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往事

第七章 宣城五虎

    
    2013年11月11日,凌晨0点59分,我坐在电脑前,喝着咖啡抽着烟大致完成了今年双十一的网购大业。估计总共节省了八千多元,至少在半年内家里的洗衣液沐浴露餐巾纸可乐薯片奥利奥都不用再买。
    紧张,刺激,满足,以及无尽空虚。
    还有什么没有买?要不要再买一副手机充电器数据线备用?还是……
    操守的来电,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愣愣,操守与我是酒友关系不近不远,他很少给我打电话便如我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
    午夜操守的来电,我想不出不接的理由,划了下手机屏道:“操总,你好。”
    “你好,小曹,”电话里操守的声音紧张而急切:“能不能马上来下金莎?”
    “什么情况?”我问:“和谁在过光棍节呢?喝酒也不叫我。喝多了?喝多了就别开车了,叫代驾吧。”
    操守语音急促,甚至带着明显请求的语气道:“最好叫上金医生一起来。”
    我意识到事态有些出乎预料,道:“金医生是司马葳的老友,你叫他叫更好。”
    操守道:“我第一个打的就是司马葳电话,他手机关机了。”
    我道:“你那究竟什么情况?”
    操守道:“吴望京跟我在一起,他被打晕了。”
    吴望京被打晕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吴望京可是尚德武馆的首席教练,尚德武馆在宣城有多家连锁店。别看他长得精精瘦瘦,像我这样的五六个近不了他身边,放眼宣城能打晕他的,我真想不出还能有谁。
    “行,我这就联系金医生,还要带多少人?”我问操守。
    操守诧异道:“带多少人干嘛?”
    我说:“能打晕望京的,还是多叫些人保险,我跟金医生救人还行,打架不管用。”
    操守道:“不用叫人,他是被自己打晕的,你们来了再说,今天这事有点古怪。”
    ………………………………
    2013年11月11日凌晨1点55分,金莎夜总会181包房。
    长相微胖,风度儒雅的金医生关上药箱,用包房内的纸巾擦擦额角微微沁出的汗珠,沉声道:“没什么事,一会就能醒过来。只是我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一拳把自己打晕。”
    操守听说没事,神情明显放松嚷嚷道:“我还骗你们不成,不信你们问小琳。”
    他口中的小琳就是尚文琳,尚文琳看了我一眼,似乎故意躲开我的眼神,惊魂未定的样子道:“今天是操老师吴老师约了我和林奕一块过光棍节。我们在望亭美食街吃的饭再来这里K歌,吃饭时吴老师就怪怪地说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我们可什么都没听见。来到金莎,吴老师没唱一首歌,就我和林奕在唱。他进了趟洗手间,出来时连说几句,别看着我,叫你别看着我,我叫你别看着我。突然挥手,冲着自己额头打了一拳,还砸烂了一只酒杯,就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环顾四周,地上的确有一只被砸碎的酒杯。我想问林奕几句,却没看到她人,问道:“林奕呢?”
    操守左右看看,又走到洗衣间门口往里张望,摇头道:“真是见鬼了,刚才明明就在这。”
    ………………………………
    2013年11月11日,上午8点17分,宣城龟岗大马路吴望京的家中。
    吴望京是广西人,据说来宣城也有十来年了,没人知道他来宣城之前是干嘛的,有人问过他听说被打断了左手,之后便没人再提起这个话题
    吴望京来宣城后,凭着一身好武艺,从尚德武馆的普通带教做起,几年功夫就升到了首席教练。
    尚德武馆现在有两个首席教练,一个是吴望京,另一个,号称宣城五虎的蒋龙。
    宣城五虎的的名号不是说蒋龙排行老五,而是说他曾在十多年前的一次械斗中,赤手空拳打败了当时的宣城五虎。
    看到吴望京来了没多久就一路升职,深得馆长器重,蒋龙提出要与吴望京比武,赢了吴望京走人,输了他走把首席教练的位子让给吴望京。
    前两次吴望京都以不是对手推脱了,最后一次实在躲不过,便提议晚上上敬亭山后山找一个没人的所在比试。
    比武的结果没有人知道,两个人是第二天一早携手下的山。
    蒋龙硬是要将首席教练的位置让给吴望京,吴望京却说是自己输了一招,蒋大哥若是走的话,他也走。从此之后,尚德武馆便有了两个首席教练,大家大致猜到比武应该是吴望京略占上风,同时深深被他的为人折服。
    龟岗大马路上的居所,吴望京买下的时候蒋龙帮了大忙,他有个徒弟刚好在这房子的开发商这做销售主管,折上加折不说还送了车位。据说乔迁那天,吴望京给蒋龙与他徒弟各送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送了多少没有人知道。
    吴望京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每周有钟点工来两次帮忙整理房间。他的客厅里摆着一座黄杨木雕的关公,足有半人高,应该价值不菲。装修倒是极其简单,我之前来过他家一次,听他说习武之人,这样子已经是有违祖训,过于奢华了。
    可教人觉得奇怪的是,无论他的卧室还是客厅都安装着厚厚不透光的的黑色窗帘,就连卫生间也是又厚又重的褐色金属百叶帘,上面显眼的灰尘显示应该是很久没有被打开过。
    凭他的功夫,却整天将自己关在黑屋子里,他在害怕什么呢?
    这时候,操守说作协有个会没什么事先走一步,屋子里就我跟吴望京两个人。
    林弈一直没有出现,电话可以打通却始终没有人接,尚文琳出了金莎夜总会就打车去她家找,说好了一找到就会给大家发信息。我到现在都没收到信息,说明尚文琳并没有找到林弈,这丫头会去了哪里?
    我叫了外卖,两个人啃着麦当劳鸡翅,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
    聊着聊着,我就提到了金莎夜总会洗手间里的小孩哭声。
    吴望京问我:“你也听到过?”
    我点点头说:“就是前天,当时你在外边唱着霸王别姬,我还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望着我。”
    “你没看到是什么?”吴望京呆呆的望着我问,那神情好似在茫茫宇宙外星人终于找到了同类。
    我摇头,说:“我抬头时只看到镜子里有个白影飘过。”
    “你看到了?我看到了,”吴望京愣愣地说:“我看到了镜子里那个白衣人,她就那样死死地紧盯着我。”
    2013年11月11日,上午8点47分,吴望京说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
    我们两人的手机此刻都在客厅里黑色的餐桌上,同步收到了短信,应该是尚文琳找到林弈了,我想。
    吴望京不顾手上刚啃过奥尔良烤翅的油渍,一把抓过手机,瞬间脸色煞白。我吃惊地望望这个武艺高强却又满脸惊恐的朋友,看自己手机。
    我想,在这个刹那,我的脸色绝不会比吴望京好看到哪。
    短信只有三个字加一个标点,是那个神秘的号码,我好冷。
    我抢过吴望京的手机,他未做任何反抗,是同样的号码,同样的几个字,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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