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即武者的时代。
自十三国纷争开始之前,天下的江湖便隐隐有着百家争鸣的趋势。
直到十三国纷争开始之时,天下间的江湖宗派林立,大势已成。
在这个能靠拳头吃饭打天下的时代,很多人即便没有修炼的天赋或是机缘,但是多多少少都能练就一身傍身的武艺。
在十三国纷争结束四国正式鼎力的时候,天下江湖便隐隐分成了四座各具特色的江湖。
大乾的江湖林立,百花争艳多以家族的形式传承而下兴起武学,虽然都受着朝廷影龙卫的监视和掌律司的管制,但是却拥有者不俗的自由度,一直讲究的就是江湖事江湖了。
北魏的江湖多独行者,讲究独善其身,很少有人大立门户,多数都是一两个弟子传承武学而已,一般将其称之为游侠,不分好坏。正是如此原因,所以北魏门派宗门势力不多。但是北魏的游侠却相对团结,家国感比另外三个国家都要强些,对于行伍一事也甚是积极踊跃。
南蜀的江湖相对而言比较简单,在蜀州还是南蜀辖境范围之内的时候,南蜀的江湖三家独大,北有蜀州唐门,南有襄州洗剑池,东有沧州苦陀寺。三座宗门压的整个南蜀江湖都挺不起腰来,不过同样也是三座宗门撑起了整个南蜀的江湖。除去除去蜀州之后,便是一南一东两家独大了。
西月戍的江湖是最不像江湖的江湖,宛如渔夫家看管的池塘一般。因为西月戍的江湖人士自月戍国立国之时便禁止私藏武器,持刀剑利器械具者,全部都要归于朝廷监管,一一记录在案,防止江湖侠者,自恃修为武功以武乱禁。因此月戍国的江湖则多拳师武夫,持械武夫更多则是为朝廷办事了,做了朝廷的‘鹰犬’,不然一身修为岂不可惜。
往往各国闲来无事者,茶余饭后的说客都不免为月戍国的江湖感到可惜,难以有什么热闹的事情作为谈资。
哪像大乾、南蜀、北魏,今天他和他决斗,明天这个宗门跟那个宗门闹事……再经由说书人的口中稍微润了点口水,那就别提有多精彩了。
那可是下酒的好菜,喝茶的好点心,让人荡气回肠,拍案叫绝。
正因为如此才有了在北魏想做剑客的薛羽、长安,深在宫中也不免沉迷武学的墨冷剑寒;在大乾声名各州的江帮、刀庄秦家、公冶家、阴家、桃花坞、花楼等等;在南蜀并驾齐驱一起各领风骚的苦陀寺和洗剑池,以及不算南蜀的唐门。
而在南蜀当中苦陀寺和洗剑池不仅是大宗大派,又是极具特色的宗门。
苦陀寺为佛门之地,入此门中必须出家,遵守出家人的清规戒律,所以光是这条就挡住了许多想要习武之人的脚步。
不过即便如此,苦陀寺依然僧众极多,愿入此门者除去虔诚信佛之人,剩下的几乎都是经历过苦难悲惨之人。
洗剑池为剑修之地,入此宗门弟子者,一生只练一把剑,挑选弟子极其苛刻,即便是宗门中的仆人随从,都要是一名会用剑,会使剑的剑客才行。由此可见洗剑池巴不得宗门内弟子全是天生的剑胚,有着不凡的剑心才好。
如此严苛的条件也正是意味着洗剑池的弟子人数并不多,但是胜在精,宗门整体实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每年的十一月初洗剑池的池主竹甲与苦陀寺的主持方丈慧印大师都会以棋会友,小聚一番。
去年洗剑池池主便在沧州的苦陀寺做客,今年便理应由襄州洗剑池做东邀请慧印大师前来做客。
竹甲将素宴地点特地设在了洗剑池的剑山之上,这倒是让慧印大师不免惊讶万分,因为剑山一直是洗剑池的镇宗之宝,传承之处。
据说洗剑池的宝剑皆出自于剑山,就连天下不少名剑都是由此流传出去的呢。
剑山位于洗剑池宗门之内,呈四面三角形一样汇于山顶,共有东南西北四条登山台阶,是为了宗门中弟子更好的挑选自己的有缘之剑。
整个洗剑池的宝剑皆是由历代洗剑池的池主和弟子收集而来的天下好剑,以及靠着洗剑池不凡的铸剑工艺逐年打造汇聚而成,可见洗剑池对于剑的热衷程度。
据传言,凡是洗剑池的弟子身陨在外者,尸体可以不归,但是佩剑必须归于剑山,这样才算落叶归根,方得始终。
只见苦陀寺主持慧印方丈头顶戒疤,穿陈旧的袈裟,慈眉善目,手缠佛珠看着插满宝剑的小山打着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池主,此举恐怕不妥吧,贫僧区区一个外人竟然来到贵宗重要之所传承之地,莫不是池主弄错地方了。”
洗剑池池主竹甲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慧印大师多虑了,剑山之所以是我洗剑池的立身之本,是因为我洗剑池弟子自从入门起便要在这插满成千上万的剑山中选得一把伴其终身的佩剑。不过但凡事情都讲一个缘分,不能强求。所以我此番带大师来此处观剑山风景,也是无伤大雅,若是大师有缘能够带走一两柄宝剑,我赠与大师又何妨,可不正是应了大师佛门中的佛缘一语嘛。”
随意而站的洗剑池池主竹甲离远看便仿佛是一把藏于鞘中的利剑一般,身姿挺拔,一身英气十足,看面容年轻时候定然也是英俊潇洒正气如君之人,右手的虎口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便是长期握剑所致。
