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芳也惦记着府里,点了点头,又道:“昌永,今天不比以往,多了一位姑娘,这铺子里你就多留心照应点,不要出什么差错。”
“二位夫人放心,若有一点纰漏,只管拿昌永是问!”
“栀子的药,晚上还得吃一次,你想着一会儿拿过来。”清绾又说,“找一床新被褥来,让栀子早点睡吧。”
昌永连声答应着,早小跑着出去抱了一床新被褥来,只不过碍于女子的床铺,不好亲自动手,几个丫鬟接过去,安置起来。
栀子是个乖巧姑娘,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和几个丫鬟相处的极为亲密,一口一个姐姐,虽然力气不够,可还是手脚不停地帮着她们做事,因此众丫鬟都颇高兴,有说有笑地铺设着床铺。
清绾又嘱咐了众人几句,就离开了后院,姑嫂俩共坐一辆马车,先到了朱府门前,继而才往卫宅驶去。
进入正厅,只见灯火通明,清伯丁夫妇和含冠兄弟,都齐聚在一起,边说话边等她回来,听见通报,含光先急急地迎了出来:“二姐!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们只有两个人,这晚饭是吃了多久啊?”
清绾这半日只顾着忙栀子的事,把这个借口都差点忘到了脑后,此时听见二弟的问话,才想了起来,忙遮掩着笑道:“许久不见,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时候。”
“晚些不要紧,知道你和朱少奶奶在一起,我和你爹也就不担心。”何氏没有多想其它,“千里迢迢的回来,赶紧回房歇着去吧。”
清绾答应了一声:“那您和爹也早点休息。”说毕,看了大弟一眼,就先离开了。
刚坐下喝了半杯茶,就见含冠走了进来。
“你也真是的,回来这么久,也不给我来个信,叫我每日都惦记着。”清绾一见他,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抱怨道。
“二姐,你不知道,前几天娘重病了一场,我心里烦乱的很,不知道给你写什么好。”含冠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喝,捧在手里,紧皱眉头。
“你说什么?”清绾吃了一惊:“娘病了?怎么没告诉我?我看娘的气色还不错啊。”
“现在已经好了,”含冠道:“本来想给你写信的,可娘坚决不让,爹也说怕你担心,我们拗不过,所以没能让你知道。”
“我临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们的?”清绾着急:“有事一定要告诉我,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到底是什么病,请了谁来看的?”
“我请了太医院的御医,说娘是气血亏虚,又兼外感了风寒,吃了几剂疏散药,又开了补益的方子,才好转了。”含冠忙道:“大姐在家那段时间,爹娘高兴,每日早早起来,大概是受了晨寒,不过御医说了,现在已经复原,二姐,你别担心,有我和二弟在,绝不会出什么事的。”
“复原了就好,”清绾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不许瞒着我!”
“我知道了,”含冠忙应着:“可是,为着这件事,我又拿不定主意,若是辞官去了突厥,这爹娘身边又少了一个人,二弟毕竟是个武官,不能常驻京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出京,所以我真是放心不下。娘病着的那些日子,我如何能说出辞官的事,让二老为我操心。”
“你迟迟没来信,我已经想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改了主意,”清绾看着弟弟为难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苛责他:“姐姐不是说过了么,一定会尽力帮你,辞官的事,你若不再留恋功名,就只管照常去做,至于爹娘,我会想法把他们接到谦州,所以你不用顾虑。”
“这能行吗?”含冠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瞬惊喜,却又暗淡了下去:“爹娘也是个倔性子人,既然都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了,不去谦州,恐怕你也说不动吧?”
“此一时,彼一时,”清绾笑道:“若是你和青鹭成婚,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到了那时候,单单为了离你们近些,爹娘大概也会答应去谦州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含冠兴奋起来:“这样定能说服他们!不过,二姐你说,爹娘会同意我去突厥么?”
