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痴狂

    
    珍惜不珍惜梁濯不知道，他倒是真有了点感觉。
    梁濯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够。”
    林默苒：“……”
    梁濯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就给林默苒发了一条消息，有事先走了。
    等到梁濯离开后许久，林默苒还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
    她低着头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冲动是魔鬼。
    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脑子一热就这么亲了过去。
    她摸了摸唇，唇上还残留着一点异样的温度，连带着四肢百骸的神经末梢都变得敏感了许多。
    苏婷婷刚才就坐在林默苒的对面，看见这一幕，惊的都无与伦比了。
    图书馆里还有别的同学，刚才也有一部分同学都看见了。
    苏婷婷叫了一声：“筱筱。”
    林默苒抬起头来，“嗯？”
    苏婷婷都觉得有点抬不起头来，但是看着林默苒，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们去吃饭吧。”
    “好。”
    林默苒反正也看不进书了，果断收拾东西去吃饭。
    出了图书馆，苏婷婷才吞吐的问了林默苒；“筱筱，你是不是还喜欢梁五少啊？”
    “嗯。”林默苒想都没想就肯定了下来。
    反正她也是要去“追”梁濯的，还不如早承认了。
    苏婷婷倒抽了一口冷气，“那黄老师呢？”
    “黄老师……”林默苒说，“梁濯说……和黄老师分手了。”
    她现在只管开口说，到时候有什么都让梁濯去善后就好了。
    苏婷婷吃完饭喝着奶茶刷论坛，看见论坛上的照片，忽然睁大了眼睛。
    “这……”
    林默苒凑着脑袋看过来。
    论坛现在被顶在热门上的，就是刚才林默苒“突袭”亲梁濯的那一下。
    就那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竟然也被人给偷拍下来了？
    一秒钟，连手机都来不及拿起来，相机app都来不及打开。
    林默苒没细看，拿着包站起来就走，“婷婷，我有事先走一趟。”
    她又回了图书馆，打开手机论坛，对照着这张照片的角度，确定了拍摄照片的方位，果断的去了监控室。
    “我的东西丢了，我想看一眼今天上午的监控。”
    她让工作人员把监控调到了她和梁濯坐在桌边的时间点，仔细观察着在那个角度方位的人。
    有一个人是一直拿着手机的。
    手机拿在手里，朝向的就是她的角度。
    是一个看起来面生的男生，林默苒不曾见过他。
    林默苒拿着手机，照着监控器拍下了照片。
    论坛上这一条消息，被持续顶在了最上面，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谩骂的声音。
    骂林默苒是小三。
    更甚至有说法说她早就蓄谋要和梁思白解除婚约了，其实就是个不要脸的绿茶，拜金女。
    林默苒坐在寝室里，看着这些话，内心很平静。
    早晚都要来的。
    来了相反她却沉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被扣上了“小三”的帽子，索性就放开了，不必要再去忌讳些什么。
    况且，她原来在冯玉珍手下不也是这一行么？只不过是没出过台罢了。
    林默苒想了想，先给景生蔓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助理说：“景女士现在在拍戏，等到这场戏结束了，给你回电话。”
    “你不用回电话，让她上我们学校论坛看看就行了。”林默苒说。
    她又等了二十分钟，景生蔓打来了电话，约见面。
    “好，地址发给我。”
    孟子萌坐在桌前化妆，嘲讽的说：“你不是挺清高的么，怎么也去当小三了。”
    “跟你不一样。”
    孟子萌有点得意的说：“是不一样，梁思白最起码敢承担下所有，承认我是她女朋友，梁濯敢么？”
    林默苒笑了笑，“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男人。”
    她拿起包，扫了一眼手机上景生蔓发来的地址，出了寝室门。
    景生蔓每次选的地方都很隐蔽，是真正的豪奢贵族才出入的地方，这次是一家茶餐厅，位于片场附近。
    林默苒到的时候，景生蔓的男助特别站在外面等待，把她给迎了过去。
    “穆小姐，看来我没有看错人。”景生蔓笑着说。
    她是刚从片场来的，面上化的浓妆还没卸，浓艳无比，外套里面露出的是古装的边袖。
    林默苒说：“景女士，不过我觉得我胜任不了，现在网上都是对我的骂名，想必您也看到了。”
    “我会给你补偿。”
    景生蔓朝着助理递了一个颜色，助理主动递上来一张银行卡，卡上贴着六位数的密码。
    “这一部分钱先拿来给穆小姐应急。”
    林默苒看着这张卡片，笑了笑，“景女士，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么？就算我在穆家是不讨喜的大小姐，一个月几万块的零花钱，我也还是不缺的。”
    景生蔓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话，面色忽然一变。
    她蓦地站起身来，“嘉文！”
    林默苒也有点疑惑。
    这边的茶餐厅的包厢，并非是全封闭式的，玻璃门刚好是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林默苒转头从玻璃门看出去，看见了两个人的身影。
    黄嘉文和梁濯两人在绕着湖边散步，刚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黄嘉文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很不好看，她自己跟景生蔓之间有什么龃龉，那是关上门自家的事，可现在梁濯在她的身边，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挂不住。
