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离开了突厥的地面,就没有关系了。他们骑得都是上等快马,这会儿肯定已经到了中原境内了。”
“多谢公主,”清绾眼中盈着泪水:“我们就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等王上消了气,再回去。”
“公主,你可想过没有,若是王上脾气倔强,一直不肯松口,你打算怎么办?”卢雁逸忽然正色地说。
“这”青鹭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语塞,过了片刻才不自信地答道:“我想不会吧?就像卢夫人说的,毕竟是父女连心,父王从小都是对我百依百顺的,难道还真会对我恩断义绝?”
“这话我也相信,”卢雁逸道:“但这和民间父女不同,何况你还要嫁到中原,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公主不能不考虑,若真的王上不肯服软,你又该如何?”
“我”青鹭彻底答不上来。
“我倒有一句话,不知公主能不能听听?”
“卢尚书请讲。”
“不如公主跟我们夫妇一起先回中原去如何?”卢雁逸道:“等王上气消了,再回突厥。”
“不,不,”青鹭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父王正在病中,我理应侍奉膝下,怎么能离开?”
“王上的身体不要紧,”卢雁逸颇有把握地说:“只是一时着急而已,看气色并没有什么大病。”
“真的么?”青鹭又惊又喜。
“难道你还信不过我行医多年的经验?”卢雁逸道:“我只是担心,由于你们父女的身份不同,王上一时不会松口原谅你,所以暂时避开一下也好。”
青鹭还没答话,忽见巴伦又从后帐出来:“公主,王上请您进去。”
话犹未完,青鹭就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
“你说,王上会有什么话说?会不会继续为难青鹭?”清绾有点担心地说。
“这个也难说,”卢雁逸摇摇头:“最后之计,就是让青鹭跟我们一起回中原。”
“卢尚书,卢夫人,请这边帐子里坐吧,”昨日引他们游览的两个年轻贵族进来了:“早膳已经摆好了。”
两人只好跟着来到隔壁,桌上摆满了突厥的各色食物,谁都无心下咽,一点都没动就撤了下去。
天色已经大亮,草原上响起了喧闹的人声,只有大帐那边,还是鸦雀无声,谁都不敢靠近,也不敢打听里面的情况,不知这场父女长谈,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坐的久了,卢雁逸带清绾在外面走走,却不敢走远,时刻留心着大帐的动静。
辰时快过了,忽然,青鹭双眼红肿,从帐中走了出来。
“公主,王上说了些什么?”清绾赶紧走过去问。
过了半晌,青鹭才缓缓地说道:“我说了,不会离开父王身边,留下侍奉他。”
闻听此言,夫妇俩对视一眼,清绾道:“王上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也该如此。”
“卢尚书,你昨日劝我,说父王都是为了我好。当时还似懂非懂,现在彻底明白了你的意思,看来我这做女儿的,还是对父王了解的不深啊。”青鹭半后悔,半愧疚地说,“方才父王和我谈了好久,我才略略理解了些,父王舍不得我嫁到那么远,所以才有这些异乎寻常的举动,从前我是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忽略了父王的感受。母后去世的早,父王将我拉扯长大,付出了多少艰辛,而我,现在却不管不顾地要抛他而去。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就留在突厥。”
“公主心意已决,我们也不能勉强,”清绾道:“我的父母也远在千里之外,你的心情,我感同身受。”
“卢夫人,我求你一件事,”青鹭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紧紧地拉着清绾的手,恳求着:“回去见了含冠,替我告诉他,我身不由己,对不住他,希望能原谅我。今生无缘,只好来生再见了!”
清绾被这哭声搅得心都要碎了,她抱住公主:“你放心,含冠也会理解你的。”
“但我也对父王说了,”青鹭抬起头来,擦擦眼泪:“不管这桩婚事如何,不能让含冠蒙受冤枉,我还是要亲自再去一趟谦州,把事情调查清楚,还含冠一个清白。父王也已经同意了。”
“不用了,”卢雁逸道:“在这里,就能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了。”
青鹭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正在这时,只见阿线匆匆赶了过来:“卢尚书,您吩咐奴婢带的信,都已经带到了。现在有个老者,说是你们府上的管家,到这里来了,要见您和卢夫人呢!”
