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眼中的林逸:耍酷、臭美,又十分腼腆。
苏灿眼中的林逸:此人上网,看小说,玩游戏,打电玩,无所不用其极,可恨的是成绩却那么好。更过分的是此人写的一笔好字,做的一手好文章,极受女生欢迎,偏生抗拒女生。
但无论二人怎么评价,林逸还是在他们心中有着重要的地位的,起码是作为男性朋友中最有地位的存在。三人平日一起说笑打闹,有问题了也会互相出出损注意,互相挖苦更是不在话下。时间久了,性格腼腆的林逸和稍稍内向的吴凡都慢慢变得开朗活泼起来。
初二第二学期中段时,这时的吴凡刚刚从告白事件的失败阴影中走出来。但苏灿和吴凡却发现,林逸也出现了状况,原本稍稍开朗的性格,在几周内变得冷淡乃至冷漠,平常下课时也不和两人一起交流。
两人觉得林逸肯定也碰见了什么难言之隐,都想积极开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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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晚上,早早放学,夕阳高照,暮春的傍晚很是舒适。
吴凡邀林逸一起去学校边的小河边走走,这次林逸没有拒绝。
大多数时候,环境可以改变人的心情,天气晴朗时,大家心情开阔;阴雨连绵时,大家抑郁不振。但是也有些时候,人力可以改变环境,比如——人工降雨。再比如现在的林逸,他冷淡的脸色和孤寂的黑色背影,把本来一片温暖的夕阳都糟蹋的一塌糊涂。
“你心情不好吗?”吴凡看着林逸没有表情的侧脸,明知故问。
“嗯。”没想到林逸很快点点头,然后侧过脸,很罕见的冲吴凡微笑了一下。只不过那微笑看起来更像是皮下神经的痛苦抽搐,没有任何喜悦和安慰。
吴凡拍拍他的肩膀,想微笑一笑以示安慰,没想到在嘴边也变成了抽搐。
“为什么不好呢?是因为成绩吗?”吴凡接着问,最近几次,他们三人的成绩都不太好,经常受到老赵的批评。
林逸又笑了笑,这回倒不是肌肉抽搐,但是笑容里面满满的都是嘲讽。“你知道的,成绩对我来说,只是一串倒霉的数字而已。在我眼里,这串数字甚至还没有数学可爱。”
听见这轻狂的语气,吴凡尴尬的干笑了几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晚风,顿时,杨柳拂动,河水粼粼,河边整齐摆放的大石头上映出暖暖的红光。林逸找了一块不规则的大石头,吹了吹灰尘,一屁股坐下,目光循着水流向上,望向夕阳,半天不语。
吴凡本来安慰人的心情也被林逸这几下整的很乱,他深吸几口河边湿润的空气,也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吴凡没有放弃,又接着问:“莫非是失恋了?”语气里故作轻松和调侃。
林逸冷漠的表情出现一丝动容,但很快还是掩饰下去,“尚未恋过,又怎么谈失恋这一说。”
吴凡看破不说破,但是也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只有河水在不停的流动,夕阳慢慢变暗。
最后还是林逸打破沉默:“你其实不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他的声音很低沉,有些干涩。这时的他背对着吴凡,所以吴凡看不见他脸上已经扭曲的表情。
他接着诉说:“我想那可能是寂寞?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总之我就是会经常,无来由的痛苦。这是一种……怎么说呢,一种你明知可以反抗,但却永远不会成功的悲哀,会让人近乎绝望。我有时候甚至会对自己感到恐惧。所以我其实很讨厌写诗的,或者说是害怕写诗,每当我一写时,我的思绪就不受我控制了,内心那些积压的阴郁和寂寞机会无可阻挡的爆发出来。”
吴凡没说话,也没转身,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逸又沉默了片刻,只是默默看着面前的河水。河水被夕阳映照的泛红,远处的河水红的不像话,甚至比得上那些江南女子嘴上厚厚的胭脂。近处,夕阳泛出金光,染红了天空,染红了云彩,也染红了人们的脸颊。
“你知道吗,其实我挺羡慕你们两个的,尤其是苏灿那家伙。”
“啊?”吴凡这次转过头,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林逸随意的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滑下来的斜刘海甩到一边,脸上带着点苦笑,“主要是羡慕他的没心没肺啊,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笑得出来,乐观的面对生活,能够驱散心中的黑暗面。”
吴凡先思考这句话到底是夸奖还是骂人,但是他看见林逸那依旧痛苦的眼神后立刻明白,这一刻,他和苏灿是幸福的。
“为什么不试试呢?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
“我不行。”
“为什么啊?”
林逸叹了一口气,反问道:“听说过海子吗?”
“那个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作者?听说他最后卧轨了。”
“对。”林逸说到这,很真诚的微笑了一下,“他的春天永远留在了山海关,他的花儿盛开在光滑的铁轨上,那是一朵怒放的血色曼陀罗啊。”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赞叹和感慨。
吴凡却是听的有点头皮发麻。
“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诗人和作家都选择自杀了。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想的太多,所以内心便会不断痛苦,直至不能承受,最后放弃生命以求得解脱。而同样很悲惨的是,我也想的很多……。”林逸说这些话时,神色平静,还有几分笑意,仿佛正在谈论今天中午吃了一顿好吃的午饭那样。
“够了!”吴凡断喝一声,站起身来。随即他的声音变得柔和:“老想这些没用的,不是会越来越难受吗。”吴凡又一次拍拍林逸的肩膀,“天晚了,早点回去吧。”
“好。”林逸也站起来,看起来已经满血复活,他欢欣的应和。
两人一路说笑,一直走到岔路口。
林逸停脚,微笑,告别,最后还是说出一句话:“别担心我,我讨厌铁路,也不喜欢曼陀罗据。走了啊。”然后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凡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林逸黑色的背影再也看不见时,他叹了一口气,“怎么,越是聪明人,就越是犯傻呢?”
他想不通,也不敢再想,只是慢慢踱着步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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