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鹭善解人意地说:“药局的事都非同小可,关系到百姓的安危,我也不是外人,这么客气做什么?”
“可是”清绾惦记着药局的事,又不好撇下青鹭一个人。
“回尚书大人!”又一个药局的管事赶了进来:“虫草和灵芝、雪莲都运到了,可是验货的几位老郎中,都出外去了,现在药材车等在那里,没人来验!”
“卢夫人,你快去吧,”青鹭催促着:“药局的事要紧,明日你再陪我去逛街也是一样。”
清绾见事情紧急,只得道:“那就委屈公主了,在家稍等我片刻,等药材一收完,我就立刻赶回来。”
说着,就匆匆和卢雁逸一同出门去了。
到了药局,只见衙门里的差役都已经来了,正在那里验尸,见报说卢雁逸来了,都忙迎上行礼,卢雁逸向清绾低声道:“你只管去收药材,这里有我呢。”
清绾点点头,来到药材库,招呼货车都上前来,逐一检查,吩咐下人分装入库。
谁知这次的药材极多,且都是最名贵的,清绾也不敢掉以轻心,一样一样仔细察看,直忙到了中午时分,还没全部收完。
她虽然忙碌着,却一直留心倾听着前面的动静,从开始的闹闹嚷嚷,到后面的声音渐低,人群似乎已经散去了。
“怎么,还没收完?”
额上已经渗出汗珠的清绾抬头一看,是卢雁逸走了进来,忙说:“怎么,事情处理完了?到底是为什么闹到这样?”
“还不是为了一个财字?”卢雁逸也过来帮忙,“这两个药商,原是老乡,从前在一起做过生意,后来为了银子起了纷争,积怨已久,今日见面,一说起话,就勾起了从前的往事,所以动起手来,谁知都是带着气的,下手没轻没重,其中一个当场就没命了。”
“药局这么多人,也没有上前去拉着的?就任由打成这个样子?”
“怎么没有?谁知那两个都是铁了心,要拼个你死我活,当时那么多人来拉,也没拉开,到底闹的出了人命才甘心。”
“人为财死,”清绾不由轻叹:“那个活着的怎么样了?”
“虽说命还在,也伤的不轻,”卢雁逸说:“被官府带走问话去了。我瞧着,就算是留着命在,后半生也得成了废人。行了,不说这些了,还有几车药材?我在这里盯着就好,你赶紧回家去吧,公主还等着呢。这位客人更是要紧,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话犹未完,只见府里的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夫人!快过去看看吧,家里出了大事了!”
“怎么了?”清绾心里一惊,这管家一贯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轻易不会慌张的,如今这副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突厥公主和卫大人吵了一架,谁知转眼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什么?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啊,老奴也万想不到啊!”管家急的团团转:“老奴就怕有事,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谁知夫人走后不久,卫大人就回来了,开始还好好儿地,和公主两个在屋里说话,后来”
“好了,我这就回去,路上慢慢告诉我。”清绾着急起来:“雁逸,你把这几车药材验完就回来。我先去看看。”
卢雁逸点点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慌,他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了,能出什么大事?”
“我知道,”清绾点点头,急匆匆地出门上车去了。
管家也奉命进了车里,一脸哭丧地回禀说:“两个人本来聊的好好儿地,可是那些突厥下人一回来,就”
“回来?公主的手下人出去了?”
“是,”管家无比沮丧:“老奴一直带着人用心款待,可他们都像坐不住似的,总是吵嚷着宅院太小,太闷得慌,见夫人出了门,就非要去见他们公主不可。老奴也不敢不答应,只好将他们带了过去,这些人就跪着求公主,想出门去街上转转,公主一口就答应了。夫人,您想,老奴怎么敢不同意?”
“这也怪不得你。”
“那些人出了门,老奴心里放不下,就吩咐几个小厮跟着照应,随后卫大人就回来了,和公主说话儿,没说一会儿,那些突厥下人,就怒气冲冲地回来了,一进院子就直冲到公主跟前去,连吵带闹,说什么在街上受了委屈,被中原人欺负了,诉苦个没完,非要公主给他们做主不可。卫大人的脸色就不大好看,随后老奴就看见,卫大人吩咐他的贴身小厮出去了,去做什么,老奴不得而知,也不敢问。”
“那公主怎么处置这件事的?”
