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后,赵熙月还有些闷闷不乐,她坐在软榻上,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一回来就去抓我,真扫兴。”
一旁的小宫女听的心惊肉跳的,普天之下,敢说霍琛扫兴的人,估计也只有这个九公主了。
霍琛没生气,反而还抬手替赵熙月捋了捋头发,淡淡的开口,“早和殿下说了,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
赵熙月哼了一声,“你凭什么管我?”
“殿下年纪轻,没得被那些人带坏了。”霍琛低头剥了几个葡萄放到了赵熙月面前的盘子里,“惹了殿下不快,是臣的错。”
赵熙月微微低头,“我没生你的气。”
霍琛眼底柔色一闪而过,他几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这些日子臣不在京,殿下过的可好?有没有什么人冒犯了殿下?”
赵熙月皱了皱眉,“你这么一说,我刚好有个事要问你。那个许陵的腿,是你弄断的?”
霍琛动作微顿,眸色暗了暗,“怎么,殿下为了这个人质问我?”
“我才知道父皇议亲的事儿,第二日他的腿就断了。”赵熙月抿了抿唇,“霍琛,你在这宫里,到底有多少眼线。”
“殿下是不是想问问我,我在殿下身边都安排了什么人?”霍琛垂眸,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赵熙月睫毛微颤,没有开口。
“殿下放心,我不会伤害殿下,永远也不会。”
赵熙月一颗心揪着,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诚然,她希望霍琛帮她躲过许陵,可她又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霍琛为什么一次次的帮她。
因为自己是他的主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过几日陛下大寿,殿下这些日子就不要出宫了。”霍琛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玉镯子递给赵熙月,“那些玩意儿都是小巧,这个是臣亲自挑的,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赵熙月抬手接过来。
“时候不早了,臣还得去乾坤宫回话。”
等霍琛走后,赵熙月拿着玉镯子对着光微微一照,这镯子是羊脂玉的,触手生温,隐隐约约能瞧见在桌子里里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弯小月牙儿。
喜枝这时候端着茶水走进来,“霍大人对殿下可真上心,说句不该说的,恐怕在大人心里殿下比陛下还要重要几分。”
赵熙月沉默,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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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熙月同霍琛的冰释前嫌来的有些猝不及防,也许压抑了太久,实在需要一场爆发。
霍琛去找了内务阁的事儿,赵熙月终究还是知道了。
她发了火,把这些日子内务阁送来的好东西一股脑的都扔了出去,寒冬腊月,她只穿了罗袜就站在雪地里,衣衫单薄,冻的脸色惨白。
喜枝跪在一旁,哭着劝她,可赵熙月一概不听。
霍琛得了消息,很快的匆匆赶过来。
他一踏进院子,就看见了站在院子中央的赵熙月,隔了许久没见,霍琛甚至有些恍惚的怔住。
原来他的殿下,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赵熙月咬着唇,声音凉凉,“看看没有了你霍大人,我会过的如何狼狈?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哪怕我死在这宫里,也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赵熙月气上心头,随手抓起一旁的刚扔出来的翠玉杯子冲着霍琛摔过去。霍琛没有躲,杯子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留下了一道血痕。
赵熙月愣了一下。
“你怎么不躲?”
霍琛面色淡淡,他慢慢的走到赵熙月面前,半跪下去,微微伸手,立刻有小宫女送上鞋子。
“殿下就算再气我,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
他手里捧着鞋子,小心翼翼的给赵熙月穿上。日光晃在雪地上,白花花的一片,赵熙月忍不住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不想为难霍琛的,只是她心里还记恨着霍琛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离开她。
“殿下若是不想见臣,臣就告退了。”
赵熙月抬眸看着霍琛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是冻住了还是过于伤心,回去后赵熙月只觉得头重脚轻。裹在被子里也冷的牙根打颤。等到了后半夜竟直接起了高热。
喜枝吓得不行,忙去请了太医,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去了霍琛的院子。
霍琛睡觉一向轻,院子里刚刚有响声,他便支着身子起来了。随便披了个大氅便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
“回大人,是九公主那儿出了事儿,听说起了高热,刚请了太医,您……”
话刚说到一半,霍琛已经快步往外走去了,神色慌张的哪里还有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
“去将太医院留守的太医通通叫过去!”
宫人愣了一下,忙弯了腰,“诺!”
等到了赵熙月那儿,已经有太医在诊治了。霍琛上前探了探额头,竟是滚烫的灼人。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回头就呵斥那几个宫人。
“混账东西,殿下不舒服不知道早点来报!”
那几个宫人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吱声。
霍琛还要说什么,这头太医已经收回了手,“郁结于心,再加上有些风寒,吃上两剂药也就没事了。”
霍琛面色这才好看了点,回头点点头,那几个宫人忙跟着太医去煎药。
大殿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赵熙月许是烧的难受,手拽着被子哼哼唧唧的。带着哭腔喊着陈嫔娘娘。素来白净的小脸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底还带着泪痕,像是才哭过似的。
霍琛凑近了几分,咬了咬赵熙月的耳垂,带着几分不满似的,“小没良心的,怎么不知道叫我。”到底是舍不得,只用牙齿细细的磨着。
他盯着赵熙月看了半晌,心早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偏过头,有些干裂的嘴唇轻轻的印在赵熙月的额头上,半是叹息的念了一句。
“我的好殿下。”
赵熙月打小就娇气。热了不行,冷了不行。盛暑的时候,哪怕屋里摆满了冰也嚷嚷着热,霍琛瞅着心疼,每晚睡觉的时候都守在赵熙月床边给她打扇子。
说来也奇怪,旁的宫女守夜赵熙月都不让,嫌弃屋子里有人睡不踏实,偏偏就霍琛就在屋里能睡着。
其实若论起来,像霍琛这样的小太监,本是没资格在殿内伺候的。可赵熙月偏偏就对他另眼相看,不仅让他进了殿内,还准他近身服侍。
霍琛心底是有过欢喜的。他想,他总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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