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娱乐会所在S市名气挺响,属于高档消费场所。蒋光发坐在顶楼的豪华包厢内,抽着雪茄喝着人头马,60来岁,穿着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听着边上小弟汇报着本月的收支开销,他是这家会所幕后真正的老板。
“……去掉我们南区几家酒吧和餐馆的总支出,这个月总账大概有1200万的收入,和上个月差不多。哦,对了,上午娟姐的事,我安排了两个马仔,在机场蹲人太显眼,我就叫他们把那小子车划了。”染着黄毛的年轻人算是蒋光发的心腹之一,跟他的时间不短。
蒋光发抿了一口酒,音色低沉道:“阿娟那种小事以后就不用和我提了,最近查的严,叫手下兄弟们打打杀杀的事少干,上周丁胖子抢了我们的货,处理的怎么样了?”
“蒋爷,这事我正准备和你说呢,采石场的丁胖子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帮外援,伤了我们不少兄弟,下手还挺狠。”黄毛咬牙切齿继续道:“我派人查了一下,那帮人都是从三角来的,有几个还背着命案,手下兄弟小打小闹还行,要真拼命恐怕有点难。”
黄毛憋着嘴。端坐着不知声,等着老大发话。
“行,我了解了,从我个人账里挪点钱,受伤的兄弟每人再多给5万营养费,丁胖子既然不讲大家定的规矩,那咱也打破规矩陪他玩玩,这事我来处理你别管了。”
黄毛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
蒋光发突然随和道:“金城,晚上你嫂子煲了鸡汤,一起去吃一口,你妹妹在我家修养的这段时间气色看着好了很多,你小子也不来关心关心。”
呵呵、呵呵~黄毛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腼腆道:“蒋爷,我妹妹出院后都亏嫂子帮忙照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吃饭我就不去了吧,晚上还有事要处理。”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害羞的时候,行吧,当初答应你爸妈要照顾你,你妹子就是我亲妹,咱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去忙吧,多抽空到我哪儿看看。”
“好嘞好嘞,蒋爷,那我先走了。”
黄毛离去后,蒋光发往沙发背靠上一仰,微笑的脸色顿时阴沉。
……
黄毛全名卞金城,和蒋光发有点远亲关系,他下面还有个重病的妹妹和刚上小学的弟弟,做事圆滑有毅力,近两年才被蒋光发提上来进入他的核心团队。
启动自己的福特蒙迪欧,卞金城不复刚才胆怯的样子,眼神深邃,拨了一个叫二愣子的号码,电话接通,不等对方开口,直接严肃道:“头儿,情况有变,我被踢出局了。”
“看来这老狐狸还是不信任你,自己注意安全,有消息随时汇报。”电话另一头声音沉稳道。
不等电话那头挂电话,卞金城直接道:“我想归队,头儿,这几年我好累。”他早有退缩的意思,父母年纪大了,妹妹身体不好,弟弟还小,万一自己再出点事,这一大家子就得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行,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等把这伙人彻底打掉,我就安排你去别的城市任职。你妹妹那边也别担心,弟兄们24小时盯着呢。”
“谢了,头儿”挂掉电话,卞金城不由深呼了口气,他从警队毕业就做了卧底,主要还是因为他和蒋光发那层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不容易引人怀疑。
晚上约了底下几个小头目喝酒,还没吃几口菜,就接到了警察的传唤电话,说让他去一趟派出所,关于机场恶意划车的事。秦娟(机场浓妆女)是蒋光发的情妇之一,那辆玛莎拉蒂买的时候为了方便做账,挂在了卞金城名下。
现在小弟做事屁股没收干净,麻烦来了。
……
从传讯室出来已经是晚上9点,卞金城紧锁着眉头上车快速离去,手下划完车,不顾他的吩咐,私自拿着备用钥匙开走了玛莎拉蒂去兜风,又被监控拍个正着。
本来直接走这事能赖掉,现在恶意毁坏他人财产数额超过3万,不仅要赔钱还要被拘役,这么小的事搞砸,如果捅到蒋光发哪儿,自己地位一落千丈不说,以后肯定再也得不到重用。
“M的,两个扑街仔。”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卞金城气的咬牙切齿。浑然没注意自己车后从派出所出来后一直跟着一辆机车。
离到公寓还剩两个路口,不知为何,今晚这条路上寂静的异常,就他一辆车,卞金城也没多想,抽着烟,手甩在车窗外等着红灯,在他左侧十字路口等候多时的一辆土方车突然猛地提速,笔直向他冲来。
砰~~~一声巨响,土方车顶着蒙迪欧冲进了绿化带,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猝然。
不远处,温岐惊悸的停下机车,什么情况?天降正义?他在派出所外等了几个小时,就是想教训下划他车的人,结果亲眼见证了一场诡异车祸。
蒙迪欧严重变形,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卞金城满头满脸的血,摇了摇晕炫的脑袋努力让想自己保持清醒,用力推了几下车门,发现卡死了。
