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那蔡文蹲在地上,再次放声哭嚎,随即开始薅着自己头发使劲往下拉扯。2
一缕……一缕……1
他似乎毫不知痛。
“不要这样!”1
见状,韩玉连眼泪都顾不得擦拭,迅速起身抓着蔡文的双手,极力阻止他这种自残的行为。1
可根本不顶用,蔡文的力量太大了,他带动着韩玉的手继续扯下头发。1
茅三道站在门口,踟蹰不前,他很想上去帮忙,可不确定因素太多,他很担心蔡文会跟那死去的韩宇一样,下死手杀他。4
最终,他仍然站在原地,有心却没胆……
这时,茅三道看到韩玉默默捡起地上的一根椅腿,慢慢绕到了蔡文背后。1
茅三道猜测,这韩玉可能是想通过重击蔡文后颈使他神经中枢受损以及神经中枢停止活动,让他短时间内昏阙。
当然,这对于目前的蔡文来讲,算是让他能安静下来最有效的方式了。
啪!
在木头与肉体的撞击后,蔡文全身一震,如一滩烂泥软绵绵倒在地上。1
梆!
椅腿从韩玉手中滑落,她掩面失声而泣,这种极端做法在她看来,无疑是对爱人的二次伤害。
可面对这种不可控情况,她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对不起,只有这样你才能安静下来。”韩玉放下手,缓缓走到蔡文跟前蹲下搂着他的腰部。1
她想把蔡文搬到床上,可身子骨毕竟娇弱,她连续尝试好几次,也才将蔡文身子拖动几步。
茅三道重重吐出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屋内。
“你是谁?”
贸然进来一个不认识的人,韩玉没来由的紧张,全身紧绷,处于警备。
茅三道没有说话,弯腰环抱蔡文,将他放在里屋的床上。
“你到底是谁?”
韩玉退后几步,与茅三道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路人。”
茅三道没有作出多余的解释,淡淡回应一声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1
本来经过拳击发泄后,心态有所改观,可此刻看到蔡文跟韩玉后,茅三道心情再次变得沉重,一下子被打回谷底。
或许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1
迈着沉重步伐走向车子,茅三道在车内坐了很久,车外被他丢了一地的烟头,他自己也记不清抽了多少支香烟。
而心情,始终没有缓和。
毛球儿,也始终睡的四肢朝天……
嗡……!
启动车子。
茅三道往家的方向驶去。
临近自家门口,茅三道看到一个人正坐在自家门前。
身旁还放了两瓶白酒。
待汽车靠近,茅三道这才看清此人面孔,正是李全有。1
此时的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是重新打理过,整个人一改懒散面貌,比起之前确实要精神的多。
“奇怪,这老光棍怎么来了?”
停好车子,茅三道走出驾驶室后拉开后座门一巴掌将还在做梦舔嘴的毛球儿拍醒。1
车子停稳之前,李全有不确定车内就是茅三道,在他印象里,茅三道是没有车的。
故此,他眼睛一直盯着汽车,直到茅三道下车后才确定,起身提着礼品笑嘻嘻迎了过去:“三道,你终于回来了!”
“嗯。”
茅三道打心眼里不喜欢李全有,并且对他跟龚宝串通一气分钱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面对他的笑脸,茅三道只是冷冰冰回了一个字。
热脸贴冷屁股,李全有也没生气,继续笑道:“你啥时候买车了?”
“朋友的。”茅三道懒得看李全有,抬脚踢了踢不愿意“起床”的毛球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好吃懒做不干正事,滚起来!”
李全有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人不痴騃,茅三道这指桑骂槐、暗含讥讽之意的话他自然听的出来。
他也不生气,依然笑着道:“三道,我现在已经开始老老实实工作了,不再想以前那样了。”
“嗯,挺好,继续保持。”待毛球儿出来后,茅三道这才正眼瞧了李全有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1
李全有回道:“你忘啦,今天星期天,我记得你每到星期天基本上都会回来的。”
“哦。”
茅三道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平常星期天确实都会回来。
“汪汪!”
下车后的毛球儿看到李全有,一改无精打采的状态,冲着李全有就是一阵龇牙咧嘴。
李全有吓得连忙后退,破口骂道:“你个死畜……”
骂一半,他似乎想起来有些不妥,连忙改口:“乖,听话,我不是坏人,别咬。”1
茅三道一脚踢在毛球儿的屁股上:“你可以不放过坏人,但一定要学会包容任何一个尝试变好的坏人,不要见人就咬。”
也不知道毛球儿有没有听懂,晃着屁股走到门边趴了下来。
“你是走亲戚还是找我有事?”茅三道看了眼李全有手中两瓶高档白酒,微微皱眉。
李全有低头看了眼,这才想起来手中还提有白酒,连忙塞向茅三道:
“这是给你的,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想谢谢你。”
“谢我?”茅三道没有接礼品,反倒是一头雾水,“谢我什么?”
礼品被拒绝,李全有突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一脸尬色:“其实……其实就是感谢你上次在树林里跟我说的那些话……”
“要不进屋说?”茅三道意识到两人一直站在外面,他连忙掏出钥匙走向门口。
李全有连忙提着白酒跟在茅三道身后。
打开门,茅三道搬来一把椅子:“坐吧。”
“好。”李全有应了一声,将白酒放在一边,徐徐道,“自从上次你在树林里跟我说过那些话后,我后来认真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自尊都没有,何来别人尊重你?
所以当天我就离开村子去市里了,我要努力工作,不能再让别人看不起!”
说话间,李全有神色变得少有的坚决。
“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茅三道给李全有递过去一支香烟,“其实你作为长辈,那些话我不应该说的。”
“该说该说。”李全有点燃香烟,使劲摇头,“要不是你那些话点醒我,我可能到现在还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呢,所以说,我更得谢谢你。”
“只要肯努力,一切都会变好。”茅三道吐出一口烟圈后问道,“对了,听村里的人说你找了一个环卫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李全有挠头笑着道:“不光这样,我还找了一份副职,晚上帮一个工厂看大门。
里面有床,除了多挣一份钱外还可以解决住宿问题。
这两份工作,辛苦谈不上,不过说实话,就是在刚开始吧还有点担心怕村里人会更看不起我,后来我也就想开了,只要自己努力工作过的好,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爱谁谁!”
李全有越说越是底气十足,最后一段话还带着些许自豪,茅三道真心替他高兴。
看样子,他已经找到了正确的人生轨迹。
“凭自己本事挣钱,不丢人。”茅三道再次递过去一支香烟,“我相信李叔会越来越好。”
李全有接过香烟夹在耳边,将地上的白酒二次塞给茅三道:“这酒你一定得要,不然就是看不起你李叔我。”
话音刚落,李全有似乎觉得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对,赶紧纠正道:“就还是看不起你李叔我。”
在他心中,自己何时被茅三道乃至村里所有人看起过?
李全有在说完这句话后,茅三道莫名一阵反感。1
他最讨厌听到这种“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不接受就是看不起我!”之类的言辞。1
他认为,这属于一种让他人极其厌烦却又不好拒绝的道德绑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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