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非烟幽幽叹道:“穆云是无辜的,你不该杀他!”
萧望之瞳孔瞬间放大,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穆非烟,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似乎快要蹦出胸膛,如同晴天霹雳劈在他的脑海,令他有些惊慌,有些失措,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因为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萧望之狡辩道:“穆云死于穆宏之手,此事你也亲眼见证,与我何干?”
昔日武阳城事变,穆青等人拖延了魁杓大能的脚步。而萧望之等人则凭借慕容青的锦囊暗语逃亡开元森林,但在途中却遭遇了五名金丹魔徒的阻截,更是遭到穆宏的背叛,穆云更是因此而牺牲。
穆非烟瞧了一眼惊慌失措的萧望之,她的心中便已有了答案,如今这最后的一丝希冀也落了空!繁花落幕,只剩不堪回首的往事,如烟般消散在天际,沧海桑田,物是人已非。
萧望之忽而又大笑道:“这皆是幻象,你只是我的心魔所化!黑莲,这等无聊的把戏你想玩到几时?”
萧望之抛下穆非烟对天咆哮,他将一切罪责皆安在黑莲身上,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老虎,疯狂地撕咬。他认为这皆是黑莲的手段,其目的无外乎便是攻破自己的心房,好趁虚而入。
他萧望之又岂会上这样简单的当?
他是何许人也?北燕皇子,人中龙凤,如手中的天地大同剑,是主宰天下的霸主!
一个男人可以输掉一切,当他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输掉风度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失败了!
纵使能征服天下又如何?终究是孤家寡人,最终沦为黄土一坨。
穆非烟静静地看着形如妖魔般的萧望之,她的嘴角愈发的苦涩。她愤恨萧望之暗中所做的一切,但她亦能理解他的不择手段,但她无法忍受敢做不敢当的怯弱行为。
良久,夕阳下的余晖只化为一声叹息:“他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你不该杀他!”
幻象,这里的一切的确为幻象,但却又并非幻象。在万丈玄冰下的亭楼玉宇,穆非烟秀眉微蹙,紧闭的双眸滑过一滴清泪,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缘已经断了。
而在草原之上,却又有一个穆非烟正以极快的速度奔向苍穹山,想必不久便能到达。
萧望之的咆哮与质问似乎有了作用,他周遭的事景正不断地变幻,他略微得意地看向远方的黑袍男子,冷笑道:“黑莲,你已成功地激怒了我!”
黑袍男子转身露出洁白的牙齿,亦冷笑道:“唯有愤怒才能获得本尊的神通,而你的愤怒还远远不够资格!”
“那就让你领教下我的愤怒吧!”
“那就让你领教下我的愤怒吧!”萧望之右手一扬,青锋剑蓦然出现,毫不犹豫地径直杀向黑袍男。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白月光,那是不容他人触碰的梦。秦开的梦是慕容仙,亦是他一生的痛,他本有万千次机会去义无反顾,但最终却在利益纠葛中丧失了自我。
而封于修为何能收获慕容仙的芳心?只因他没有尔虞我诈的计较。
至于萧望之的梦自然是穆非烟!
萧望之身世坎坷,他孤独飘零了二十余载,却始
终寻不到机会,而在武阳城时他终于等到翻盘的契机。
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面对与自己携手作战的勇士,萧望之选择了背叛。
武阳城事变他们或许能够全身而退,但这样的结果却并非萧望之所期盼的,因此他做了自己这一生最正确也是最错误的决定。
他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去安插一颗棋子,一颗需要潜伏数年的棋子,一颗在天子脚下的棋子,一颗足以改变格局的棋子!
武阳城虽然兵多将广,但他们大多是普通士兵,如若对上修士则明显不占上风,昔日花非花与林无崖以两人之躯独战数万精兵的传说还历历在目。
因此,萧望之清楚地明白,想要覆灭燕国,凭借武阳城的兵力是远远不够的。而如果能利用他们打入敌人的内部,这笔买卖可是相当的划算!
前朝恩怨难说是非,先皇究竟因何而死也无从查证。穆青是否真的如萧望之所言亦是元凶之一,也不得而知。毕竟如今唯一的见证人只剩当今的燕皇拓跋齐。
萧望之雄才伟略,他或许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或赌徒,将利益至上发挥至极致。毕竟想要在风云诡谲的蓟阳城生存下来,谈何容易?
萧望之本以为牺牲为己而战的武阳城换来契机这件事只有两人知晓,他本以为这个秘密亦将终埋于心底,成为封存的潘多拉,但在黑莲面前一切却都是虚妄,他轻松地攻破了自己的心房。
萧望之气急败坏,玷污他心中的白月光这是死罪,他要将自己的无尽怒火尽数倾泻于他,让他明白自己所犯的罪孽。
......
