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鸯并

第111章 敌情

    
    牢房中灯光灰暗,两个小兵头也不抬的认真吃着饭,符广的步子极轻,他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快步出了地牢。
    地牢的防守并不算严密,甚至松懈的有几分不可思议。
    他提着食桶回到了伙房,一路行去,整个梦溪县都显得有几分空荡荡的。
    这个点,火头军早就收拾好了伙房,只留了两三个人值守。
    符广放下食桶,随意找了间空荡荡的民居,径自在里面思虑着。
    南洺军并未在梦溪县留下过多士兵防守,从城墙守卫再到城中巡逻队,符广回忆估算着,这梦溪县中的南洺军士不会超过一千人。
    刘骁,算是个严密之人,怎么这一次在梦溪县留下的兵力如此之少。
    符广决定再观察一日。
    这一次作战,南洺军几乎是在单方面的压制整个皊州军,情报的不对等使符广对南洺军的总数难以判断。
    其实,刘骁手下的兵士并不多。
    一万南洺小皇帝偷偷养的私兵,训练严格却是第一次实战,两千沈昙给的援兵,只听令于雪蛮,制药很积极,打仗不可能拿去冲前线。
    本就为数不多的一万人,在第一次进攻梦溪县时,还因着刘骁的轻敌,行动的六千人悉数被灭。
    四千余人守三城,梦溪县的兵士不足一千也就不奇怪了。
    “你说之前我就奇怪,这皊州的军民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都得上了这怪病。原来是他们喝的水有问题。”
    “这些事,咱这些小兵怎会知道,要不是现在局势已经稳定了,上头要对这城中的水井投放解药,咱估计到这场战结束都不会知道的。”
    “那要是再来场暴雨?这其余三个县城岂不是说收就收?”
    “这次真是轻松,不过这攻城方式着实有些……好久没开荤了,城中的小娘子大多因病死了,不死的也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要不是这样,你小子难不成还想找两个俏娘子爽一爽?”
    “难道你不想?”
    “……”
    “……”
    梦溪县城中唯有南洺军可以自由行动,这些兵士说起话来不加遮掩。
    声音由小变大再变小,那两个来墙根方便的小兵走远了,本来犹豫不决的符广当即有了判断。
    水井里被投入了解药,可牢中众人的症状丝毫未曾缓解,那这城中一定有一口水井未曾投放过解药。
    地牢中,那横死的送饭小兵的脖颈上仍插着那骨簪,萧轩宇将这小兵的头发解散,面上手上则抹上了不少黑灰。
    牢房靠墙的地方,堆放着不少尸体,那是无数被病痛折磨致死的崤东军民。
    夜色深深,符广手中紧握着那银制的长命锁,他一定要在今夜找到那一口有毒的水井。
    一个士兵夜半独行太过扎眼,符广将右耳紧贴地面,仔细听着那脚步声。
    盔甲行动发出的声音,有巡逻卫兵路过了。
    脚步声越来越大,看来是往他这个方向而来。
    符广的鞋底上绑着一层棉絮,走起路来声音格外的小。
    十二人的巡逻队将要走过,符广手持利刃一刀解决了队伍末尾的人。
    他则代替其混进了巡逻卫队。
    那卫队走过了大半个梦溪城,到了换班时刻,终于到了伙房附近。
    他借着闹肚子的由头,就近跑到了伙房后院的茅房。
    这伙房原来应该是一城中富户的别院,这后院天井处有两口一模一样的水井。
    从茅房出来,他整了整衣装,装模作样的开口和那值守伙房的小兵搭着话。
    “大哥,这儿有水桶吗?我巡了大半夜的城,实在是渴得慌。”
    “何必现打这井水,劳神劳力的,灶台旁有水缸。”
    那小兵正打盹打得香,眼皮子都不抬的指着灶房方向,另一个小兵则压根没醒。
    符广提着的心稍放了几分。
    灶台旁边有两个大缸,符广各打了一瓢水将银锁放进去试了试,都未变黑。
    他将将收起银锁便忽听见声音传来“来喝水的?”
    心砰砰急跳,被吓到的符广稳了稳心神,连忙转身低头回道“是,这灶房有些黑,小人夜间目力有些差。”
    “水喝好了?”
    符广并未抬头,可他听出了,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多半不是那两个混日子的小兵“喝好了,大人早些歇息,小人告退了。”
    将将走出三五步“你有些面生,哪个百户手下的?”
    “回大人,小人是李百户手下的。”符广应声停住,不紧不慢地回道。
    李在崤东南洺皆是常见之姓,只希望这梦溪县真有一位李百户。
    “下去吧。”
    “诺。”
    符广快步出了伙房,闪进了民居。
    那男子的训斥之声传来,刚刚打盹的小兵被好生罚了一通。
    相近的井水多半相通,与其留下一两个水井不投解药专供牢中众人的饭食饮水,倒不如在送饭的器具上下毒来的轻巧。
    那这找到有毒井水,以此混在敌军饭食趁机反攻的计划,可就行不通了。
    直接下其他毒?符广思虑着这计划的可行性,他认识的有毒之草不多,约莫不超过三种,一时半会在这城中也不一定找到。
    沉思使他放松了几分警惕,他丝毫未能察觉,这破败的小院中已经多了一个人。
    李百户?那男子从头到尾就没信过符广的鬼话,为了减轻跟踪的声响,他将浑身的盔甲都脱了,换了一身夜行衣,就连脚下的靴子都换成了软底的。
    这小兵巡了一个夜班,不回营休息却进了民房,越发觉得蹊跷的男子就这么悄然靠近着符广。
    舒白之前住过的小院,他曾经在里面试药,也许那里会有用得上的药物。
    想到便准备行动的符广立马动了身,那本该直冲心肺的利刃射了空,钉在了符广身后的土墙里。
    符广立刻拔出长刀,瞧向了匕首飞出的方向。
    没人说话,二人皆屏住了呼吸,夜半一丝凉风袭过,符广在那夜色里却没能瞧见可疑的轮廓。
    敌在暗,他在明。
    又是一把匕首飞出,符广迅速侧身闪过,顺势从窗中翻出,到了那月色朦胧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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