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乱世,漓江城破。
南城已经乱成一片,大大小小的炼气士穿梭在街巷当中。
习武之人手持兵刃与海妖站地肉搏,所有人都发了疯似的往前冲,没有一人曾犹豫过,更没有一人临阵不前想过退缩。
无论离远江发什么疯,此时都已经和他们没有了关系,因为自己的亲人都在漓江城内,兄弟朋友的亲人也在漓江城内。
哪怕身死道消,哪怕最后化为一抔黄土无人记得,他们都死战不退。
没有人愿意做那无名的英雄,这混乱苦厄的时势却造就了他们。
众人正艰难抵挡,忽然数股黑流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些黑流全都由人组成,衣着装束统一都是黑袍,身背玄弩,手持短把朴刀,面对海妖手起刀落,毫不含糊,就像一具具傀儡一般,他们面色木讷,无情的收割着海妖的生命。
传闻中东傲国最神秘的衙署,镇抚司,出动了。
十八条黑色洪流,如同十八柄绝世利刃狠狠插进海妖群中。
在场众人无论是炼气士还是寻常武夫全部心头一震,身体充满力量。
“威!”
一条黑色洪流,深入海妖身后,其中领头之人一声怒喝,黑色洪流立马散开,组成一个刀阵。
刹那间,血肉横飞,刀阵直接重创数只大妖,小妖更是死伤无数。
“镇!”
海妖两翼,两条黑色洪流同时大喝,摘下背上玄弩,一轮齐射,无数箭矢铺天盖地射向海妖当中。
玄弩由特殊器材制成,弩上篆有秘制符文,箭矢同样如此,玄弩制作精良,又经过一番改造,一次可射出三箭,威力巨大,箭矢落在海妖当中立马炸开形成一片火海。
这就是传说中的镇抚司,不同于漓江成内散修,武夫。
他们进退有度,刀阵箭阵层出不穷,相互之间,遥遥相应,章法有度,瞬间便将海妖的攻势控制住。
……
漓江城中,屠量海被一招击退,刚想再次欺身而上,忽然身旁空间一阵扭动,一个透明的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屠量海猛然回头,手中突然多了一物,屠量海心中一惊,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右手拇指按在那件物什上意味深长的看了离远江一眼。
离远江似是感应到什么同样向着屠量海看来,他突然咧嘴一笑:“你们那个皇帝老儿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屠量海眉头一皱,他知道离远江误会了自己,但他不屑过多解释。
霓霞仙子再次被击伤,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吴老头的对手,奈何还要护住庄瑶儿,本命法器七彩虹光一阵闪耀,开始变得不稳定。
吴老头一招击中霓霞仙子要害,是的她带着庄瑶儿再次往地面落去。
就在此时余鱼终于动了,他鼓足劲力迅速离开原地,黑刀之上黑雾弥漫,斜劈一刀,刀意瞬间发出,劈向吴老头。
吴老头身形一滞,双眼一凝看向余鱼,他被余鱼一道阻,错失斩杀霓霞仙子的良机。
“小子,你就这么着急找死?”
吴老头声音里透着恨意,他恨不得马上将余鱼碎尸万段。
余鱼双眼明亮,他看向吴老头认真的说道:“错,恰恰相反,救下她,我就能活。”
吴老头再也不多说什么,右手一抬狠狠向着余鱼拍去。
灵气滚动,空间似乎都被凝固,余鱼身体动弹不得,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无与伦比,就如同泰山压顶,那股压力带着毁灭之意,就在这时一道虹光闪过,地面留下一个巨大 的巴掌印,深陷三尺,余鱼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吴老头眯起双眼,他看看远处的霓霞仙子,冷哼一声:“负隅顽抗,不过徒劳。”
霓霞仙子脚踩七彩宝莲,她已经到了余鱼身边,彩光将余鱼护住,她头也不回,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余鱼认真的说道:“为了活命。”
他回答的很真诚,霓霞仙子点点头,说道:“你那黑刀不凡,你无法御空,我载你,咱们连手杀掉此獠。”
“可以”
余鱼赌对了,他回答的斩钉截铁。
下一刻余鱼突然双腿离地,在那彩光的笼罩下,他却如履平地,余鱼心头震撼之余,不由感叹:这便是术法的玄妙吗?
曾经在五指山的那个小小少年,有多少次看到头顶那些飞过的仙人而眼露羡慕神色,曾经又在多少个夜里小小少年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凌空而起,踏风而去。
今日他余鱼居然也有机会踏空而起,无视一切规则,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
宝莲泛起彩光,载着三人迅速向吴老头飞去,余鱼的身形也同样飞出采莲,一道彩光如同彩色绸缎将他连在一起。
霓霞仙子在身后喊道:“你放心去做,一切有我。”
余鱼心中大定,瞬间来到吴老头身前,毫不犹豫,劈头一刀!
地面上,角落里隐藏着十道身影,领头之人眉头一皱,他看向身后的众人,想了想说道:“上弩,抓住机会,直接射杀!”
