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雁逸道:“但这次回京后,很快就得接手药局的事了。”
突厥王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才说:“本王知道了。卢尚书和夫人远路跋涉而来,大概也累了,请下去好生休息吧。”
卢雁逸道了谢,就带着清绾,跟着突厥的侍卫离开了。
两人被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帐篷,这里的装饰十分富丽堂皇,显见得是为了预备接待客人的。几个侍卫都是彬彬有礼,告诉了几句东西放在哪里的话,就退在外面侍立。
见帐内无人,清绾才低声说:“方才你为什么不力劝王上?我要说话,你也不让我开口。我们是客人,谅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难道就眼看着青鹭也被关起来?”
“你知道什么?王上这么做,一来是心疼女儿,也着实舍不得远嫁出去,二来,也是有意考验一下这两人的情义,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卢雁逸胸有成竹地笑道:“你就等着看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出不了三天,事情就会被公主圆满解决。”
清绾似信不信,卢雁逸却笑道:“好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好容易来此一遭,你就放宽心,权当游览一下塞外风光好了。”
说到这里,侍卫进来送午膳,两人只好不再开口。
送来的食物十分丰盛,饭后,突厥王又派了两个精通中原语言的年轻贵族过来,带他们出去转转。
“卢尚书,卢夫人!”经过几处帐篷,忽然听见一个女孩在唤他们。
回头一看,正是青鹭的贴身侍女,阿线。
“你们公主现在哪里?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委屈?”清绾连忙迎上前几步,问道。
阿线的眼睛哭的红红的:“公主被看守起来,一步不许乱动,和卫特使就是一屋之隔,几位大人都去求过情了,可是王上就是不松口!”
“还不快给我离开!”旁边两个年轻贵族喝斥道:“王上有令,不许对贵客乱说话,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们不客气!”
阿线有点害怕地住了口,还是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卢雁逸夫妇。
“别急,”卢雁逸安慰她说:“你可曾见过公主?”
“见过了,”阿线忙道:“公主说了不让奴婢慌手脚,说她自有办法。”
“你就听公主的话就是了,”卢雁逸道:“快回去,好生伺候要紧。”
阿线答应着,刚要离去,被清绾叫住了:“卫特使现在情形如何,你知道么?”
“奴婢只能去公主的帐中,卫特使那里,另有人把守,没有王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靠近。”阿线无奈地说。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清绾只得道。
阿线恋恋不舍地挪了几步,眼看说不上别的话,只好含泪离去了。
两个突厥贵族,对于方才的事,只字未提,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仍然照常介绍起突厥的各处风景。
草原宽阔,加上两位导引都很健谈,故而不知不觉,天色就快黑了。
回来的路上,经过突厥王的大帐,只见那里灯火辉煌,有几十个人站在外面,气氛十分沉重。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卢雁逸问。
两个突厥贵族见瞒不过,只得说:“这都是我处的文武官员,为了公主来求情的。”
“白日不是已经求过一次了么?”
“那会儿人少,现在几乎所有官员都到齐了,”突厥贵族也发自内心地说:“青鹭公主心善,做了不少好事,深得爱戴,故而大家都主动前来,看这架势,王上也拗不过大家的。”
听闻此言,清绾的心放下了几分,脸上露出喜色:“看来他们俩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
话音未落,忽然听见帐篷里响起了一声怒吼:“说来说去,你还是铁了心要走!本王告诉你,就算和中原交兵,也在所不惜!来人,立刻将公主带回去!”
“公主?”清绾吃了一惊。
两位突厥贵族也十分诧异,片刻,只见青鹭被几个武士押着,走出了帐篷。
等在外面的一应文武官员,见了立刻围上前去,却被武士们挡住了:“王上有令,请各位大人先回去,今夜谁都不见。”
“多谢大家的好意,”青鹭声音朗朗:“夜里风寒,不要再为了我守在这里了。大人们的心意我领了,我的事自有父王处置。”
言毕,就被带离了这里,并没有看见卢雁逸夫妇。
众位突厥官员见状,商议了一会,也没有办法,只好各自散去了。
两位突厥贵族也十分着急:“哎,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巴伦!你快过来,我们有句话问你!”
