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我意昭昭

    
    老板娘刚把他们点的早餐端上桌，韩睿的手机开始嗡嗡地震动起来。
    原本以为是赵一浩早起看见他不在打电话找人，拿起来一看才发现是萧晴的电话。
    “喂——妈。”
    “起床了？”
    “嗯，在外面吃早餐了。”
    “这么早啊，正好我也到了，你等等我去找你哈，我也饿着呢。”
    韩睿跟她简单说了一下位置就挂了电话，程初夏不知电话另一头的人说了什么，只听到韩睿报了一串地址。
    “阿姨她来北京了吗？”
    “嗯，她正好出差回来，直接过来了，还没吃早饭，我就让她我们这了，应该等会儿就到。”
    “什——什么？！”
    程初夏吓得花容失色，韩睿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你怕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不……不是，现在？这……我要不……我回避一下吧。”
    “你上一次不是挺自然的嘛，而且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她就是来吃早饭而已。”
    韩睿摸摸她的小脑袋，把桌上的粥推到她的面前，“快吃，天气冷，待会就凉了。”
    程初夏扶额，唉，她也知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啊，但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嘛……韩睿又怎么知道她的为难和害羞，总是有一种要见家长的窘迫感挥之不去。
    路边有汽车停下的声音，在还没完全苏醒的安静小巷里面显得尤为明显。
    一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士从容地从副驾驶走了下来，看到蒸汽缭绕的小店后确定了自己的方向。
    程初夏看着那个身影，和上一次见她的时候那个素颜朝天一身家居服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大概是工作结束还没来得及卸下妆容吧。
    韩睿先叫了她，“妈。”
    萧晴应声走到他们的一桌，摘下墨镜，朝着程初夏温暖的笑着，看着她身上那件和不久前才寄回家给韩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笑意更深了，转头看着韩睿，一脸饱含深意的笑容。
    程初夏注意到她目光的焦点，迅速反应过来，身上还穿着韩睿的衣服……那个尴尬，真想找个地缝就这么钻进去啊……
    “咳——”韩睿故意避开她的目光，试图缓解三个人之间有些“微妙”的气氛。
    “这是程初夏，你见过的。”
    “我知道。”
    “嗯，阿姨好。”
    “你好。”相比程初夏和韩睿两个人的纠结萧晴显得自然多了，把包往旁边的桌子一放就开始和程初夏聊起来。
    “初夏今天也是要考试的吧，早餐要吃好一点，不然等会容易低血糖的，我听谢老师说，你们这次考试学校很重视，觉得压力大不大？”
    “还好，准备得差不多了，学校有专门的补习。”
    “自己来考试不容易，听说你和韩睿的考场应该很近，是在隔壁教室对吧？”
    “咳——”程初夏没想到韩睿还没有跟她说明不参加考试的事情，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端着豆浆喝着呛了一口。
    韩睿接过话题，“现在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考试要用的东西吧。”
    萧晴一看时间确实也是，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没理由让他们陪着自己。
    程初夏笑着说了一句，“阿姨再见”
    萧晴点点头，“考试加油哦！”
    韩睿拉过她的手，带她离开，程初夏睁不开，也只能由着他了。
    萧晴看着两个人十指紧扣握在一起的手，心里若有所思，直到完全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她才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
    但愿韩睿能晚一些知道吧，如果可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把他们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小时候亏欠韩睿的太多，她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补偿，又要给他更重的一次伤害。
    看得出来，韩睿是动了真心，从她看到程初夏的照片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丢下工作跑回来，还是没能及时阻止他……
    为什么，他喜欢的偏偏是程初夏呢？
    ……
    进考场之前，程初夏还在担心韩睿的决定会引来萧晴的反对，两个人免不了一番争吵，“你真的没关系吗？”
    “放心，已成定局了，她也拿我没办法的，你好好考试，不要辜负我这段时间的付出才是重要的。”
    “你不要和阿姨吵架，本来你们相处的时间就不多，不要因为这件事把关奚弄得紧张了。”
    “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去考试了吗？程初夏同学？”
    “那我走了。”
    “嗯。”韩睿点点头，“加油！”
    送走了程初夏，韩睿才稍稍放下心。
    有人说，一个美好童年可以治愈所有的伤痛，可是一个充满伤痛的童年却需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韩睿的童年充斥着孤独，但也正是这一段经历，让他有着比常人更加敏感的洞察力，萧晴突然的回来，让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而且这份不安不是关于他自己本身或者是萧晴，而是程初夏。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蹊跷的话，就是萧晴从来不会这么匆忙临时地跟他说要回来，至少会提前一周给他电话。
    已经过了考试入场的时间，母子两个人在楼下的咖啡馆里面坐着，各怀心事。
    萧晴点了黑咖啡，帮韩睿叫了一杯牛奶，他喝不惯这些像中药一样的饮料，她一直记得。
    “说说吧，为什么不去考试？”
    “南风的小队有个晋级赛，是他进职业队以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就在今天下午，我想和他一起打完，时间上冲突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考试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韩睿端起桌面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又不是考不上。”
    萧晴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确实，他又不是考不上，参不参加考试也只不过是早晚一些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事情而已。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应该有什么事要交代？”
    韩睿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到萧晴的耳边，却像是一下下的重击敲打在她的心里。
    她知道她瞒不住这个心思细腻的儿子，在他的面前藏不住任何的秘密。
    桌上的咖啡还在冒着诱人的热气，可是往往越诱人的，入口越苦涩。
    萧晴想要回避，转头看向窗外，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落下一地的斑驳，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也难得他们拥有可以相对一起喝一杯咖啡相互陪伴闲聊的机会。
    如果，前提不是他的质问的话，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