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痴狂

    
    林默苒走过去，靠在一边，“还有么？”
    梁濯递给林默苒烟盒，这女人用涂抹了艳色指甲油的手指抽出一支烟来，朝着梁濯靠近了一点。
    “借个火。”
    梁濯眯眼看着林默苒携着烟靠近，没有避开。
    能携烟借火还很熟练的，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学的。
    梁濯偏头看着吐出一口烟气的林默苒，眼中露出吃惊，“你会抽？”
    “谁还不会呢，”林默苒说，“别小瞧人。”
    “冯玉珍允许？”
    “不允许，”林默苒说，“偷偷学的呗，压力要纾解，人总不能被气给憋死。”
    “你有什么压力？”
    “你不是我，你当然不知道。”林默苒缓慢的舒出一口烟气。
    接下来，梁濯也没开口说话了。
    林默苒默不作声的抽了半支烟，“你还进去不进去？”
    “进，”梁濯把烟蒂丢进垃圾箱里，转身推开门就进去了，留下一句，“找个妥善的法子再出来。”
    林默苒：“……”
    她看了一眼时间，又过了两分钟才又推门进去。
    牌桌上又开了一局。
    林默苒走过来，故意倾身看似是帮梁濯看牌，“五少这把牌真好，肯定能赢。”话音都还没落，她抬起手臂的时候，直接把服务生递过来动都没动的橙汁给打翻在梁濯的裤子上。
    “哎呀，不好意思。”她急忙从包里翻找着纸巾，弯腰帮梁濯擦裤子。
    梁濯抬手挡住了她。
    “不用。”他直接起身，把牌一合，说了一声：“阿绿，过来替我这一把。”
    林默苒从中搭了一把手，把牌递给阿绿，朝着她挤了挤眼睛，“好牌啊。”
    阿绿打开，只见清一色的三四五六七的小牌，对子都没有。
    “……”这算毛线的好牌！
    林默苒拎着手里的小包急急忙忙跟着跑了出来，跟着去了梁濯换衣服的套间。
    “五少，我这个法子怎么样？”
    林默苒闪身进来，男人解着领口衬衫的扣子，“还真是妥善。”
    “那我就先撤了？”林默苒试探的问。
    “外面等着。”梁濯把衬衫脱了丢在地上，推门进了浴室。
    林默苒耸了耸肩，拿着手机刷起校园论坛来。
    校园论坛最近正在评选着新一届校花，没想到她竟然也被提名了，竟然还有投票。
    她兴致勃勃的翻了一会儿帖子，帖子上面还挺多她的照片，以前都不曾见过的。
    看来，以后要多尝试一下别的风格。
    过了一会儿，套间门口有人敲门。
    林默苒把手机放一边过去开门。
    开门前，她留了一下神，打开门的同一瞬间，跟兔子一样侧身一下跳开躲到一边。
    门外的阿绿：“……”
    林默苒猫头看了一眼，“哎呀，是你呀，我还以为是原配杀来了。”
    阿绿说：“这是五少的衣服。”
    “好的。”
    林默苒看了一眼手里的衣裤，还附带有男士内衣……
    “你这么了解他的尺寸？”
    “……”阿绿，“我……”
    “不用说，我都懂，”林默苒笑了笑，“我不会说出去了。”
    “……”
    从浴室出来，梁濯一眼就看见了那靠坐在床头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袭长裙，翘起腿，裙下露出雪白肌肤，目光正大喇喇的打量着他。
    林默苒低头刷手机，头也没抬的指了指床头椅：“那是衣服。”
    “阿绿送来的？”梁濯问。
    “嗯，”林默苒这才抬起头来瞥了梁濯一眼，不由得一愣，“啧啧，五弟弟身材还蛮好的，”林默苒撑着腮，“胸肌腹肌人鱼线，能上T台了。”
    梁濯身上只围着一条浴巾，迈着双腿朝着她走过来，俯身，双臂撑在她的枕侧，“看你的经验，挺足的？”
    “足啊，”林默苒朝着他的面庞吐了一口气，“五少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见得多了，总有得的横向比较。”
    “那我属于那个层次的？”
    林默苒故意道：“那要看看才知道。”
    梁濯挑眉，“你来解。”
    林默苒：“……”
    她就知道梁濯又在看他的笑话，心一横，索性一把拉住了他的浴巾给扯住往下拉。
    浴巾要掉不掉，梁濯有一把拉住了浴巾边缘。
    “你还真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林默苒耸了耸肩，“多看一眼也不会长针眼。”