另一方面,走入白骨岭的巧嫣然等人也遭逢大难,她们现在不得不将自己掩藏在密林之中,更是香汗淋漓,显然是遭逢了一场恶战。
三女论战斗力唯有巧嫣然可以当之,林婉清专注于医道与丹道,虽然修为不俗但战力却不堪入目,至于灵妖猫狐虽有手段,但胆小的性子令她总是难以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巧嫣然心有余悸地望着不远处行动迟缓的三个凡人,惊呼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为何如此奇怪?”
林婉清是葛朴子的传人,自然很轻松地看出了蹊跷之处,轻声叹道:“他们中了蛊虫,已经沦为了行尸走肉!”
“什么?你是说丧......丧尸?”巧嫣然凤目流转不敢置信,手脚更是泛出冷汗与鸡皮疙瘩。一旁的风灵儿更是在吃惊中直接化成了本体,钻入了巧嫣然怀中,正瑟瑟发抖地警惕打量着四周。
世间大都奉行得失平衡之术,因此修行得天独厚的妖兽灵智则开启的较为缓慢。风灵儿年龄与霍念君相仿,但她的心智却只有七岁,虽然这几年的历练令她收益颇丰,但却似乎并未锻炼出她的胆色,反而更加地依赖他人。
“咦......”
巧嫣然虽然酷爱稀奇古怪之物,但对于丧尸这种生物想必无人会欢喜,当然玄阴殿抑或鬼刹殿那些人或许会感兴趣。巧嫣然话语未尽,本想吐槽他们之恶心,但想到他们皆是被蛊虫操作的凡躯,难免涌现出三分同情。
“那......他们还有救吗?”巧嫣然轻声
问道。
风灵儿弱弱地探出脑袋,林婉清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们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葛朴子丹阵双绝,但终归还是凡人,即使林婉清尽得其传,也无起死回生之能。
蛊虫早已充斥在他们的神经躯干之中,更是咬断了他们的血脉失去了生命本源,如今只剩下本能行动。
白骨岭早已今非昔比,这里已完全沦丧为走肉行尸的王国。当初阴霆警告过陈水,但陈水却并不相信,如今阴霆的后手将遗祸千年,他以一人之力彻底地与李冬等人“同归于尽”!
当然白骨岭的蛊与断肠谷的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或者换句话说白骨岭的蛊只是普通的蛊虫,经过火焰等焚烧之后便会死亡!
但断肠谷的却是仙蛊,它们能够自主进化,然后去适应环境,只要主蛊不死便能一直重生!
如今断肠谷的神农军正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们只能驻守在岛上的边缘,警惕而担忧,骑虎难下。饶是心智如妖的李冬一时也乱了方寸,完全想不出如何去攻破仙蛊亡灵。
陈水、严苛等大将严阵以待,亡灵军的侵扰太过霸道,不死灵躯加上无限的进化令他们愈发地强悍,外加但凡身上有伤口便会遭到仙蛊的夺舍,令他们数量倍增,根本就无法除尽。
它们如同毒药一般,只需一滴便能污染整片河溪,若非有活动区域的限制,想必神农军亦早已覆灭。
李冬虽然尽力安抚着中将士,但他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他只能利用自己的遁梦之术去寻找契机,而这一梦已经持续了近半月之久。
巧嫣然微微叹了口气,转而问道:“婉清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们虽然感伤白骨岭居民的坎坷惨事,亦有救苦救难之心,但却绝非圣母。短暂唏嘘之后,林婉清取出怀中木剑,这柄木剑中有刘询的一滴心头之血,林婉清想要利用丹道的力量去感受刘询的方位。
而就在此时却闻一声马嘶鹿鸣,一道白色残影如狂风般席卷而来。巧嫣然大吃一惊,画龙点睛笔瞬间出现在掌心,一道屏障挡在三女面前。
巧嫣然手中的画龙点睛笔正是当年在武阳城比武之中,从云泽庄的马少秋手中夺来的判官笔。这支判官笔极为诡异,因为它的神通与其他的灵器完全不同。
兵器主要是为了令主人武力得到更大的宣泄,因为多是强化为主,或者以治疗为主,抑或是如秦开那般召唤为主。
但判官笔却似是而非,根本无法归类,甚至可以“复制”人,譬如一直惨遭巧嫣然欺凌的人偶刘询,端的是玄妙无比。
当然当初马少秋所发挥出的力量太过薄弱,因此其他人也未当回事儿。但当风一邪瞧得其手中之笔,便一言断定它的名字为画龙点睛笔,至于品阶风一邪并未说明,只说时候未到。
画龙点睛笔幻化的白色屏障轻松挡住了白色残影的奔袭,那白色之物只得停住脚步不断地踱着步子,眼眸中更是闪烁着惊喜打量着三女。
三女本以为遭遇了强敌方才展开防御,但瞧得眼前之物全貌之时也不由得有些诧异,因为它并非是修士,而是一头妖兽。
或者说是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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