“那就请阿线姑娘把管家带过来。”
“卢尚书,这是怎么回事?”青鹭被弄得摸不着头脑。
“稍候自然分晓。”
片刻之后,风尘仆仆的老管家被带了过来:“尚书信中吩咐的事,老奴都已经办好了,人也带来了。”
卢雁逸微微颔首:“不知王上这两日可能升帐?”
“这还说不好,尽管父王说没有大碍,已经觉得好多了,可”
话还没说完,忽然见巴伦从帐中出来:“王上有旨,宣各位大人觐见。”
“怎么,父王这就要处理政务了么?”青鹭顾不得别的,赶紧跑过去问:“难道不要休息几天?”
“公主,你是了解咱们王上的脾气的,”巴伦苦笑了一下:“奴才劝了半日,就是不听,说国家大事,一刻也不能耽误,非要立刻宣召大人们过来不可。”
“我进去看看!”青鹭一闪身,就钻入了帐篷。
这里突厥的各官员,闻讯都匆匆赶了过来,卢雁逸拉着清绾,也一同进去了。
“卢尚书,卢夫人,”突厥王的脸色看去好多了,许是因为方才和女儿和解的缘故,此时心情也好了不少,语气格外和蔼:“这次来突厥,招待不周,让两位受委屈了。大概你们也知道了,小女青鹭,已经决定留在本王身边。至于卫特使的事,念在曾经出使我处,本王也不再计较了,这些事,就都让它们过去。希望两位贵客能在我突厥多留几日,让本王再略尽地主之谊。”
这番话,明显是要把这几日发生的事定论,青鹭在旁听着,就有些着急,刚开口唤了一声父王,就被打断:“这里不许你再插口,给本王回自己帐中!”
听这语气斩钉截铁,青鹭也不敢说什么,只好走了出去。
卢雁逸却还有话要说:“公主自有选择,非是我们外人所能插口。不过,关于卫特使的事,还必要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不能糊里糊涂,就这么过去了。事情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能只凭王上一句话,就算宽恕了?”
“那依卢尚书的意思,要怎么办?难道还真要让小女再去一次谦州不可?”突厥王面色有些不悦。
“那倒不至于,”卢雁逸说:“我已经将这事的人证物证都带来,正好当着王上和各位大人的面,可以说个清楚。”
“证据?”突厥王没有料到。
“不错,请王上允许把人带进来。”
“好吧,”突厥王难以拒绝,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只见一队突厥兵士,带着老管家和一个老婆婆走了进来。
“这就是你说的人证物证?”突厥王一脸的不屑,指着问道。
“王上,这位老婆婆,就是当日街头冲突的当事人,贵处的武士,在谦州地面上横冲直撞,将这位老婆婆碰到,受了伤,就扬长而去,还有多少街上的摊子,酒楼,都饱受其害,请王上明察。”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随便找了个人来,就诬陷我突厥的武士?”
“王上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卢雁逸话锋一转,“当时争执的过程中,这位老婆婆,曾经失手抓了突厥武士一把,将身上的刀套抓了下来,这可是突厥独有的东西,中原根本见不到。”
说着,就使了个眼色,示意老婆婆将东西拿出来。
那老婆婆毕竟是个民间妇人,不大识得礼数,自从受了那场委屈之后,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只是没有地方去喊冤,得知要带她到突厥来,开始还战战兢兢,幸亏管家能言善辩,说动了她,将其带来。
此时忙把揣在怀中的刀套取出,交了上去,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忍不住痛哭流涕地喊道:“各位大人可要为民妇做主!可怜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好端端地走在街上,就被突厥人一把撞倒!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撒腿就跑!现在身上的伤还痛得厉害,家里儿子已经没了,只有个儿媳妇带着一个孙子,一个孙女,这个家已经难以支撑了,若是我真落下个什么毛病,这一家子可就真难活下去了!”
“住口!这是什么地方,也容你这么大呼小叫,胡言乱道?”侍立的官员早已面色不善,厉声斥责道。
“慢!”突厥王却开口制止:“让这老妇人把话说完。”
官员们不敢再言语,老婆婆受了鼓励,一把将裤腿挽起来:“你们看!这青紫都是被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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