    林默苒坐在位子上没起身，看了一眼还躬身举着手里银行卡的助理，微微一笑，“先收起来吧，这么举着也挺累人的。”
    助理：“……”
    只隔着一层玻璃门，黄嘉文直接走了进来，盯着景生蔓，又扫了一眼林默苒。
    “怪不得，”黄嘉文冷笑着说，“景生蔓，我没想过你竟然用这样低劣下作的手段！”
    景生蔓脸上变了几变，就算是浓艳的妆容，也不曾遮掩她的神色变化。
    “嘉文，你别误会。”
    “我有什么误会的，这就是事实，”黄嘉文说，“你跟穆筱筱私下有交易吧，让她来插足我和梁濯之间的事，不就是为了让你称心如意么？”
    林默苒听着黄嘉文的话，清了清嗓子，“黄老师，你真的是误会了。”
    黄嘉文眼光清冷的瞥了林默苒一眼，“我误会什么了？误会你跟梁濯撩骚么？”
    梁濯笑了笑，“这就是黄太太吧。”
    这句话，将几人的话都给打断了。
    景生蔓听到耳中，只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的刺耳。
    “想必是您误会了，我和黄小姐只是朋友，您也不用担心我会对黄小姐做些什么。”
    黄嘉文听了这话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林默苒有点吃惊。
    朋友？
    梁濯说是朋友，黄嘉文也没恼羞成怒？
    难道还只是出于暧昧阶段，这一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么。
    景生蔓自知和黄嘉文无法沟通，转向梁濯：“梁五少，我们能谈谈么？”
    梁濯眼神露出诧异，旋即十分温润的笑了，“好。”
    黄嘉文机警的挡在了梁濯的面前，“我和你一起。”
    梁濯拍了拍黄嘉文的肩膀，“没事，我怎么还能怕黄太太么？”
    “可是……”
    “你和筱筱在湖边逛逛吧。”梁濯提议道。
    被点名的林默苒：“……”
    她想先走一步不可以么？
    现在也走不成了。
    林默苒便跟着黄嘉文去湖边逛。
    “你还真的是让我失望，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林默苒故作不理解，“黄老师您说什么？”
    “嘴上答应我，却背地里继续跟我男朋友搞暧昧，你的人品还真是可以的。”
    林默苒听着黄嘉文这样尖酸刻薄的话，她是怎么早在第一面见她的时候，会觉得这个老师和蔼可亲又值得人亲近呢。
    “那不知道梁濯知不知道，您背地里说他是男朋友，可是我怎么听刚才他给景女士解释的是朋友？”
    黄嘉文脸上有点尴尬，“那……”
    “哦，我明白了，”林默苒打断黄嘉文的话，“就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吧，好巧，我也是哦。”
    黄嘉文脸色变了变，“那你这是明摆着想要跟我抢了是不是？”
    “黄老师，我觉得你后妈说的对，你跟梁濯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用你来告诉我！”
    林默苒耸了耸肩，“我其实挺敬重你的，黄老师，你这么年纪轻轻就评了副教授，眼看着下一年就要晋教授了，如果是被这种风评给影响了就不好了。”
    黄嘉文扭头，看了一眼林默苒漾着青春活力脸，脸蛋上的胶原蛋白都能满满的溢出来了。
    而她……
    相差十几岁的年龄，让她现在也只能维持在需要贵重的护肤品来维持肌肤活力的阶段了。
    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愿意选她这样一个阿姨还是这么一个小姑娘？
    黄嘉文没回答林默苒的话，看了一眼面前的湖水，里面还有几尾鲤鱼在摇着尾巴来回游动。
    她转头朝着玻璃门那边看了一眼。
    不知道景生蔓在和梁濯说些什么。
    包厢内，景生蔓抬了抬手，让助理出去，就只剩下了她和梁濯两人。
    梁濯坐在桌边，手指摩挲着林默苒的那一杯咖啡杯，微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景生蔓开口说：“离开黄嘉文。”
    “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的？”梁濯轻笑了一声，抬头问，“黄太太？”
    景生蔓说：“我跟嘉文说的那些话，也是同时跟你说的，你觉得现在你跟嘉文的这事情捅出去了，对你在梁家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好处？”梁濯说，“黄家也算是在c市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黄家也就只有黄嘉文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财产还不都是她的么？还是说，黄太太您有喜了？”
    “你……”景生蔓脸上有点扭曲。
    这一直是她在上流圈子的一个笑话，现在被梁濯这样调侃着说出来，让她觉得脸上仿佛是被狠狠地打了一个耳光。
    梁濯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也根本就没有和景生蔓有什么表情的接触，也不开口，就任凭着这种冰冷的气氛渐渐地蔓延。
    景生蔓深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想要的是梁氏的市场部经理的人脉，我可以给你，顺便送你一个三千万的订单，足够让你在梁家立足。”
    三千万这个数字，让梁濯手中的动作轻轻一缓。
    他看着景生蔓，“口说无凭。”
    景生蔓说：“你只要答应下来，我这边当即就会派人去和你跟进，主动权在你手里握着的。”
    梁濯向后靠在椅子上，冷笑着摇了摇头。
    “为了别人的女儿，你真舍得。”
    “没什么舍不舍得的，各取所需，”景生蔓说，“你想要的是什么我清楚的很，不就是想要从嘉文这里拿到点既得利益么，我给你。”
    梁濯面上没什么笑，嚯的站起身来，“成交。”
    …………
