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飞身而起,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这些怨灵之前,一声冲撞引发的巨响后,天地间只听得司徒晚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不要!!”
这边,夏幕被眼前快速闪过的情节和画面,逼得快要昏过去了。
却就在这时,她忽然就掉入了一个平静的空间里。原本的颤抖和声音都没有了,四周全是浓重的白雾,什么也看不清楚,除了手中握着的斩天剑,身边什么也没有。
“喂?有人吗?”什么情况?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怎样带回懒懒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白安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女人骤然跃起。可是无论夏幕怎么挥剑,却又挥不开这浓烈的雾气,更找不到人,依旧在一团迷雾之中。
“你出来!”
“阵法已开,总要有人来祭的。就用……司徒澜和唐燚的血吧!”
“你说什么?!你到底想怎样?”夏幕顿觉心脏骤缩。他什么意思?他要让司徒澜做什么?
“哈哈哈哈……唐燚的血,怨灵已帮我采到了,他是如今这世上唯一和懒懒有血亲的人了。至于司徒澜,你杀了他!用他的血,为我开天吧!”
夏幕不太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但只要一想到会伤害司徒澜,她就忍不住想发狂:“你神精病啊!凭什么?”
“他爱你越深,噬了他的血,斩天剑才会越兴奋,我们才能在天际劈开时空的裂缝啊。让我们试一试吧,人间所谓的挚爱,能有多大的力量。”
“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血啊!你不是喜欢花懒懒吗?用你的血证明去啊!滚!!!”
“去吧!杀了他!用司徒澜的血,做最后一道祭品吧!”
下一瞬间。天旋地转,夏幕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因身受重伤,而不得不将雪济杵在地上,来支撑自己的司徒澜。
他雪白的长衫已经被血水染得半身透红,只是如墨玉般的眼瞳,还是一如即往的沉静,且正直直地注视着自己。夏幕还没有来得及委屈兮兮地喊出他的名字,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拿起斩天剑便向司徒澜刺去。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夏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动起来,自己的腿跑起来,剑锋从司徒澜的肩侧划过,一道血痕擦出血花飞到空中,溅到夏幕的脸上。它甚至还有温热的触觉!
不要!不要!!不要!!!夏幕瞬间明白过来,她又被人操控了。
身体不受控的与司徒澜再次交手起来,她能望见他眼里的悲痛、无奈、愤怒。她已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如今圣器在手,司徒澜若不能对自己下死手,那死的人一定会是他。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司徒晚空那一夜屠杀月芽云间的恐惧与痛苦了,才知道,所谓的求死不能了。
求求你!杀了我吧!
鲜红的眼泪还在从眼框里飞出,飘洒在空中,而后落入地下……
忽然,她眼角瞥见司徒澜身后竟然站着白安南,他正一身黑袍,满脸戏虐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己与司徒澜的生死相搏,竟只是他眼中一出好戏。
陡然间无数说不清楚的火气、怨恨,以及想砍死白安南的心,一瞬间就冒了出来!
凭什么?!
凭什么你的爱人,要用我的爱人去换回!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遇上的,好吗?
我这么宝贝的人,就给你这样糟蹋,你给老娘去死吧!
你自己下地狱或者上天堂,去陪你家的花懒懒去吧!
敢伤我的男人,看老娘不弄死你呀!!!
眼见斩天剑的剑锋凌厉地出击,直直朝着司徒澜而去。
很好,就是现在!白安南嘴角不禁上扬,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就要成功了!
但,就在下一刻,他的微笑还挂在嘴角,不曾变换,他的瞳孔,却在一瞬间瞪到最大。
因为,斩天剑,就在擦过司徒澜的衣摆同时,飞快变化了角度后,笔直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原本该被自己控制失去自我的女人,却忽然发出了声音,她对自己说:“白安南,你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是你一点一点将花懒懒那颗炽热的心,冷到逐渐消亡的。是你让她从对这个世界无比热爱,到后来厌倦才想放弃一切的。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她已经死了,即便她现在活着,也不会再爱你了!而你竟然还想用她唯一的儿子来换回她,你真的以为她会愿意把自己生的希望,建立在她儿子的死亡之上吗?你太不了解花懒懒了,你太不尊重女人啦!所以,该死的那个人是你,是你这个直男癌!你以为你是在救她?你不过是不要脸得打着她的名义,来毁掉她曾爱过的这个世界罢啦!你为什么要让她连死都不得安宁?!”
