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倒是没人继续聊天,但震耳欲聋的音乐并没有谁主动按个暂停键,依然吵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顾南佳皱了皱眉,开门见山地说:“叔叔给我打电话说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刘沛大概是没想到对方是这个目的,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侧过身子就要从人群里挤出来:“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们去外头说。”
结果一旁的男生一把抓住了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说什么说,出来玩本来就是为了开心,现在前女友过来充当家长了?”
这句话是对着麦克风说的,通过房间的几个音响传出来,夹杂在听不出什么曲子的伴奏里,瞬间将气氛降到冰点。
喝醉了的男生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自顾自重新跟着伴奏唱起完全不在调子上的歌,无视了站在门口的顾南佳和身旁尴尬到极点的刘沛。
柳曦环视了一圈包厢里的人,虽然她一个也不认识,但依然能从这些人脸上看到事不关己的冷漠和些许酒精带来的木讷。
她干脆拍了拍顾南佳的肩膀,示意对方别再管这档子事情。
顾南佳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被夹在座位中央手足无措的刘沛,尽量抬高了自己的音量:“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会把位置给叔叔发过去,别让长辈那么担心。”
说罢转身就打算离开,却听到酒杯被重重拍在桌面上发出的刺耳磕碰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吓得一个激灵,齐刷刷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源头,之前那个男生收回自己握着酒杯的手站起身。
继续对着麦克风一字一句地开口:“学姐,别给脸不要脸,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和这一屋子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在这装什么正义卫士。”
这句话越发过分了,并且通过音响的放大清晰地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仅仅是顾南佳,连包厢里其他几个学生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知道是谁关掉了点唱机的音乐,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剩下男生略有些激动的呼吸声。
顾南佳原本已经迈开半步的脚收了回来,没回头,但也能从那轻微颤抖的双肩看出情绪已经变得有些不稳定。
“陈嘉浩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刘沛一把将身旁的男生推得跌倒在沙发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想去抓顾南佳的手。
麦克风落在地板上,音响里传出过于巨大的磕碰声,柳曦强忍着耳朵中的不适感,抢在刘沛之前将顾南佳拉进自己怀里。
“都是成年人了,干嘛一个个像个街头混混一样,愿不愿意回家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麻烦了别人大晚上跑这么远的距离不说,男孩子一点担当也没有,大呼小叫的显得自己很有教养嘛?”
刘沛的手抓了个空,又看着柳曦对自己怒目而视,颇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那个叫陈嘉浩的男生,看了看刘沛又看了看柳曦,知道对方是在指桑骂槐,颇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姐姐,你特么谁啊?”
“你把嘴闭上行不行?”刘沛低着头,回了这么一句。
但这个举动却似乎反而将对方惹怒了,那个男生重新从沙发上站起身,越发不依不饶:“刘沛你是不是男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护着她?是她把你甩了好不好,你还要当舔狗当到什么时候?”
见事情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坐在陈嘉浩另一边的女生秉着息事宁人的心态拉了拉他的衣角,却被用力甩开了。
“人家现在是深海的红人,深海什么企业我们学传媒的能不知道?你刘沛就是继续舔,你能有深海的背景?人家看得上你这点关心?”
咆哮着,一边颇有些激动地看着刘培的身影,一边用力指了指躲在柳曦怀里的顾南佳。
继续开口:“她要是完全对你不管不顾不理你,我还敬她是个狠人,但是现在这样子连你喝酒消愁都要管,她把她自己当什么玩意了?家长吗?”
过于浓烈的情绪充斥在并不算宽敞的包厢里,其他的几个男生女生都很统一的偏过头,丝毫也不愿意将自己惹进这场闹剧里。
连KTV的服务员都被这状况弄得有些手足无措,本以为需要调解的他们只好站在房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反倒像是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顾南佳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陈嘉浩是吧?我对你没什么印象,想来你对我也没什么好感,说实话你们怎么聚在一起喝酒唱歌,诋毁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都无所谓,但你们好歹还是个大学生呢,给家里报个平安都不会吗?”
对方嗤笑了一声:“学姐,你要感谢素质教育让我们学会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你以为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安慰这个被你抛弃的傻.逼玩意,你开开心心上热搜刷人设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你想过没有?”
“听说你们高中就开始谈了吧?劳资为我最好的兄弟骄傲了三年,结果呢?你倒是毕业了拍拍屁股就走了,我特么在宿舍里看着我兄弟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你别说了!”刘沛终于吼了一句,“我们是和平分手的,谁都没错。”
“和平?你特么再在这装?”陈嘉浩的声音也抬高了几度,“大晚上把我拉到操场上去哭诉的人是谁?一口一个别人能给她能好的生活的人是谁?被绿了还在这装什么痴情种子,要我说你特么就是贱!”
过于激动的话语一字一句传进耳朵里,顾南佳偏过头,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
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在刘沛的朋友圈子里自己一定会被看作是个为了事业抛弃旧爱的女人,但这种事情又毫无办法,她不可能去和每一个人的剖析自己的心路历程。
况且就算剖析了,也总有人觉得她大错特错,没办法解释。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也没办法去感同身受,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观念,甚至不同的家庭环境都会让不同的人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纵使自己被刘沛的朋友所鄙夷,纵使眼前的这个前男友看上去这么的脆弱又不堪一击,她还是升不起什么后悔的情绪。
见再没有人开口说话,陈嘉浩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因为咆哮而有些泛红的双眼扫过在场的每人一个人。
他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顾南佳,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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