    其实，她心里还真的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刚才其实她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幸好梁濯及时把浴巾给拦住了，要不她恐怕真就撑不住了。
    林默苒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
    “那五少，今天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站住。”梁濯叫住她。“今晚你睡这儿。”
    “那你呢？”
    “我也睡这儿。”
    “……”林默苒，“五弟弟，你这是刚开始就要开大啊。”
    梁濯：“这就算开大了？”
    林默苒听着梁濯这轻飘飘的口吻，生怕是他再来点什么更大的，忙补充了一句：“你不觉得你用这种法子来考验你跟黄老师的爱情，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么？”
    “又不会发生什么，”梁濯斜睨了她一眼，“还是说你很期待发生点什么？”
    “不期待。”林默苒摆了摆手。跟梁濯谈恋爱，心眼还不多的要穿孔了。
    林默苒没睡床，直接打了地铺，把枕头拉下来一个，“我睡下面。”
    梁濯：“随你。”
    林默苒择床，再加上距离一个男人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的睡意不太足，刷了一会儿手机，看见梁濯在笔记本键盘上不知道敲打着什么，枕着后脑勺问：“梁濯，你把冯玉珍藏在哪儿了？”
    梁濯手指敲打键盘的动作忽然滞顿了一下。
    他抬眸，看向林默苒，“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打听这个了。”
    林默苒：“……”
    “怎么，你知道了冯玉珍的藏身地，还打算去营救么？”
    “没没没，”林默苒说，“我跟她又不是关系好，她被你关着，我才觉得更放心。”
    梁濯嗤了一声，继续在键盘上开始敲打。
    林默苒撇了一下唇。
    或许是白天太累，就算是择床的林默苒，过了小半个小时也睡着了。
    这会所里的隔音做的实在是很不错，十分安静。
    然而，就在这样的安静里，那些突如其来的声响才更加显得突兀。
    咚咚咚！
    咚咚咚！
    房门忽然剧烈的敲响了。
    林默苒猛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内已经熄灯了，陷入了一片漆黑中。
    她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梁濯也醒了。
    “这是谁？”
    梁濯没有应声，那门外咚咚咚的声音持续不断。
    林默苒朝着门口走过来，贴着门，把自己的声音向下压，变声成一个男人粗糙的嗓音。
    “谁？”
    “开门，梁濯！我知道你在！”
    这声音……是黄嘉文。
    林默苒刚才那仅剩的一丁点的睡意，在听见这个声音后，彻底的消失了。
    她扭头看了一眼梁濯，比了一个手势，“怎么办？”
    梁濯披上睡袍，随意的在腰间扎了一下，领口显得有点松垮，“你敢开门么？”
    林默苒很怂的说：“我不敢。”
    梁濯：“……”
    现在一开门，林默苒觉得她就什么都说不清了。
    梁濯好笑的看了林默苒一眼，指了指窗口，“去那边。”
    林默苒瞪圆了眼睛，“这是十楼！”
    “后面，装饰画有个开关。”
    林默苒立马就跑过去看了一眼，那装饰画竟然可以移动，推开后面是一个小房间！
    她朝着梁濯比了一个大拇指，赶忙趴地上把自己的东西收了一下，跑进了小房间里面。
    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门恐怕就是为了应付那些出来偷腥，却临时遇到来捉奸的正宫娘娘的男人们开的。
    林默苒摇了摇头，真没有想过，她竟然还有东躲高原地的这一天。
    外面和这个小房间里的隔音也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林默苒就躺在床上培养了一会儿睡意，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的闹钟把她给吵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
