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眼间,果见外面空山一片,众人都已经离开。沧海亦不见了踪影,想是被一并带走。沧百重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遥望西边天际,隐隐约约还感觉到众人的气息在浮动,看来尚未走远。
沧百重朝着那个方向怒吼道:“我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喝声震得空中流云破碎,林木沙沙摇摆不绝,朝着天际滚滚而去。远处飞行中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那长胡子的人道:“咦,这是那瘸子的声音?”
那性感女子道:“哼,紫罗兰真没用,这么快就让他出来了。亏尊主还对她的花花世界之术寄以厚望。结果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困住。”
铁犀王抹了把伤痕累累的躯体,苦笑道:“此人修为诡秘,能破掉紫罗兰的花花世界倒也不足为奇。 ”
那性感女子瞟了一眼长胡子手里拎着的沧海,道:“照我说,这小子已经半死不活的,一掌拍死便是,带着着实累赘。”
长胡子道:“但尊主说,他身上很可能隐藏着预世书的秘辛,倒不可鲁莽处置。”
那性感女子道:“哼,那预世书传得神乎其神,依我看,多半是人云亦云,吹嘘出来的东西罢了。”
那尊主淡淡地道:“弋水,你是在批评我吗?”
弋水一惊,忙道:“尊主恕罪,弋水不敢。”
那尊主道:“据说当年云皇不过是芸芸修士中不起眼的一粒沙子般,修为尚不曾到将,自得观预世书,短短数年,一跃飞升成皇,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弋水道:“是,弋水眼界粗浅,尊主勿怪。但那预世书名声传扬万世,经手之人也不算少了,却所得者寥寥,想必其中奥秘十分深涩,这小子小小年纪,当真能习得预世书中的功法吗?”
那尊主道:“云皇飞升当时,也不过比他年长几岁。预世书之奥秘,恐怕与年纪并无多大干系。若非他磐石国得益于此,我们眼前的这片土地,百年前就已是我大金凉国的了。”
弋水道:“单单一份残本就有如此力量,让得云皇与我国生生抗衡了上百年,既是如此至宝,若此番能灭掉磐石国,那烬国……”
那尊主道:“双方早已说好,各取所需,若没有预世书的巨大利诱,他们又怎肯结盟出兵?为成大事,当然要有所舍得。至于成事后如何,那便另说了。”
弋水道:“明白了。”
那尊主微微一顿,淡然道:“那人既然连花花世界都能破掉,紫罗兰恐怕拦不住他。做好准备。”
众人皆心中一凛,齐声道:“是。”
后边厢,沧百重正待动身,忽然人影一晃,紫罗兰也已从巨大的花苞中飞出,娇叱道:“想追上去?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右手一引,扯下一块碎花瓣来,化作紫光匹练,向他扑头卷至。
沧百重怒气勃发,左臂横扫,犹如风卷残云,霎时间将她灌注了无上灵力的匹练打得碎裂纷扬,随之右臂探出,径直从匹练间长驱直入,闪电般抓住她的衣领,呼地甩了个圈,朝地面狠狠砸落。
紫罗兰何等样人,再怎么说也是一位不怵于剑游的王。剑游尚且能与沧百重大战上百回合,甚至一度占据上风,紫罗兰本想着就算敌其不过,总也能拖延得一时半刻,孰料对方一上手,竟似变了个人,仅仅一个照面间,就已被他扯住,但觉一股大力甩动,天旋地转间,轰地一声,整个人深深地砸进了地里。
沧百重心系儿子安危,不愿与她继续纠缠,身形如光如电,划破长空,向皇城方向追了上去。
沧海被那长胡子拎着,迷迷糊糊地感觉正在向前飞行,突然长胡子身子一顿,道:“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众人停身回首望去,但见天际一道流光咻然出现,朝着这边极速逼近。铁犀王叫道:“是他来了。”
黑妖王眼皮跳动,有些骇然道:“好快。紫罗兰竟然一点都拦不住他吗?”
弋水冷哼道:“早知她如此不济,殿后的工作便由我做了。”
铁犀王道:“澜沁王,别小瞧此人,刚才的战斗你都看见了,咱们吃的亏还少吗?”
那“澜沁王”却是弋水的王号,只见她满脸不以为然,道:“那是你们,可不包括我。”
铁犀王正待争辩,墓蝎王喝道:“别吵了,赶紧迎战。”
一霎眼间,只见沧百重的身影已倏忽而至,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手提沧海的那个长胡子。
墓蝎王叫道:“他想救那小子,拦住他!”斜身而上,一头死气形成的骷髅张着森森白齿,拦在当头。
沧百重怒发冲冠,吼道:“滚开!”吼声如山呼海啸,万马奔腾,瞬间将那骷髅碾得粉碎,不着片尘。
墓蝎王骇然之极,不禁退了一步。此时铁犀王,剑游,黑妖王同时抢上,或拳或剑或真气化形,将沧百重团团围住,直是密不透风一般。
忽见沧百重身子急旋,形如一道龙卷风,首尾难见,左摇右摆,从几人的攻击完全合拢之前的细小间隙中咻地一下蹿了出去。如此诡异的身法,令得几人头皮都麻掉了。黑妖王骇然道:“怎么可能,变成风飞出去了?”
铁犀王失声道:“不对劲,他似乎比刚才更强了。”
剑游喝道:“银髯王,当心!”
那长胡子名号“银髯”,以长髯作兵器,可攻可守,身手比之其他王亦不枉多让,此时见沧百重连过四大高手,不敢怠慢,满颌的胡子急振,霎时间漫天银须,连结四方,宛若天罗地网,兜头向沧百重拢至。
那每一条长须都挟带着电锋之利,显然具有削铁如泥的威力,再加以不住地震颤,发出阵阵肉眼无法察见的波动,对肉体和心灵发动双重打击,堪比神兵法器的合体,确是令人绝难防备。
只见那道龙卷风奔至长须跟前,忽尔还原成人形。沧百重左臂环抱,竟毫不顾及须丝的锋利,犹如揽柴火一般,将面前的长须箍作一团,往后力扯。
那长须虽然威势吓人,终究还是长在人脸上的物事,力扯之下,银髯王上身顿时朝前倾去。尚未回过神来,沧百重右掌如刀,直戳而进,银髯王只觉右半身一空,一时并未感觉如何疼痛,然而斜睨之下,但见自己的半边身躯已然离体而去,夹带着喷溅的血花,向着地面斜斜飞落。
这一掌,居然生生把他劈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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