    林默苒从茶餐厅出来就给梁濯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呢？”
    “往后看。”
    林默苒回头，就看见了一辆低调的私家车。
    她走过去，开了车门坐了上来，“你都不跟黄老师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梁濯没回答，踩下了油门。
    林默苒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放了什么定位器了？”
    她就怀疑了，为什么每次她一出入哪儿，梁濯第一时间都能找到。
    今天跟景生蔓约定好的茶餐厅，坐下还没半个小时，就能偶遇梁濯和黄嘉文，这明摆着是梁濯刻意过来躲的。
    梁濯依然没说话。
    林默苒这才察觉到梁濯从出来之后，心情不太好。
    “你跟景生蔓谈了什么？”
    梁濯直接戛然停下了车，“下车。”
    林默苒：“……”
    她看了一眼梁濯，“我不问了还不行？”
    梁濯没发动车子，面上的表情明显的不耐烦。
    林默苒索性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一下车，她还没来得及站稳，梁濯的车就已经扬长而去了。
    她朝着梁濯的车屁股竖了竖中指。
    这个时候刚好是通过一个地下隧道，根本就不能拦车。
    林默苒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定位。
    隧道……长992米。
    “……”
    林默苒索性就靠着墙边，走在最里侧，一边走一边骂梁濯，没品，小气！脾气差！
    把女生丢在这么一条隧道里面，他心情不好，她的心情也不好。
    前面不远处，一辆车靠边打着双闪。
    她走过去，梁濯降下车窗，“上车吧。”
    林默苒翻了个白眼，“不用！”
    梁濯就这么缓慢的开车跟在林默苒的身边，“刚才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了，上车吧。”
    林默苒掀了掀眼皮，“你再说一遍。”
    梁濯：“……你上不上吧？”
    林默苒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梁濯踩下油门开出去十米，停下车来，打开车门下了车就往回走。
    林默苒一看梁濯的架势，她站住脚步，想都没想就转了个身往回走。
    梁濯两步抓住了她的手臂，“你跑什么？”
    林默苒：“……”
    梁濯抓着林默苒的胳膊往车边走，她试图挣了两下没挣开，梁濯扣着她的肩膀，“还闹？”
    “……”
    她被梁濯压着胳膊硬是给塞进了车内。
    梁濯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在隧道这边停留的时间太长了，有附近的交警开车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怎么回事？这里不允许停车。”
    林默苒看着梁濯一脸的冷峻，索性自己降下车窗来，“对不起啊同志，我刚跟我老公闹别扭了，我也不懂，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长得漂亮，可怜兮兮的请求的模样，自然是会让人心生怜惜，也就没有扣分罚款。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在这里停车很危险。”
    “谢谢了！”林默苒朝着窗外挥了挥手，“再见交警同志！”
    梁濯踩下了油门，朝着林默苒扫了一眼，“你还跟谁都能聊得来？还老公，你占我便宜想了很久了吧？”
    “……”林默苒，“到底谁占谁便宜！”
    梁濯放在前面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没打算接，林默苒拿过来看了一眼，“是黄老师的电话，接么？”
    “随你。”
    林默苒直接就按下了接听键，并且按了外放。
    里面传来了黄嘉文的声音，“阿濯，你现在在哪儿？”
    林默苒朝着梁濯是扬了扬下巴，做口型，“说话。”
    梁濯瞥了她一眼，没开口。
    林默苒：“……”
    在黄嘉文再开口之前，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你怎么不说话？”
    “谁接的谁说话。”
    “我现在一说话，黄老师还不给气死了！”林默苒说，“景女士刚找你谈了，你就不理她了，那……”
    她忽然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你故意的。”
    从一开始，梁濯就设好了一个套，让她答应景生蔓的合作，促成她和景生蔓联系，到现在刺激她和景生蔓再次见面，在外完成这样一次偶然的“撞见”，好让黄嘉文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本就没什么好感的后妈景生蔓身上。
    林默苒索性闭了嘴。
    被梁濯盯上的感觉，实在是……很惊悚。
    梁濯的车在一个酒吧前停了下来。
    林默苒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梁濯解了安全带下车，到副驾外，扣了扣车窗，“下来。”
    林默苒本意就是不想下去，但是对上梁濯的眼神，看的出他今天心情很差，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就下车跟着他进了酒吧。
    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到夜生活开始的高潮时间，里面也相对平和一些。
    梁濯找了一个卡座，叫了两瓶酒。
    林默苒看着梁濯摆在桌上的两个高脚酒杯，“还有别人？”
    “你不是人么？”梁濯倒了一杯酒。
    林默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我们两个？”
    “就我们两个。”梁濯把酒杯推到林默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