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梦里知多少

    
    册子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落红不以为意继续翻页。
    这次她的手落到册子上时册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力量一样一页一页、一寸一寸的破裂。
    落红惊慌失措的一把抱住那些变成裂成绒丝的册子。
    可是还是没能把它们留住。
    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
    落红手里空空，眼里空空。
    仿佛丢了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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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帮我找到刚才那个人吗？”
    落红失神的跪坐在地上声音沙哑的说道。
    “好，你等一下。”
    孟极站起来走出餐馆。
    。
    艳阳天下说书人悠哉悠哉的走在人群中好像是故意让孟极发现的一样。
    孟极也没有多想直接就追了上去。
    穿过人群，从东街来到西街。
    说书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吃着花生米。
    看见孟极他满目疮痍的眼里闪了一道光。
    “终于还是来了。”
    说书人自嘲似的笑着转过身并没有跟孟极过多寒暄。
    “你是什么人？”
    孟极跟在说书人身候不紧不慢的问道。
    说书人吃着花生拌着酒，脸上笑意全无。
    “你说这花生和酒该是我们味道的呀？”
    说书人声音沙哑，手里的东西与他如同嚼蜡。
    “你也不是人，莫非……”
    孟极想到之前落红说的话，然后又对照着他的灵息。
    “果然，那么你和她到底……”
    说书人带着孟极来到处一清幽之地然后笑了笑。
    “怎么？您对我这说书人都事迹感兴趣？”
    说书人轻车熟路的走到竹林间的一座亭子里布置着桌景。
    “想听也可以，给我泡壶茶吧，这黄汤淡水不得味，喝了让人没有说话的劲。”
    孟极没有说话，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只好照做了。
    对他而言泡茶不难，毕竟在云萦谣里的那些时日他最长做的就是和颜栖练习各种茶的制作。
    虽然颜栖总是会有自己的想法把茶水泡的一塌糊涂，但是每次他都能把茶水泡的最好，在颜栖不高兴都时候偷梁换柱。
    以至于时至今日她都不知道自己泡茶技术忽高忽低的原因。
    茶水泡好孟极为说书人倒过一盏。
    说书人闻着茶香微微一笑。
    “原来是个感情至深的人痴人儿，真是看不出来啊。”
    说书人对孟极调笑道。
    孟极被说中也不羞，镇定自若的看着说书人。
    说书人咂嘴咂舌的品尝了一番之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说了起来。
    “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吧？我其实也是只噬蜚的寄生体。”
    说书人说着手抖了一下。
    记忆如他就像是一条绵长的线，线上挂着各种被定格住的影像。
    “其实握与落红公主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说书人说着，脸上渐渐浮起了笑容，像是做了个美梦的孩子一般。
    “那日花月之下我们有幸见过，只不过我只不过是个看客罢了。”
    说书人摸着自己半老不老的容颜惨笑。
    羸弱阳光从竹叶间的空隙照在说书人的手上。
    他撑开手掌手里似乎出现了一枚簪子。
    脸上的笑容也甜了一丝。
    那年的花月下，他是个相貌丑陋声音沙哑惹人很的怪物。
    而她于她犹如月宫里的仙子。
    当他一如既往地夜出绘画时恰巧看见了那个垫着脚尖从窗户里伸出脑袋往外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里灿若星河，素指白玉如葱。
    窥见如此美景他自然忍不住想要画下来将美好瞬间定格住。
    他正画着女孩忽然不见了。
    再一晃眼她就出现在了他坐的宫墙下。
    看着小姑娘踩着花影兴高采烈的样子他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如此美景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跳下宫墙小心翼翼的一面跟在小姑娘不远处一面认真的画着姑娘的身影。
    忽然，姑娘头上的簪子被树枝给勾住了，她如惊弓之鸟慌忙躲进了花丛中。
    她不知道自己月牙色的白衣在一群红花中有多扎眼，她不知道她瞪着个大眼睛四处张望的样子有多可爱。
    “你的东西掉了。”
    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走到小姑娘的身边对小姑娘说道。
    他沙哑的声音像是一根刺，将他从幻梦中惊醒，他无比丑陋的脸上多了一丝惊恐。
    “对不起，吓着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簪子我给你放这里了。”
    只是他平生第一次和她说话。
    也是平生说的最多的一次。
    再后来两人总是心照不宣的在夜晚相逢，少年想着法子满足小姑娘的一切心愿，却不敢让她见自己一眼真容。
    后来，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告诉她他的真实样子。
    他想如果她不能接受自己，那他便继续隐退做她黑夜里的守护神。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个介意长相的人。
    他听说她与敌人的儿子相恋了，为了他她不惜去死。
    那一次他第一次发现外貌的重要性，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好，总能人一见种情为之倾心。
    后来他便做了她犯错受罪的替代品。
    但凡她做错什么他都会悄悄的出现在她的父母身边把所有罪责都揽下。
    后来他入了大牢，整日对着暗无天日的牢房作画。
    他多想把自己画的画都送给她。
    他多想告诉她，她想看的世界他都可以帮她画出来。
    在他的坚持不懈作画的第二年，一朵琼花从牢房外飘了进来。
    狱卒们纷纷打开牢房让他们逃走。
    那一天他手里握着天外飞来的琼花走出了关了一年多的牢房。
    走出来的他看见的便是死尸无数。
    那一刻他的大脑轰鸣，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都小公主。
    那个爱笑爱闹调皮又任性的小公主。
    当他走到红渡桥边时他发现无数人架着她的手脚按着她的头强行把她塞进了花轿里。
    他清楚的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清楚的感受到她悲痛欲绝的情绪。
    他多想冲出去将她从火海救出。
    可是他一人怎敌的过千人？
    几战下来他被绑做了俘虏与她一起被送到了那个藤条荆棘的深林里。
    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总是要亲眼看着她深受折磨却无能为力。
    那时的他很透了自己，很恨透了那个百无一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