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县长,对不起,我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说心里话,我特别恨你,你没日没夜地工作,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家里,孩子都照顾不上,为了工作,我的家都散了······”正当工业园区即将竣工的时候,万成英的一封辞职信摆在了闵浩然的案头。
万成英是江南水乡的高材生,双学历,是家里的独生女。为了爱情,她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辞去家乡的白领工作,跟随甘利泉来到疆南县工作。闵浩然当时还想,赵茹燕有万成英这等勇气就好了。
闵浩然也在言传身教的培养万成英,所以平时对万成英也比较严厉苛刻,没少批评她,正准备推荐转正为办公室主任。
闵浩然发呆地看完万成英留下的信件,心里一惊。万成英怎么突然提出辞职?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是自己的过于严厉导致万成英积怨成恨,他想当面道歉。呆坐了会,闵浩然拨通了万成英的电话,让她来办公室一趟,想当面问个究竟。
“小万啊,是我错了,这么些年来,让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家里有什么困难吗?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闵浩然手里捏着信件,关切地问道。
“闵县长,甘利泉那个混蛋犯了糊涂,走了邪路,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万成英双眼红肿,六神不安地坐在闵浩然办公室,说完抱起头呜咽起来。甘利泉在内地上的大学,在大学里与万成英相识相恋。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生的?你怎么没给我说?”闵浩然惊讶不已。
“前天晚上,说是挪用单位200万元公款……”
“他曾在网上赌博,输了几十万,我还是从娘家借的钱帮他还上的。上次闹离婚就是因为赌博的事,你和徐娇姐出面调解,他对我也发誓承诺以后再也不赌了,我才原谅了他……”
“谁知他死心不改,竟然挪用单位的公款,瞒着我还在赌……”万成英断断续续的哭诉着,越哭越伤心。
本就一团乱麻的感情,偏偏出现这档子事,万成英有种被爱人欺骗、被社会捉弄、被亲情戏谑的感觉,一地鸡毛的生活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明天的曙光。
“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他,天天埋在办公室,不顾家,也没有好好照顾孩子,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是我害了他……”万成英边哭诉边一个劲地自责。
“他妈的这小子。”闵浩然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用力拍了下桌子,任听万成英发泄。
“我对不起我父母,他们就我一个女儿,我不顾他们的反对决然选择了爱情,可我不争气,没有经营好自己的家庭,我还一直骗他们我过得很好。我好累,我受不了了,我快要疯了,我现在就想回家,回到父母的身边,这辈子再也不离开他们了,我好想好想他们……”万成英终是情绪失控,顾不及是在闵浩然的办公室,发泄完后嚎啕大哭。
埋头痛哭良久,万成英抬起朦胧的双眼无助地看着闵浩然。
“你女儿呢?你已经决定了吗?”闵浩然黯然无奈。
“我会把我的女儿带在身边,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女儿,生了她却没有好好照顾她,今后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万成英心情平稳了下来,左手划过耳际,捋了捋零乱的发丝,抹去脸上的泪水。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今后将苦了你。”闵浩然理解万成英的想法。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回头望去,背后都是依靠你的人,没有你依靠的人。偏偏此时,令人揪心的事接踵而至,万成英辞职没过多久,徐娇又向他提出离婚。
以前吵归吵,闹归闹,可从没提过离婚的事。闵浩然心知没有照顾好她们娘俩,心存愧疚,以前在乡里工作暂且不说,回到县上了,家就在咫尺,可他要么彻夜不回家,要么三更半夜回家,和徐娇的交流话语还没有徐娇和闵霄涵一个晚上的多,搁谁都难理解。
婚后的男人重心放在事业上,女人的重心放在家庭上。男人需要女人的支撑感,女人需要比婚前更多的安全感,需求的差异,让双方觉得对方‘变了’。
一个女人结婚之后,一心为了家,为了自己的男人忙忙碌碌,委曲求全,全都是为了在乎的人,从来不曾为自己。
可徐娇毕竟是个女人,和别的女人一样需要关心体贴,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爱人早点下班回家,能够跟她谈天说地,哪怕是只跟她聊聊今天吃了什么也好。可闵浩然对女人的这点‘奢望’也不曾满足,成天埋在事务里。
徐娇和他闹了好几次,可他实在手上事太多,他也不知道时间去哪了,一天到晚事就没个完。时光太廋,指缝太宽,闵浩然想有个能储存时光的瓶瓶罐罐就好了,把睡觉的时光储存起来,想用就用。
女人天生豆腐心,经哄不经捏。徐娇一生气闵浩然就哄她,不管徐娇怎么说他、骂他,他只是一个劲地道歉。每次一哄,徐娇就心软了,就关心闵浩然要多注意身体,少些操劳。
万成英辞职的消息不胫而走,外面的风言风语便不绝于耳。
最为‘可靠’的谣言是黄小丽的版本:万成英为闵浩然堕过胎,是闵浩然把万成英逼走的,走之前,万成英还在闵浩然的办公室哭得死去活来。
