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易安看慕笙歌离去的方向一眼,握紧手中白纱收敛了神思,匆匆朝承德侯府赶去。
此刻的承德侯府早已经被官差团团包围,荆易安绕了个道,寻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麻溜翻了墙进去。
於缉熙半靠在床,手执一本名册双目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名册上有条淡淡的印子,不偏不倚刮在公仪真三字上。
忽然听的细微响动,於缉熙才启唇淡淡道:“你来了。”
荆易安推窗跳进来,“啧啧”了两声坐到了於缉熙床边,调侃道:“火烧屁股了你怎么都不着急。”
於缉熙缓缓睁开了双眸,瞥了荆易安一眼:“你不是来了。”
荆易安语塞了一阵继而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本公子向来仗义,可不得伸伸手来帮你。”
“嗯,多谢。”於缉熙说着,随手将官员名册放到一边。
荆易安翘起二郎腿道:“你今日倒是有礼。”
於缉熙没有搭话,荆易安就径自说了下去。
“说来奇怪,我今日本是去宫里想给你探听些消息,不知怎么的,陛下好像是发了大火,气的请了太医,连我都不见。”
於缉熙抬眼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下文。
“完了我出宫路过茶楼……”荆易安卖了个关子,从袖里取出那个绣着并蒂荷花的湖蓝荷包,在於缉熙眼前一晃而过。
“从何处得来的?”
荆易安将手中荷包一抛复又接住递到於缉熙眼前:“衡亲王哪里。”
於缉熙修眉微眯,湖蓝色,并蒂莲花,他接过荷包翻开内里。
果然!
荆易安倒是没琢磨出於缉熙的想法,凑过来瞧这荷包里头有什么蹊跷。
可荷包里头既没有绣字,也都是合理的香料棉花,看不出什么古怪来。
荆易安皱眉不解:“这个荷包有什么问题吗?”
於缉熙捻出颗扁平的团块,凑近鼻尖,闻了闻,勾唇道:“这是林菀绣的。”
林菀就是林宰相的嫡长女,亦然是独女。
三年前,林菀被许给故太子,也是姜帝已故去的唯一一子。
出嫁前夕,这位准太子妃离奇失踪可谓轰动了整个姜国,贴了多少告示,布了多少官差搜寻,皆是无果。
宰相夫人骤闻噩耗当即急病身亡。
林相痛失爱妻爱女更是一夜白头,若非为了寻找独女的下落,只怕早已辞官回乡。
如今林相虽病重,前些日已辞官回乡,却仍然未曾放弃寻找这位爱女。
林相之子林乾更是砸下重金,向各个暗楼买林菀的消息。
说若是有人能得林菀的消息,哪怕只是寻得骨灰,亦奉上全数家财,就是叫他做个卖官卖爵的奸佞小人,他也甘愿。
足可见林菀在林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可叫荆易安不解的是,於缉熙是怎么就看一个荷包香囊,就知道是林菀的?
绣并蒂莲花的人不是很多吗?再说这个料子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更没什么记号。
荆易安抢过荷包翻来覆去的看,还是看不出古怪来:“你怎么知道是林菀的?”
於缉熙将手中团块丢到荆易安手中:“这是安息香,外邦岁供中的其中一件,为数不多,尽数为故太子所求得,而这湖蓝,也是故太子生前至喜。”
“这又……”
荆易安忽然明白过来,林菀为太子妃是故太子亲自向姜帝求的,甚至连选妃都未曾有,可谓挚爱。
这般贵重之物要过来,自然是赠给了挚爱。
而林菀以心爱之人最喜之色绣成荷包,将所赠之物填入其内,倒也是符合这些个春闺女子的喜好。
两情相悦,倒是可惜了。
荆易安叹了口气,摇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那你打算怎么办?放消息给林乾?”
“不。”
於缉熙拿回安息香块放回荷包内,将袋口扎紧,一并丢给荆易安。
荆易安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你查查林海同公仪真私下可有会面,若有,你改日入宫,便寻好时机,装作无意将荷包在林海眼前落下。”
荆易安瞪大了眼睛:“林海和公仪真?公仪真可是衡亲王最信任的人,若是林海和衡亲王有所勾结,给了林海不就相当于还给了衡亲王?”
於缉熙拿起官员名册:“公孙琅的儿子,自然不会是衡亲王的人。”
“公孙琅还有儿子?可就算公孙琅有儿子,又怎么会成衡亲王的人?”
“公孙家世代手掌姜国暗线,为上位者忌惮,更何况有衡亲王这等小人挑唆?”
“公孙琅向来深谋远虑,只恐来日祸事,便早将其子隐于乡野,可发妻不舍,是以充作门房之子暗自养在膝下,灭门之时来不及送出一同下入了牢狱。”
“公孙琅手下,衡亲王府内的暗线故意引衡亲王去牢狱,发现这位门房之子,称其才华横溢,又受公孙家欺辱,诓他收为己用。”
於缉熙没有再说下去,后面的事情就很显而易见了。
无外乎公仪真忍辱负重,在仇人手下苟且偷生壮大势力,寻找时机报仇。
叫公仪真得了荷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他是衡亲王的人,空口白牙没有证据的指认衡亲王,林府是不可能信的。
荆易安却是呆住了,可这档子事他怎么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於缉熙淡淡道:“因为栽赃承德侯府的计策,就是公仪真出的。”
“那你还……”荆易安嘴角发僵:“你不怕他贪图富贵早就忘了家仇,做了衡亲王的走狗?”
於缉熙答的斩钉截铁:“不会。”
荆易安翻白眼:“怎么不会?谁会舍弃权势富贵去冒险?”
於缉熙揉了揉眉心:“他若会便不会出这个主意。”
“……”
荆易安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无语。
大哥,人家出主意是害你啊!又不是帮你!
然而很快,荆易安就想通了其中关节。
“所以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公仪真一手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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