一个二十岁上下的武士,正从大帐中出来,就被叫住了,见了两人,巴伦忙瞧瞧左右无人,赶紧跑了过来。
“卢尚书,卢夫人,这是王上最信任的武士,”突厥贵族介绍说:“他一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显然,方才的大帐中,有过格外紧张和激烈的交锋,这个巴伦一头的汗,不安的神色还没消失。
“别提了,我跟着王上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发这么大的火,把人几乎吓死!”巴伦擦着头上的汗,说着还心有余悸,“王上晚膳都没用,大人们来求情,也没让进,忽然不知怎么,就命我把公主带过来。我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遵命行事,公主来了之后,王上开始还和颜悦色的,问想清楚了没有,到底打算怎么办,公主就说,必须再去谦州一趟,将事情弄明白,王上又问,是不是非要帮卫特使不可,若真是冤枉了他,又该如何,公主说,那自然该道歉,而且已答应了要为两处的百姓做事,必要去中原多加习学。谁知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王上立刻大发雷霆,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指责公主不体谅长辈的心思,就算为此和中原撕破脸皮,再度交手也在所不惜,接着就命仍押回去,公主出来时,你们也都看见了。”
“照这么说来,王上这次是铁了心,不会饶恕公主了?”两位贵族忧心忡忡。
巴伦没来得及答话,大帐中响起了突厥王的呼唤声,他不敢再说,急匆匆地进去了。
四人见在此停留也无用,只好回了客帐,晚膳已经摆好,卢雁逸夫妇自是无心下咽,叫收了下去。
突厥贵族完成了导览的使命,也告辞离开了,忽然,帐篷后面被轻轻掀开一条缝,一个女子闪了进来。
“阿线,你怎么来了?”清绾又惊又喜。
“卢尚书,奴婢是奉公主之命来的,”阿线走的急,气喘吁吁,低声道:“公主怕你们着急,让奴婢悄悄从后面过来,告诉两位,她会有办法的。”
卢雁逸却说:“你来的正好,帮我找一份纸笔来,有用处。”
“卢尚书放心,我这就去!”阿线什么也没问,急急地走了出去。
“你要这个做什么?为什么不跟侍卫说?”清绾不解地道。
“我只要一开口,不出片刻,王上就会知道,难道你要让我们背上个传递消息,奸细的罪名?”
清绾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阿线已经将纸笔拿了来,卢雁逸匆匆写了几行字,交给了阿线:“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把这信送到谦州我府里,交给管家,你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阿线点了点头:“卢尚书,你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说完,就将那封信仔细收好,离开了帐篷。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明日就知道了,”没等清绾开口,卢雁逸就挡了回去。
侧耳听听,外面武士巡逻的脚步声十分清晰,近在咫尺,清绾会意地点点头,不再开口。
夜深了,夫妇俩都难以入睡,听着呼啸的风声,心里烦乱,只等着天明。
“来人哪!来人哪!卫特使不见了!”
万籁俱静中,忽然响起的惊慌叫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显得分外的骇人心魄。
清绾忽地一下坐了起来,推推卢雁逸:“你听见了么?卫特使?”
“别慌,”卢雁逸也起身披衣裳,两人匆忙来到帐外,只见各处已经点起灯火,照的如同白昼,士兵们纷纷攘攘,一片喧闹。
“卢尚书,卢夫人,”门口的侍卫伸手拦住了他们:“请两位先不要动。”
“让开!”清绾急了,一把推开侍卫:“我要去问问卫特使到底怎么了?”
“王上宣卢尚书和卢夫人去大帐,有话询问。”忽然巴伦急匆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
夫妇俩对视一眼,卢雁逸遂说:“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半夜的,王上宣我们有何事?”
“这话我可不敢问,卢尚书,您还是赶紧去吧,不要为难我了。”巴伦言毕,就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只好跟上,来到大帐前,就听见突厥王愤怒的声音:“反了,反了!竟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劫走了人,还把不把本王放在眼中?今日若是查出来,不管是谁,定要重重处置不可!”
“回王上,卢尚书和夫人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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