黄小丽有意无意将自己的版本对外输送,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的就传到徐娇那去了。树怕伤根人怕伤心,徐娇悲从心来。
“闵浩然,我们娘俩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你用良心称过么,到底有几斤几两?这个家还是不是你的家?”徐娇受得了孤独和寂寞,但受不了外面的风言风语,今晚她特地守着闵浩然回来,不管多晚。
闵浩然忙到深夜回来洗刷完后准备招呼徐娇睡觉,没想到徐娇大声质问起他来。
“娇,怎么啦?一惊一乍的,小点声,霄涵和西仁阿依在睡觉呢。”闵浩然回到县上,把西仁阿依也带回了家里,担心吵到孩子,提醒徐娇小点声。闵浩然还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蜚语满天飞,以为是自己又冷落到了她娘仨。
“忙完这阵子就好了,等这个项目落地,我抽出时间好好陪陪你们,你说去哪就去哪,好吧,乖,早点睡。”闵浩然边说边靠着徐娇坐下。
这样的‘谎言’闵浩然也不知道撒过多少回,每回这样的‘谎言’还真管用。闵浩然‘故伎重演’,可这回失灵,一点也不管用。
“你和万成英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已经沸沸扬扬,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样对待我,我说你天天不着家,原来你外面有个家,过着滋润的小日子。你对这个家上过心吗?我对你不够好吗?家里的大事小事你操过心吗?你的心肺被野狗吃了吗?”徐娇搡开闵浩然伸过来的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闵浩然一连串的发问。
多年的委屈在徐娇心里歇斯底里的翻腾,一发不可收拾,久忍的伤心泪儿如火山喷涌而出。
“娇,我和小万怎么啦?你听说什么了?”闵浩然看到平时温柔淑贤的徐娇如此失态纵泪,这还是自打认识以来第一次,已猜到有人背后嚼舌根了。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你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我选择了信任你。可我错了,我瞎了眼,我错估了你的能耐,在外面你人模人样,没想到背地里你是个狼毒之人。”徐娇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不顾及女儿在休息,咆哮起来。
“娇,你是最理解我的,我和小万除了工作、没有任何其他关系,你不要听外面乱讲。”闵浩然站起来解释道。他就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自己的感情都没捋顺溜,偏偏喜好搅浑别人的生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我乱讲?你和英尔古丽的事外面传传也就罢了,现在又是你和万成英的事。你倒好,高高在上,没人敢说你,可别人都在暗地里戳我的脊梁骨,你让我在外怎么抬头做人?”徐娇凄凛地指责着闵浩然。闵浩然与英尔古丽的流言刚要停息,又传出与万成英的蜚语,还传的天花乱坠,徐娇的心掉进了冰窖。
当一个女人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一个曾经陌生的男人的时候,在她眼里,他就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徐娇对闵浩然的爱是支持闵浩然的事业,然这种支持又似乎成了‘放纵’,‘放纵’到闵浩然不懂得经营爱,不懂得自己亲爱的女人需要的是什么,把重心更加倾斜在事业上。
当得不到期望的关心和疼爱而感觉到男人只当那是理所应当时,会让女人心寒,这种心寒攒够了就会害怕找不到曾经的依靠和幸福,此时女人又会瞬间强大起来,强大到雷雨不惊,强大到自我依靠,强大到想从一种不被重视的角色中抽离出来,强大到雪落无尘地选择离开。
疯传闵浩然与万成英的谣言加塞,终是成了压垮徐娇情感堤坝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不管事实是与否,徐娇心寒意冷到不依不饶,铁了心要离,闵浩然再怎么解释也苍白无力,曲终人散。
婚姻不是玩龙门客栈里的密室脱逃,而是彼此在琐碎的日常中找到最和谐的相处方式,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没有琐碎的来来往往,哪有说过的来日方长!婚姻的坟墓往往不是过多的物质缺乏和性情的三观不合,而是心灵距离的渐行渐远。没过几天,徐娇关上了对闵浩然的心,领着闵宵涵和西仁阿依住到了单位宿舍。
爱似鸟在笼中,关羽不能张飞。闵浩然恨自己,恨自己对爱的无能为力,无力到连保护自己最亲爱的人的机会都弄丢了。
有的选者,会给你后悔的时间,但是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那天,看着徐娇心情落寞的收拾着行李,曾经那么熟悉的徐娇又将变成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来日方长成了人走茶凉,闵浩然心痛入骨到麻木,独自一人买醉一夜,泣无聆听者。
“路上行人匆匆过,没有人会回头看一眼。我只是个流着泪,走在大街上的陌生人......曾经心痛为何变成陌生,爱情就像人生不能重来,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是真正面对,叫我如何放得下。如今我对你来说,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看见我走在雨里,你也不会为我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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