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两日时光过得极快。
一早,阿诚就敲响了姜衍黛的门,拖着被迫梳洗的姜衍黛上了於缉熙的马车。
姜衍黛揉了揉眼睛,坐在了於缉熙身边。
阿诚火辣辣的目光,立刻像两道毒箭朝她射来。
又在勾搭他家公子!又在勾搭他家公子!
於缉熙唇畔挂有浅笑:“想去什么地方?”
姜衍黛思索片刻,一般古代都去茶楼酒肆什么的地方比较多吧?
“不然,去茶楼?”
於缉熙微微颔首,冲阿诚示意。
阿诚翻着白眼瘪着嘴,心不甘情不愿的冲车夫喊了句:“茶楼!茶楼!茶楼!”
车夫突然勒马,马车前冲顿停。
阿诚整个人从马车里头栽了出去,扑在了车夫的后背,险些两人一起撞上马屁股。
马大概是受了惊吓,顿时撒马蹄子狂奔起来。
阿诚死抱着车夫的脖子,撕心裂肺地惨嚎:“哇!你勒马啊!救命啊!”
车夫面色通红,几乎喘不过气。
“我勒了!你撒开!”
姜衍黛前倾瞬间,手腕便被於缉熙握住,往回一带,整个人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沉水香,在他身上格外显得清冽,好比清浅初雪,扑面而来,直灌心肺。
她忽然又想起,於缉熙主动吻她的时,唇瓣的触感。
瞬时间心跳如擂鼓,连呼吸都滞住了。
他修长的臂揽着她的肩头,足尖抵着车,在颠簸中紧紧将她护在怀里。
“可有伤着?”
姜衍黛深吸了口气,缓缓抬头,马车驶过个坑,颠簸之下,她的额角正好擦过於缉熙的鼻尖。
对上他,山川风月为之停伫的眉眼,清浅却又灼人。
姜衍黛像是被烈火灼伤,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讪讪道:“我没事。”
马车也终于缓缓恢复了平稳的行驶。
姜衍黛的后背立刻贴在车壁上,和於缉熙拉开了距离。
阿诚则是惊魂未定的死抱着车沿,煞白着脸念叨:“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车夫有些慌恐:“大公子,方才惊了马,要不要先休息?”
於缉熙温声道:“无妨,路旁可有茶楼?”
车夫抹了抹额头的汗:“有的。”
於缉熙捋直衣袍,推开身侧望窗,沉吟道:“那便停车罢。”
车夫应着,将马车停稳,於缉熙抬手掀开车帘,阿诚揉了一把遭罪的屁股,立刻先跳下车,伸手去把於缉熙扶下来。
姜衍黛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跟着下了马车,脸上可疑的红晕还是被阿诚注意到了。
阿诚看着她脸上可疑的红晕,又看看马车,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惊悚。
怎么办?他家公子好像彻底被勾跑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在车上和他家公子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阿诚感觉自己要原地炸裂了。
他黑着脸扶着於缉熙走的很快。
眼看姜衍黛就要被远远甩在身后,於缉熙却停住了脚步。
他轻声唤道:“言姑娘。”
姜衍黛僵硬抬头,快步跟了上去。
於缉熙微微蹙眉:“可是哪里不舒服?”
姜衍黛立刻摆手,整张脸却烫的都可以煎鸡蛋了,“没有没有!”
在於缉熙的注视下,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反倒把阿诚落在了后边。
茶楼纱窗微开,日辉自半合纱窗摇曳落下,两人并肩而行,拢在晖光中,好比一双神仙眷侣。
阿诚感觉自己好像喝了三大坛子醋那么酸,活像只斗败的公鸡,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
公子啊!红粉骷髅固然好看,但是,但是……
呜呜呜,他真的失宠了!
於缉熙晚姜衍黛一步落座,茶楼小二立刻甩着抹布,来把茶桌擦了个干干净净。
小二把抹布摔回肩头,笑着问:“客官,要喝点什么?”
於缉熙微微抬手将衣袍拂了拂,温声问道:“言姑娘喝什么茶?”
茶?
姜衍黛不假思索道:“绿茶!”
於缉熙微微一愣,随即便轻笑开来:“那便泡一壶恩施玉露。”
小二又多看了姜衍黛两眼,这才应着下去取茶。
姜衍黛看着茶楼下来往行人,接近巷尾的店牌匾上赫然写着“锦绣坊”三个大字。
不过这也太巧了,上家茶楼,锦绣坊就在不远处。
於缉熙顺着她的视线,斜斜睨了锦绣坊一眼,眸色一深微微发寒。
他清清淡淡地看着锦绣坊的招牌,状似不甚经心道:“听闻那家绣坊的绣工极是出色,言姑娘可要去瞧瞧?”
姜衍黛转回头,看着於缉熙有些愣神。
这也太容易了吧?
直接就让她去吗?
姜衍黛咽咽口水,又看了锦绣坊一眼,“那去看看吧。”
於缉熙唇角紧紧一抿,眸光中带着几分期待的意味:“可要我陪同?”
姜衍黛自然想也不想的拒绝:“这茶还没上来呢!不然你让阿诚陪我去吧?”
倏尔间,於缉熙只觉有什么东西缓缓下沉,那股痛意再度束缚在了心间。
阿诚本就不爽到了极点,突然被点名更是气到跳脚:“谁要陪你去!我不想去!”
姜衍黛纠正他:“不,你想。”
阿诚抱着胳膊咬着牙,把脸别过去。
“我不想!”
“既然言姑娘开口了,阿诚。”於缉熙指尖寸寸收紧,语声却仍是淡淡:“你便陪言姑娘去一趟罢。”
自家公子都开口了,阿诚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附赠了姜衍黛好几个白眼。
於缉熙垂着鸦青长睫,指尖在茶桌上刮出道浅印,“可带银子了?”
阿诚垮脸道:“带了。”
於缉熙的指尖捏的极紧,已然泛着青白二色,面上却未曾表露分毫。
“遇上喜欢的,便买回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看上什么,买,都买!
可是关于於缉熙到底是不是幕后主使的这个猜测,到底还是让姜衍黛心里有点膈应。
导致她不是很能开心的起来。
她并不希望,这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其实装着满腹的阴诡算计。
当时原书中对於缉熙的描写是什么呢?
【公子端然如玉,初生春水,绵绵青山,难绘其万一。
世间无情,六道无义,不覆少年一腔热忱。】
要是小绵羊真的黑化了……
姜衍黛想想就觉得心口闷的慌,很不舒服。
小二送上来的茶,她倒了一杯直接灌了下去。
牛饮行为,理所当然的遭遇了阿诚的鄙夷。
“没见识!”
姜衍黛浑不在意地起身,拽着阿诚的胳膊就往外走。
她努力勾出个笑:“那我借用一下阿诚。”
“嗯。”
两人走后,於缉熙的面色便逐渐阴沉了下来。
他捂着阵阵发痛的心口,望着栏外长街,姜衍黛同阿诚的背影,眼底已是一派冰凉。
他几乎是从牙关中挤出字来:“苏子安若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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