    “糟了！”
    今天上午有黄嘉文的课！
    她这不正是撞到枪口上了吗！
    林默苒急忙起来洗漱，就去推那暗门，然而……打不开了。
    “……”
    林默苒气的也不管了，直接给梁濯打电话。
    梁濯那边没接。
    好吧。
    她拉开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此时天光大亮，从十楼往下看，马路上人来人往，汽车都仿若是比火柴盒子还要小的模型。
    林默苒给苏婷婷发了一条短信：【我上午要去医院，帮我给老师请个假，我去学校补假条。】
    苏婷婷回了一个ok的手势。
    没了去上课的紧迫感，林默苒就索性放开了，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练李潜给布置的稿子。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门外响了一声。
    她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暗门从外面动了动，打开了。
    阿绿从外面进来，比了一个有请的手势，“梁五少吩咐我过来的，您可以出去了。”
    林默苒把东西收拾好，跟在阿绿后面走了出来。
    房间很干净，意料之外并没有异样，不像是经过大战的。
    林默苒问：“这暗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阿绿说：“是的。”
    林默苒竖了竖大拇指，“好设计。”
    为了避免一些嫉妒心发作的小三使坏，只能从外面打开。
    阿绿把林默苒送到门口，躬身：“欢迎下次光临。”
    林默苒回到学校，也不过才迟到了一节课，她看上课的是原先代课的那个男老师，就从后门偷偷地溜了进去。
    座位旁边忽然冒出来一个脑袋，让苏婷婷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请假了？”
    “没有，”林默苒问，“今天不是黄嘉文？”
    “不是，好像是临时有事，就让人来代课了。”
    “哦。”
    林默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景生蔓的助理又把梁濯当天的行程发了过。
    林默苒看了一眼，怪不得早上没接电话，原来是直接带着黄嘉文去海洋馆了。
    她想着要不要再去搞一次偶遇，让黄嘉文对她这个“情敌”更加上心一点，就接到了一则让她几乎晴天霹雳的通知。
    专业技能大赛提前了。
    原本还有两周准备时间的专业技能大赛，竟然提前了，就在本周末！
    这和期末考试的时间完全重合了！
    下周就是期末考，再加上专业技能大赛，林默苒觉得自己要凉凉了。
    李潜也根据这次时间的突发变化，进行了两次急训。
    好在林默苒把李潜给她加试的题目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第一次集训李潜给改了改稿子，过了一遍，等到第二次集训，又重新过了一遍，她可以做到完全不出错了。
    第二次集训后，距离第二天的专业技能大赛，也不过还有二十四个小时。
    李潜看了林默苒一眼，“你站起来。”
    林默苒有点疑惑，站了起来。
    “从门口走进来，这是评委席。”
    林默苒立即就明白了李潜的意思，她从门口走了进来，面带微笑对着评委台。
    李潜站起来，走到林默苒的身后。
    “肩膀要正，”男人的手从后面正了正林默苒的肩膀，向下，扶正了她的腰。
    陌生男人的手触碰到她只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的腰，林默苒差点没有绷住。
    “挺胸抬头，气质很关键，不管你说成什么样子，你的眼神里要有自信。”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李潜的手在她的腰上停留了许久。
    “我知道了，谢谢李老师。”林默苒直接向后推开了安全距离。
    李潜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镜片，“你在避着我？”
    “没有啊，”林默苒立即说，“您是我的老师，我怎么可能避着您呢。”