“二老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要好好说,我想会理解你的心思。”清绾道:“不过也不要操之过急,横竖我还会在家住几天,找个大家都高兴的时机,再说出来。”
含冠点点头,显得轻松了许多:“二姐,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你也别想太多,和谦州分别时候相比,你瘦的多了。”清绾心疼地道。
“没事,我的身子好着呢。”含冠满不在乎,“那我先回房去了。”
目送着弟弟离开,清绾在灯下给卢雁逸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封好,准备第二天寄出去。
次日一早,清绾梳洗已毕,将信交给了仆妇,就到正厅来用饭。
清伯丁夫妇早就起来了,此时正坐在那里喝茶等着她。
一见了父母,清绾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娘,听大弟说,前几日你重病了一场,却不叫告诉我?”
“冠儿也真是多事,”乍听此言,何氏愣了一下,旋即埋怨着说:“我千叮咛,万嘱咐,不是什么大病,不要让你二姐知道,这孩子到底说出去了。”
“难道您还真要一直瞒着我不成?”清绾又急又无奈:“您不知道,听到之后我有多担心?”
“现在不是都已经好了吗?”何氏忙说:“就是你大姐在家的时候,一早一晚受了点风寒,不过是常见的毛病。何况你大姐,大弟他们三个都在家,还告诉你做什么?千里迢迢,白白叫你担心。”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清绾忙道:“您若是不告诉女儿,才是叫女儿难过呢。虽说路途远,不过回来一趟也容易,况且我还能给您诊治,不是比外人强?”
“冠儿请的太医,医术也是高明的,”何氏说:“好了,好了,不用为娘操心,一点小病而已,何必这么着急?”
“娘,我看您和爹还是跟我去谦州吧,这样,我才能放得下心,”清绾诚恳地说:“您若是真心疼女儿,就别让我这样两头跑,岂不是省事?”
“我和你爹不是说过了么?就留在京城。”何氏坚决地说。
清绾本想还说些什么,思忖了一下,觉得还不是时候,遂道:“好吧,这件事慢慢再商量。”
“快用饭吧,我记得你从小最喜欢喝我做的玉米粥,久已不熬了,也不知道味道变没变。”何氏亲手为女儿盛了一碗粥,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清绾眼圈一红,忙接了过来,喝了一口:“一点都没变!”
“那就好,那就好,”何氏连声说,露出了一丝笑容:“你大姐在家的时候,我也给她做过,她也说好喝!”
含冠兄弟也都陆续来了,一家人有说有笑地用了饭,清伯丁就催促清绾去铺子里:“你昨日不是说事情没办完么?赶紧去吧。”
清绾也着实惦记着那头,故而就站起身来:“那我和大弟二弟一同走。”
清伯丁点点头,姐弟三个一起出门,各自上了车马而去。
妆品铺子还是和往常一样,顾客盈门,看不出丝毫不同。卢秀芳正在忙活着,一见了她,就连忙迎上前来,挽住她的胳臂:“二嫂!你可来了!那秘方的事”
话犹未完,只见栀子从里面也闻声出来:“拜见夫人!”
“怎么,身子好些了没有?”清绾问道
“多谢夫人垂怜,没有事了,”栀子忙道:“只是”
“两位夫人!大事不好了!”几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外面来了一大堆人,说是什么兵部尚书陈府上的,要来咱们铺子里找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清绾笑了笑:“终于上门来了。”
“二嫂,你打算怎么办?”事到临头,卢秀芳还是有点担心。“你一人回京,要不就别出去了,被人”
“不要紧,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陈夫人,她也未必认得我,不说我是谁就好了。况且今日来的客人,都不是熟识的,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两位夫人!”栀子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千万不要为了奴婢为难,若是不行,奴婢就仍旧跟着回去,绝不连累两位夫人!”
“快起来,”清绾忙将她扶起来:“别慌,跟在我们后面,看眼色行事。”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你出这口气不可!”见此,卢秀芳也镇定了,“她心里有鬼,还敢怎么着?”
栀子怯生生地跟着来到前面,果不其然,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贵妇,正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倒是十分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身旁围着一大堆仆妇,倒是个个一脸的颐指气使,一望而知是骄横惯的。
此时正是买货人多的时候,挤了一屋的人,虽然都仍然在挑选货物,却都在留意这边的动静。
卢秀芳先上前去:“这不是兵部陈尚书府上的夫人么?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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