举动,连月舞这种大大咧咧的人都能听出不对劲来:“太守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自己之前来找风长栖说话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太守夫人,她很喜欢孩子,时常在院里逗弄小公子,这几次来倒是没有再看见了。
清秀皱着眉头,无奈的表示自己不知道,而风长栖却沉默不语。
一切的反常,都从那一日说漏嘴的时候开始,太守夫人自打说错话之后,就经常躲着风长栖走,便是偶尔撞见,也是只说两句话。风长栖原本不想太过费神去想这件事的,奈何太守夫人的举止如此反常,让她忍不住动了某些念头。
风长栖一边都弄着孩子,眼睁睁看着小公子将自己的手指往嘴里送。另一边问清秀:“师父在府里吗?”
“国师大人一大清早便出门去了,走时还带着几个侍卫,小黑也跟着走了,想来是要做什么大事吧,不过太守大人如今却在府中。”
风长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小孩子还没有长牙,当他努力想要啃咬风长栖手指的时候,只带来些许痒意,还有黏"腻的感觉。
风长栖笑着将手指抽出来,他不依,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月舞。”风长栖突然喊了一声。
月舞恍恍然回过神来:“怎么了,我在这儿?”
她正摆弄着桌上太守夫人送来的小玩具,小公子喜不喜欢这些她不知道,但是她却是颇有兴趣,攥着其中一样物件转个不停,听到风长栖叫自己,她茫然的转过头,正巧对上风长栖的视线。
后者轻咳一声道:“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我出去一趟,你陪着他如何?”
清秀的脸色当场大变,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行:“我哪会这个,我,我连孩子都哄不好!而且,风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没关系,有清秀陪着呢,她会红孩子。”话音刚落,风长栖已然转身向门外走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我去找太守大人问一件事,问清楚之后便回来,你们先照看他一会儿。”
清秀也月舞对视一眼,都想追过去,奈何小公子的目光紧紧盯着她们,一旦走远,势必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无奈之下,她们只得站回到原处。
月舞哭丧着脸用玩具逗弄小公子,心情无比复杂:“小孩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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