习武之人走的是纯粹体魄路子,八境武夫可踏风而去,腾云驾雾不在话下,一身劲力可比龙象,移山填海,霸道无匹,在场中人只有领头之人达到武道七境,穷胎境。
穷胎,穷胎,那不是还没摆脱肉眼凡胎,体内大道奥秘还未探索穷尽,既然是肉眼凡胎怎么能做那仙人之事。
他们没办法捉住空中的余鱼。
不过,想杀余鱼也不难,玄弩便可做到,只是要等机会,霓霞仙子虽然是身受重伤,但是她那件本命宝莲可不受影响,若想突破那层彩光,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离远江双眼眼神几次变换,镇抚司气运之物惊堂木都交给了屠量海,那皇帝老儿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怒极而笑,声音开始有些嘶哑:“东傲国对我离家真是‘恩泽深重‘。”
屠量海手持一块黑木,他盯着离远江缓缓说道:“霓霞仙子与此事无关,那小子我可以交给你。”
离远江长长舒出一口气,他的眼神再次转变:“今天在场所有人都走不了。”
屠量海双眼射出两道精光,他的脸色变得难看,内心也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说道:“你要想清楚后果,陛下他这么多年也未曾做出对不起你离家之事,你若一意孤行执迷不悟,挑起两国宗门之战,造成天下苍生生灵涂炭,你将是千古罪人。”
离远江冷笑几声,他看着屠量海大吼道:“我儿的命由谁来偿还!”
屠量海同样大吼一声,丝毫不落下风:“你若就此罢手,我立马将那少年交给你。”
事情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离远江却不依不饶,怒吼道:“东傲国欺我离家软弱,以为我离家不敢做出大逆不道之事,那叶家,王家哪一个不是你们暗中扶持起来的,东傲国开国三千二百年,镇抚司设立之初便将棋子插进漓江城内,城内大小谍子密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儿遭难之时他们又在哪里?现在想做这顺水推舟之事,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屠量海眉头紧皱,离家子嗣向来心齐,离仲隐身为离家少主自小聪慧,炼气天赋极高,离仲隐打小便精通人情世故,人前左右逢源,颇具风采,深得离远江的喜爱,不然离远江也不会这么早就将镇族之宝离火鉴交于离仲隐。
离远江一心要将离仲隐当做离家下代家主来培养,而且离仲隐也不负众望,小小年就已经敲开玉府之门踏入纳海境,风光一时无两,甚至盖过当年的叶远灵。
离远江治家甚严,人前一板一眼,所以众人只知道离远江对离仲隐期望甚高,要求自然也就严格许多,但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对离仲隐的溺爱,只是这些事情别人看不出,作为东傲国最神秘的衙门,镇抚司怎么可能揣测不出来。
离仲隐敲开桎梏之门,一脚踏进玉府境,离远江高兴之余虽没有说什么,但当日他便将离火鉴传给了离仲隐,这足以说明其中问题。
屠量海身为东镇抚司御抚使,他与离远江交情莫逆,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
屠量海尽量放平语气,说道:“仲隐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可以将怒火迁怒到漓江城百姓的身上。”
“哈哈哈”
离远江突然大笑起来,笑完,他突然说道:“漓江城是离家的!不是东傲国的!”
屠量海脸色一变,他大声呵斥道:“离远江,你要想清楚后果!”
“多说无益!”
离火鉴突然出现在离远江头顶,射出一道红光将离远江护在其内。
离远江双手掐动指诀,天地灵气滚滚而动,下一刻离远江已经到了屠量海的身后,速度之快就连屠量海都为之一惊。
屠量海向前大踏一步,已将到了数百丈外,转身将手中惊堂木狠狠向下拍去。
惊堂木上自有镇抚司气运大道,暗阖司法公断至理,一木拍下去,离远江神魂差点被惊出体外,身形晃动差点跌落云头,若不是有那离火鉴散发的红光护住离远江,恐怕此时的离远江早已神魂重创,道心碎裂。
离火鉴似是感应到惊堂木的危害,猛地射出一道红光,屠量海不敢硬接,揣起惊堂木身形一动再次消失。
离远江勉强稳住神魂,接连受创再加上丧子之痛,哀莫大于心死,此时被惊堂木一拍,神魂不稳,胸中戾气再起,心魔滋生,大道意境迅速转化。
屠量海看的分明,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离远江这是有了入魔的表现,他躲过离火鉴的攻势,手中惊堂木再次狠狠拍下!
惊堂木拍下瞬间,离远江就感觉雷灌双耳,神魂萎靡,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三魂七魄皆被那木击声震慑,全身僵硬,就连动动手指都困难无比,体内元神更是苦苦挣扎,受尽煎熬。
离远江接连两次受创,离火鉴终于被彻底激活,一声清鸣,似凤如凰,一道火红朱雀虚影显现,离火真灵钻如离远江体内,将离远江元神护住。
屠量海眼疾手快一连两击将离远江震慑住,他第三次再次拍下惊堂木,可哪成想离火鉴内朱雀残魄护住了离远江的元神,惊堂木拍下瞬间,一道裂痕自上而下,贯穿整块方木,惊堂木直接出现一道裂痕。
屠量海心中大惊,他震惊的看向离远江,这离火鉴果真邪门的厉害,不愧是仙家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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