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镇位临安城之北,比起那些村落来说要好上一些,不过和附近的镇子相比还是稍显落魄。
镇子旁边有条河流,名唤平流河,是解决镇里百姓用水问题之源,但这条河的水流并不急,堤坝也筑得高高的,也难怪白宁之会选道松江村。
苏瑾瑾此时随着白宁之站在这条江河边上,她虽看不大清,却也能依稀瞧得,水流不徐不疾地流着,路过她的脚下连个浪花都没翻腾起来。
“主子,不若属下领些人马前去松江村候着,两边兼顾方是上策。”初九抱着长剑跟在白宁之身后,看着这丝毫没有杀伤力的平流河,他默了下出声道。
他已经知晓主子是听从了苏姑娘的意见,才改道此地,为情所困的主子他是不敢说道什么的,只是这苏姑娘……
苏瑾瑾察觉到初九的打量,疑惑地扭头看过去,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后,苏瑾瑾有些生气。
无知的人类,你懂什么?
见她回头,还有些恼怒,初九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他在心里暗叹着,明明这姑娘样貌并不出众,怎的偏偏就俘获了主子的心……
在两人的期盼下,白宁之缓缓摇头,“不必。”
奥利给!
苏瑾瑾高兴了,看着白宁之的目光都多了丝欣赏。
能对她言听计从的,可比男主那戴有色眼镜的好多了!
“是。”初九闷闷地应了一声,深觉这苏瑾瑾没有倾城之姿便不说了,反倒是个祸国殃民的……
……
白宁之来应天镇并未广而告之,城主高长兴虽知晓他去哪儿,却不敢将他的行踪透露——那日初九赴宴时已提点过他。
是以,应天镇的百姓并不知国师微服至此。
至于高长兴送的马车,马车虽然华丽昂贵,好在这镇子里的百姓大多不曾见过世面,初九只派人撒播了下消息,说是外地来的商人来此地收棉花,他们便都信以为真了。
应天镇什么都缺,唯独棉花是多得没处放。而现在又正正是秋季,是棉花的摘取时节,每家每户都已囤积了大量的棉花。
只不过,往年来他们这儿收棉花的商人是极少,即便有,也是把价钱压得极低,但镇子里的日子本就不好过,能用棉花换些闲钱也是好的,听闻到这个消息的人皆是如此想。
“公子,我们当真要收购这些棉花?”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苏瑾瑾早已改了口,她在茯浅的搀扶下,亦步亦趋地跟在那身雪白后头,方才茯苓被初九唤走,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为他们领路的老汉连忙支棱起耳朵,有商人要来收购他们棉花的事,他也听闻了,事关银钱,自然算得上大事。
“自然。”
老汉一边开着大门,一边听见那俊逸的男子吐出了两个字。
“怎么还不走?”苏瑾瑾不知这老汉兴奋地找不着北的心情,见白宁之停驻在原地,她忍不住催了声。
老汉这才从欢喜的情绪中出来,连忙推开大门请人进去,语气里的激动掩饰不住:“公子、姑娘,快请进来。”
院子是四合院,庭院很宽敞,屋子也足够多,足以住得下白宁之那一溜儿侍卫,就是经年累月地不曾修箿过。
苏瑾瑾眼睁睁地看见,眼前模糊的光团中,屋顶边沿一块黑糊糊的物什,以自由落体运动飞快地坠落下来,看着……似乎是块瓦片。
正要吹嘘这屋子有多好的老汉:“……”
苏瑾瑾也安静下来。
tm在这里住?不会洗着澡一块瓦片来个爆头吧?
“公、公子,这儿便宜……”老汉嗫喏着嘴角,努力挽回一点院子的颜面,“您住十日收您五十个铜板便好……”
白宁之没言语,手轻轻抬了下,他便跨步进了庭院里,后头立马有侍卫上前来,递了一两银子给老汉。
见着那块明晃晃的银子,老汉瞬时瞪大了眼,慌忙摆摆手表示不能收。
这院子是他曾曾祖父传下来的,只是后来他们家落魄了,屋子里的东西尽数变卖,可应天镇穷啊,常有小贼光顾这座宅子后,老汉一家索性搬出了这里,另寻了处普通平房来住。
因而,这般算下来,这宅院足有几十年不曾有人踏足过了。
“老人家收着罢,余下的银子还要麻烦您找些人来收掇一下。”侍卫提着剑,一本正经地劝。
老汉眼里有感激,连忙道谢并承诺会让人来打扫,说完便走了。
看完全程的苏瑾瑾,一脸啧啧称奇,这小镇可真能以落后来形容了,物价这样低廉——这么大个院子,即便破旧了点,住十天居然以铜板来计算……
……
应天镇的人果然实诚,老汉没走多久,就来了四五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人,前来宅子里洒扫,他们衣着简陋还看着一脸憨相,显然与南城的那些不愁吃穿的百姓是不同的。
苏瑾瑾让茯浅找了把能摇晃的藤椅,摆在檐廊下,自己就坐在椅上看着他们来来往往地清理,看累了,就数数停在院角那颗歪脖子树上的黑鸟——虽然她看得不大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品种的。
现在快到了饭点,初九和茯苓虽然还没回来,宅子也没彻底地打扫完,但底下的侍卫不敢有丝毫懈怠,等苏瑾瑾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一声时,就见得大门边进来三四个侍卫,他们手里皆提着一个偌大的食盒。
大老远的,苏瑾瑾就嗅见了菜香,她连忙起身让茯浅带着她去厅堂,她要次饭!
能用饭的大厅已经被清理得还算干净,不能用的家具尽数被丢了出去,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除了白宁之现在坐的那张干净的红木大凳,就只剩下苏瑾瑾拿进来的这把藤椅了,连张桌子也没有,这怎么吃?
苏瑾瑾为自己的肚子发愁间,外面又进来几人,苏瑾瑾眯着眼看去,总算把来人的身形轮廓看了个七七八八——是华画和她的药奴们。
华画先前一到应天镇,就带着药奴同他们分道扬镳,不知去做什么了,要不是她们的行囊还没带走,苏瑾瑾真要以为她是怕打赌输了,心疼那点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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