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元大陆,乐秦帝国凉州扶风郡,安县容家村。
三月阳春,草长莺飞。
村子后山上,两棵树之间悬着一根透明的丝线,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五彩的光芒。丝线上躺着一个十岁女童,白白嫩嫩的,红衣黑裤,双手放在头后枕着,双腿交叠着,体重轻若鸿毛,微风徐徐,吹动身形,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也跟着一点一点的,透着说不出的某种特殊而古老的韵律。
女童正是穿回来四年的元九。
本以为可以跟家人团聚,谁料到,她以为的亲生父母其实是养父母,且她与亲生父母骨肉分离,也跟养父母脱不了关系。
她曾搜过他们的魂,却发现有关于她身世的记忆被人为的抹除了。
有心想算算至亲在哪里,但是蚀气包裹整个天地,掩住天机,她也只是有个模模糊糊的大致方向,具体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阿西,好烦呐!
又一次失败后,元九心里烦躁,一下坐起,面无表情,眼神阴嗖嗖的,随手从虚空中抓来一条胳膊状的蚀气,恶狠狠的咬下一口,在嘴里嚼吧嚼吧。
噫,榴莲味的,不喜欢!
虽说她喜食蚀气,但蚀气口味多变,各种各样的,偶尔她也会吃到不喜欢的口味,偏她又有个怪癖,甭管多难吃的,只要进了她的口,那是一定要吃下去的。
这还得从她穿越……姑且算前世吧,在没拜入玄宗之前,她当了一段时间的乞丐,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弱小,经常被别的乞丐抢食,饱一顿饥一顿。
为了不被抢,为了活下去,只要有别的乞丐来抢,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吃食塞进嘴里,抱着脑袋缩成一团,任由拳头落在身上也不管,一个劲儿的把吃食嚼了,咽下去。
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塞进嘴里的,无论好不好吃,都甭想她吐出来,全嚼吧嚼吧吃了,都不过脑子的。
想起前世那段黑历史,元九更不高兴了!
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有一大一小,两个怪模怪样的人形生物,大的那个成人高,脑袋有常人的三倍大,憨憨厚厚的,一边扶着头一边割草;小的那个长得像三岁小孩,红眼睛,长耳朵,身体黑中透红,拖着比他高的竹筐拾草,嘴里嘀嘀咕咕的。
他们是元九在后山遇到的,彼时,小的那个进阶升级,体内的蚀气暴动,发了狂,凭着本能预备袭击上山打猪草的元九,吸食她的血气。
大的那个有意识的时候就跟它生活在一起,互相扶持,自然不想同伴走上歧路,死命的抱着它,不让它靠近元九。
在它们的传承里,每次进阶的时候,它们就会被蒙蔽理智,人类的血气格外诱惑。但若是它们受不住诱惑,吸食了人类的血气,就会彻底的失去神智,沦为行尸走肉的魅,要么被同类吞噬,要么被人类修者诛杀。
元九一眼就看出他们分别是魍魉鬼和大头鬼,那时她心情不错,便帮它们一把,吃了魍魉鬼体内的蚀气,一绝永患,这也就意味着它以后升阶的时候都不会失去理智。
当然,她也不是白做工,多了两个供她使唤的鬼奴。
清醒过来的魍魉鬼却不知道这一点,觉得自己亏了,明明自己就要熬过去了,偏她横插一脚,把功劳揽在身上,害得它搭上了一辈子。
丫丫个奸商,压榨童工!
魍魉鬼正在心里骂个欢快,眼角余光扫到忽然乍起的元九,见她沉着脸看向这边,心里不由得一唬,她该不会听到自己骂她了吧?
做贼心虚地赶紧闭上嘴,加快手速拾草,心里暗暗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小二——”
“到!”偏怕什么来什么,魍魉鬼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立正,态度要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语气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亲爱的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呜呜,我再也不敢了,看在我萌萌哒的可爱份上,求放过!
“小二啊,我肚子饿了,”吃了不喜欢的,元九心里更不痛快,急需发作。
魍魉鬼僵着身子,狂冒虚汗,肠子都快悔青了,丫丫个破嘴,骂什么不好,非得骂女魔头?女魔头都要拿它下嘴啦!
呜呜,现在把这张嘴给封了,还来得及吗?
“奴给您烧个鸡?”
到底不甘心就这么没了,魍魉鬼在生死边缘哆哆嗦嗦地伸出试探的小爪爪。
元九摇摇头否定,它整个鬼都绝望了,没想到下一秒却传来天籁之音,“我要吃烤猪。”
“奴这就去办!”
听了这话,魍魉鬼如获新生,生怕她反悔,一阵风似的飘走了,下一瞬,便拖着一只已经开膛破肚、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黑猪回来了,搭支架、生火、撒调料,一气呵成。
元九很是满意它的速度,自己教了这么些时日,总算没白费功夫。
待吃到它烤好的猪肉,更是觉得自己多么有先见之明。
“小二的手艺见长,以后还要再接再厉。”元九吃完了整只猪,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果然,美食是治愈心情的上佳疗药。
心情好的元九随手打出一道阴气,落在魍魉鬼身上。
阴气是鬼物的滋养品,魍魉鬼自是很享受,身上的黑红淡化了一些。
虽说时刻担心女魔头翻脸吃鬼,但好处也是大大的有,修为也比在山中修炼要快得多了。
“多谢主人赏赐!”
元九摆摆手,这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一提,又见大头鬼割够了猪草,把竹筐塞得满满的,便打了一道阴气给它,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
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是她的行事准则。
时候也差不多了,她接着使了一个轻物术,再背上竹筐,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若有人看到她,一定会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她走的每一步别看跨度不大,却是一步走出老远,且每一步就像丈量过一般,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就是遇到些坑坑洼洼的,都不需要低头,双脚如长了双眼,轻轻松松地避开。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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