“任凭那些人说什么,公主倒是都置之不理,只说这些下人脾气都是急躁,又听不大明白中原的话,让他们都下去了。过了不一会儿,就见卫大人的贴身小厮回来了,不知耳语了几句什么,卫大人就立刻变了脸,当场就和公主吵了起来。”
“吵什么?”清绾的心蓦地一沉。
“老奴只听见卫大人说,本就是突厥下人不在理,在街上横冲直撞,把人家的摊子也打翻了,把百姓也碰伤了,还强买强卖,就该好好教训一顿。公主也不高兴,说她的手下都不是那样的人,休听别人胡说。就这么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越吵越厉害,老奴又不知情,不敢劝。后来卫大人的脸都气白了,说如此无礼之人,若还是任由这么放肆下去,就和公主一刀两断!”
“然后呢?”清绾越听越心惊。
“公主气鼓鼓地,也说,断就断,谁还怕谁不成?就进房间去了。老奴刚劝了卫大人两句,就被赶了出来,不许再进里院。后来的事情,也都不得而知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赶快来回我?”清绾的脸沉了下去。
“都怪老奴,请夫人降罪!当时都吓得慌了,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忘了!”
“行了,都已经过去了,先把这事撂下。你且继续说吧。”
“里边没了动静,老奴想进去,又不敢,只在外面转圈。到了午饭时候,里面还是安安静静的,老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叫人预备了饭菜,大着胆子,进去请两位吃午饭,谁知这一进去不要紧,把老奴的魂儿都要吓飞了!屋里都空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了!”
“怎么会?”清绾简直不敢置信:“好好儿地两个大活人,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说的是啊,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管家擦着头上的冷汗,“当时叫了人手,前院后院地找,谁知就是找不见,真是奇了怪了”
“没见卫大人和公主出去过?”
“没有!”管家赌咒发誓地说:“这几日本就不同以往,老奴生怕有事,宅里几层门上都加派了人手,若是有人出去,怎么可能看不到?”
“亏你还用了心,结果人还不见了,若是不上心,还不知得发生什么事呢?”清绾又急又气,忍不住说。
“夫人,老奴知错,无论怎么处罚,老奴都甘心领受。”
“那些突厥下人呢?”
“都还在宅子里,听见他们公主不见了,闹闹嚷嚷,几乎没把宅子翻过来,连吓带劝,好歹算是暂时压住了。”管家回说。
说到这里,马车已经停下,清绾也不及再问,急忙下车查个究竟。
宅中的仆人正都急的六神无主,见主母回来,忙迎上来行礼:“夫人!那些突厥下人都跑了!”
“你们这些”管家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刚要开口训斥,却被清绾止住了。
“怎么回事?”到了此时,清绾反而不着急了,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夫人,”仆人们怯生生地回:“自从管家走后,那些突厥下人就又吵又闹的,奴才们尽力安抚着,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开口了。奴才们还有些纳闷。想着他们还都没吃午饭,就叫厨房送了过来,这些人拿起酒来,就都往草地下倒,把奴才们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其中几个,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火苗,哗哗在草上点起火来,这下奴才们的魂儿都要没了。赶着叫人打水来救火,谁知趁乱里,这些突厥下人,三拳两脚地把门口的人打翻,就都跑了!他们身强力壮,奴才们追都追不上,眼看着飞速跑出几条街,就找不见人影了!”
“你们真是废物!那一百来号人,说没就没了?”管家气急败坏,仆人们低着头,一声不敢吭。
“别怪他们了,”清绾做了个手势:“显然这是预谋好的。为着不让他们任意出入了,所以想了这个主意,放火引开注意力,趁乱好跑。这也是防不胜防。不过,他们开始还吵嚷,后来就安静下来,难道这中间,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么?”
仆人们努力回忆着,半晌,其中一个方说:“就是看见天上飞来几只鸽子,落在突厥下人手上,奴才们谁都没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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