“依池主所说,倒是贫僧心中所想不善,佛心不够通达无畏了。既然盛情难却,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此等剑山风景甚是壮观迷人啊。”
看着满眼成千上万柄的剑插于山头,有在剑身柔软在风中晃动,有寒光闪烁摄人心魄,有陈年古剑铁锈剥落……长短不一,错落有致的落于山上,慧印便感觉剑山便如一柄剑一般直冲云霄。
“哈哈哈哈哈,慧印大师竟然也说起了玩笑话,大师请,咱们登山而上我带你慢慢看。”洗剑池池主竹甲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相识已久也是多年的老友自然不会客气,慧印是客,自当先行而上。
虽说是剑山,但是却没有多高,一个高台而已。一路拾阶而上,除去台阶,两侧皆是令人目不暇接的长剑插于山上。
洗剑池的池主竹甲一一为慧印大师其中一些有着不凡意义或是曲折故事的宝剑的来历。
“大师请看,那一把剑身呈淡青色,宛如青云流动的便是‘青釭剑’,当年是由一名古之雄主战死遗落战场,后被我洗剑池高价收购而来。”
“这把剑是我洗剑池当年第三代祖师,与当时同时一名剑修切磋所获战利品,根据记载当时两人皆都是你我如今一样境界的两仪境巅峰距离大圆满仅一步之遥,当年一战震动江湖。也正是那一战才让整个江湖的人知道,原来剑修杀伤力竟然如此可怕。”
……
洗剑池池主竹甲一一得讲给苦陀寺慧印大师听,丝毫不觉得烦。而大师也是认真听着竹甲的讲述,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时而看到感兴趣的宝剑也会询问其中由来。
让慧印大师,不免感慨这一柄柄宝剑就是一个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历史,若不是洗剑池一直收藏在此,有些宝剑还不知道会被沉沦掩埋在何处,其主人也更是不为人所知。
“此柄断剑,慧印大师可曾记得?”竹甲指着一柄依然闪着寒光剑身分为两截插入山中的断剑问道。
慧印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池主见笑,贫僧见识较短,还请赐教!”
“哈哈哈哈哈,慧印大师,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哦,咱们只对事不对人,跟面子无关。”
被竹甲这么一说,慧印脸色赧颜道:“池主慧眼大量,贫僧确实撒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剑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叫做‘行客’是为你师父的佩剑,当年与我寺前任主持切磋惜败之后断剑归隐了。”
慧印不禁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
竹甲满眼缅怀之色,“是啊!没想到仅仅一招之差,我师父惜败于贵寺前任主持。可惜我师父太激进了,竟然断了剑修的佩剑,这便意味着此生不会在用剑,弃剑归隐。”
要知道对于洗剑池的弟子来说,剑就是自己的命,断剑自然就是断命。
当然不是真正去死的意思,洗剑池的人还没有愚昧疯狂到这种地步,只不过说明不配再使剑而已。
慧印大师手捏佛珠,微微闭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长叹一口气道:“怪前任主持修心不够,出家之人竟然有争强好胜之心,导致洗剑池前辈断剑折戟,甚是可惜,实属我佛门之罪。”
竹甲拖着慧印大师手臂,不然慧印大师可真就拜了下来,“我等江湖中人就是如此,大师无需自责,更不用把罪责全都加到佛门之上,明王还有一怒化身佛火烧尽业障之说,何错之有。”
“池主,佛性如此之高,不入我佛门真是可惜了,实乃佛门憾事啊!”
慧印此言一说,可真是让竹甲汗颜不已,自己虽然与你交情不浅,但是可不能让我去剃发信佛吧,赶紧岔开话题和慧印大师聊起了别的。
在即将走到剑山顶处之时,慧印不由的突然问道:“池主,贫僧记得一百多年前的‘道隐剑’好像与贵宗有着不小的渊源吧,不免有些好奇,不知可否透露呢!”
竹甲示意慧印大师往前走,坐在早已备好素食茶水的石桌之旁,石桌边上还有一副棋盘。
竹甲将慧印的茶倒满,自己也倒满喝了一杯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来,慧印大师咱们边吃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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