    李潜注视了她几秒钟，收回了目光，“去叫上蓉蓉，给你们选两套明天比赛穿的衣服。”
    “不用太夸张的，最好是裙子，不要是一整套的套装，给人的印象太古板，”李潜提建议道，“最好是准备两套不同的，一共三轮，能走到最后一轮，换一套可以令评委和观众都耳目一新的裙子。”
    两人在礼服店选衣服的时候，孟子萌也在。
    穆蓉蓉十分热情的去打招呼，“萌萌，你也来选衣服啊？”
    “是啊。”
    穆蓉蓉扫了一眼另一边的梁思白，“你男朋友也陪你来了啊？”
    孟子萌十分娇羞的低了低头，“是啊，我说我一个人就行了，是思白非要来帮我掌掌眼。”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林默苒听的。
    林默苒没回应孟子萌，绕着琳琅满目的衣架走着，经过梁思白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她拿出来两条同样款的裙子，在身上比了比，问梁思白，“你看着哪个好看？”
    梁思白指了指那条橘红色的。
    “这条，衬你的肤色。”
    林默苒嗯了一声，“那就要这条吧，服务生，帮我把这条包起来。”
    她顺手扣了扣玻璃柜台，“你看这条领带。”
    梁思白看了一眼。
    “你那件酒红色的衬衫不是一直都很难找到搭的领带，这个颜色不错。”林默苒推荐道，“要不要试试？”
    梁思白点了点头：“好。”
    服务生刚刚把领带拿出来，孟子萌就走了过来。
    “思白，在试什么呢？”
    林默苒把领带抖开，“领带，我记得二少有一件衬衫很难搭配衣服，现在正好。”
    她在半空中比了比，“看起来不错，包起来吧，我来结算。”
    孟子萌简直就要气炸了。
    她都在面前，林默苒竟然还敢就这样直来指往的给她的男朋友挑衣服，还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这条领带……”
    林默苒打断了孟子萌的话，“挺好看的，孟子萌你放心，就是买一条领带，别那么不大度。”
    孟子萌：“……”
    林默苒朝着梁思白笑了笑，“怎么二少也是送了我房子又送过我钻戒的人，送过的礼物也没有想要往回要，区区一条领带，我还是买的起的。”
    提起房子和钻戒，孟子萌就彻底绷不住了。
    她跟梁思白说过几次了，最起码把钻戒给要回来，毕竟是属于情侣的东西，既然不属于情侣了，还是拿回来的好。
    现在这正是一个好机会。
    梁思白也知道孟子萌的意思，动了动唇，“你……”
    “你不会是想要把钻戒要回去吧？”
    “……”梁思白说，“没有。”
    林默苒笑了笑，“我说呢，我也觉得梁二少这种地位的人，送出去的东西哪儿还能往回要啊，面子不要的么？女人都是小家子气的，但是男人不一样的。”
    梁思白：“……”
    这一番话下来，让梁思白和孟子萌心里都横上了一根刺。
    一个觉得对方不把钻石往回要，还和前任藕断丝连。
    另一个觉得对方太小家子气，不站在他身为梁家二少的身份考虑，不给他留面子。
    林默苒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今天逛这么一趟礼服店，还真的是有所收获呢。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就是专业技能大赛的集合时间，身为同一个校区的入决赛的选手，都统一由带队老师在图书馆大楼前集合乘大巴到电视台，第二天早上时间比较紧，所以当晚，参赛选手就都是在寝室内休息的。
    一整个晚上，苏婷婷都是谨小慎微的，生怕是打扰到这两个参赛选手，帮忙倒水也是倒两杯，送吃的也是送两份。
    林默苒经的大场面也不算少了，可是今天还偏偏是有点紧张。
    她坐在床上把这段时间李潜给改过的稿子又都过了一遍，对着镜子练习脸上的笑、手势和站姿。
    她第二天需要穿的衣服找好，就上床睡觉。
    她的心理素质一向不错，即便是稍微有点紧张，她也能很快的平复自己入睡。
    深夜，寝室中只剩下轻轻地呼吸声，此起彼伏。
    都已经睡熟了。
    而床上的一个人，爬了起来，轻轻地叫了两声：“穆筱筱。”
    她看着床上的人没动，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从包里拿出点东西，蹲在了林默苒的床边，撒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