他正摸索手机想报警,土方车跃下来一个带着兜帽口罩的人,手里握着手枪,快速走到他车窗边,抬抢就准备射击。
说时迟那时快,温岐瞬间开启燃血,捡起路边的半块碎砖,百米冲刺化成一道残影,手里的砖头夹带着惯性用力掷出,带着破风声,砸中枪手后腰。
温岐这全力一击可不轻,枪手只觉得后腰一麻,手抖间扣动了扳机,沉闷的抢声响起,一颗子弹擦着卞金城的头皮而过,差点没把他吓尿。
枪手飞跌出几米远,腰椎扭曲着趴在路上惨叫挣扎着,装着消音的手枪摔在土方车边。眼睁睁看着别人被杀,温岐真做不出来,冲上前一把扯开不规则的车门,把卞金城拖了出来,啪啪抽了他两耳光焦急道:“小子嗝屁没?先把钱赔了,支付宝、微信都行。”
卞金城视线被鲜血覆盖,血沫从嘴角涌出,伴随着几颗槽牙,他隐约听到救他的人叫他赔钱,然后意识便彻底陷入黑暗。
“遭了,刚突破没控制住力度,把这小白脸牙都抽断了,可别死在我手里。”温岐连忙松开把他平放在地上,拨打了救护车和报警电话,然后快速离开现场。
……
两天后,卞金城趟在病床上慢慢苏醒,下意识的想坐起,扎心般的疼痛不由让他倒吸了几口冷气。一名两杠三花的中年警察坐在他床边,见卞金城终于醒了,顿时松了口气,微笑道:“别乱动,你小子这次命大,断了6根肋骨和两条小腿骨都没事。”
卞金城扭头才发现自己上司在边上,激动道:“头儿,你怎么在这儿。”外面一名年轻女警员听到房间内声响,连忙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保温壶,眼眶通红,埋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和刘队一听你出事连夜从外地赶回来,守了你整整一天两夜。”
“小景,少说两句,小卞才重伤刚醒,有你这样当女朋友的吗。”中年警察假装呵斥,其实他明白,年轻女警员也是在后怕担心。
她和卞金城在学校就确定了关系,后来一个当了卧底,她去了警队后勤,两人基本就断了联系。前天听到卞金城出事的消息,吓得她魂都快丢了。
“景晨,你先出去下,我和头儿有点事谈。”看到多年未见的女友,卞金城强压下喜悦的心,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那刘队你俩聊。”年轻女警员放下保温壶,悄悄瞪了卞金城一眼,转身离去。
刘贵生调笑道:“小卞,你和小景真挺般配的,你叫卞金城,她叫景晨,不念你的姓,听着都差不多。”
“头儿,你就别笑话我了,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暗杀有点突然,他开始以为是采石场的丁胖子,可现在看到自己领导和女友到场,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的身份暴露了,那晚要杀你的人是蒋光发手下四大金牌打手之一。”刘贵生拿起床头的苹果,边削边严肃道。
“是谁?”
“秦娟的弟弟,秦虎。”
卞金城吃力昂起头,看着自己被包成木乃伊的样子,苦笑道:“头儿,对不起,我任务失败了。”
“想什么呢,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不过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秦虎瘫了,这两天招了不少,等你小子把伤养好就归队吧,你妹子我已经安排人接回家了。”刘贵生喂他吃了块苹果,疑问道:“对了,那晚是谁击伤了秦虎,还救了你?”
卞金城刚想咀嚼,突然发现牙龈疼的厉害,伸舌舔了舔,才发现自己槽牙少了几颗,强忍疼痛道:“不知道,被撞时我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隐约听到了一声枪响,还有什么……对了,我最后还听到有人叫我赔钱。”
“当晚你从派出所出来,身后其实一直跟着一个人,你公寓附近的监控被人故意破坏,我们不知道具体经过,这人你务必好好回忆回忆。”
“你是说,这个救我的人可能一直跟着我?”卞金城自己也有点懵。
“非常有可能,重点是这个人实力有点恐怖,半块碎砖昨晚才从秦虎腰椎内清理干净,我不知道什么人的力量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根据秦虎的回忆,他开枪杀你时,并没有遇到其他人的阻拦,只觉得后腰一麻,人就飞出去了。”
“你是说,有人从远处丢了块砖把秦虎腰砸断了,砖还嵌在他体内?”卞金城表情夸张的瞪大双眼,显得难以置信。
刘贵生点了点头,“还不止,从车祸现场查看,你的车严重变形,可能也是那人暴力拆下车门把你拖了出来,我们计算了一下,这人爆发力超过吨位,纯钢的门轴都被拉断了。”
“这……开玩笑吧。”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看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后面的事我会处理,你好好养伤,想起什么来给我打电话,小景我就把她留在这儿照顾你。”刘贵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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