白安南还是瞪大着眼睛,与此同时,一滴泪,从他向来冷酷睥睨的眼眶里落了下来,砸在了斩天剑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只要她肯回来,这次,我……什么都愿意给她,我什么……都不要了。”
“来不及了!她已经死了!无论她是带着对你的爱,还是带着对你的恨!她都已经死了!如果你真的想追上她,那你就去陪她吧。天地虽大,但她总在其间。无论她化成了风,还是雨,还是一朵变幻无常的云,我相信,她都在看着你的!你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的。”
“是我……太执著了。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
“那就别逃了,面对它。你一定有办法终止这一切的,对不对?唐燚,不会死的,对不对!”
“呵呵……天都裂了,来不及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自己祭天,心甘情愿的祭天!”司徒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安南紧紧盯着司徒澜,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哈哈哈……我好像开始有点明白,为何司徒辕当年不肯飞升,而要留守人间了。哈哈哈哈哈……”
在白安南绝望又悲怆的笑声中,他反手握住斩天剑,狠狠抓住,再次往自己体内推了进去。
夏幕在他强大的力量下,被迫放手,往后退出好几步,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懒懒,我来了。”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大概就是此时的白安南了。
斩天剑开始慢慢与他的心脏和血液相融起来,逐渐变得莫名透明。
“他……他怎么了?”夏幕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了司徒澜,让他倚在自己的肩上。她是有些得意的,终于还是有这天,她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倚靠。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司徒澜道。
果然,直至斩天剑透明到最后,直接幻化成了一道金光消失在了白安南的胸前……
天空中,之前被催动的阵法而打开了一条细细的缝,像是气压对流一般,将缝隙下方的东西悉数往里吸。
所有人、妖、魔都本能爬了下来,伏于地表或抱团增加重量,要么是紧紧抓住周边一切固定的东西。这个时候,谁也不管旁边的是谁了,谁也不再乎刚才是不是还是你死我活的对手了。
因此,被快速吸进去的,只有那些本来就是一团团黑雾的怨灵。
而此时,夏幕才在飞沙走石迷人眼中,看到了不远处,司徒晚空正紧紧抱着面色苍白的唐燚,哭声悲恸。
司徒澜将雪济插于地面,而后与怀里的女人紧紧相拥,勉强才能控制住身体不被吸进那条裂缝当中。
夏幕眯起眼,看到空中的白安南,那身上一直穿着的黑袍已经翻开,被吸进了裂缝里。而他本人则是四肢柔缓的伸开,一袭白衫,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而动。
这一刻,夏幕才算真正看清楚白安南的具体样子,与一直只是隐藏在黑暗与黑袍里的那个男人比起来,此时的他,原来也是个如玉般的君子之态呀。
原本一直合目立于风中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与自己下方的女人对视后,忽地笑了。只见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夏幕。
风太大,夏幕刚想问点什么却被狠狠灌了满嘴的风,但同时,她感受到了心口陡然灼热得厉害。原本紧紧拽住司徒澜袖子的手,不得不放心,紧紧捂住心口,疼得想满地打滚。
司徒澜也同样发现了怀里女人的异样,快速抓住她的手腕为其把脉,而后脸色更加苍白,便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根本所剩无几的灵力,输入女人的身体里。
输入的灵力如同一道冷冽的清泉,让心口的灼痛感有所压制。
很快,夏幕便看见自己的胸前发起光来,且快速的越来越亮,就在她吓得以为自己随时要爆开之时。突然,三颗圆圆的光球从自己的胸前飞出,以流星划过般的速度,冲进了那天裂的缝隙之中。
白安南的目光也随着那光影的弧度扭转,最后,夏幕在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的情况下,隐约看到白安南张了张嘴,他说什么?是……谢谢?
最后,白安南张开双臂,带动起他自身所能挥发出的所有灵流,如同一颗蓝色的火球,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那道天裂之中……
自此,空中那条缝终于再次合上了,压顶的乌云也慢慢散开。
侥幸活下来的人,还僵硬地保持着刚才躲避的姿势,你看我,我看你。而后,所有人这才发现,原来,早已经,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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