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武大郎

    
    145  被遗忘的世界（上）
    等武达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由藤条编制成的床上。
    万幸没有被炸死，也没有喂了鲨鱼。
    可同船的屠夫和狐狸呢？他们去了哪儿？也被这些不知名的好心人给救了吗？
    武达艰难地抬起头，打量起屋子里的布置，推测自己所处的环境。
    很贫穷的地方，破旧的木板搭建起的木板房，有点像日本，但又不是睡榻榻米。
    想到这，武达自嘲地一笑，真以为榻榻米是便宜货呢？
    就这连个完整的窗户都没有的穷家，怎么可能用得起榻榻米？但那日历上的字体，分明就是日文。
    难不成，日本也有好人？
    挣扎着起身，武达感觉胸口一阵发闷，头也昏昏沉沉的。这是内脏移位造成的后遗症，比简单的外伤还难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静养，并适当补充营养。
    调理？
    武达大概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家庭条件了。
    穷，很穷！
    屋子里根本没有一件家用电器，连照明的灯泡都没有。如果不是有几个搪瓷碗和塑料桶，几乎和古代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灶台里空空荡荡，除了窗口晒的咸鱼和干辣椒，看不见一点吃的东西。
    走了几步就喘不过来气的武达，只好扶着墙，慢慢挪到门边，拉开虚掩的门。
    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让武达很久不能适应眼前的场景：一群只在腰间搭一块破布的女人，光着膀子在沙滩上走来走去，晾晒数量不多的小鱼干。
    那干瘪的胸膛，黝黑的皮肤，粗糙的手脚，让人丝毫不会有什么其他不良的想法，只会觉得贫穷，极端的贫穷。
    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成年的男人，只有几个光屁股的小男孩在晃来晃去。
    看到武达出来了，几个稍微上了年纪的女人对一个奇怪的女孩笑了起来：“阿英，你男人醒了，快去看看吧。”
    之所以说那个女孩奇怪，是因为她是在场的人里面，唯一一个穿着上衣的人——刚找了一件破麻布披在肩上，如果那也算是上衣的话。
    最让武达奇怪的是，她们说的居然是汉语，这里难道是东南沿海某岛屿吗？可那些孩子的头发和肤色，分明有东南亚人种的特点啊！
    再者说，东南沿海经过这些年的改革开放，已经富裕起来了，不可能出现这么赤贫的地方。
    “这里是玛勿蒂斯岛，我们叫它寡妇岛。”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阿英，上下打量着武达，也在好奇这个健硕的男人到底是哪里人。
    “我是华国人，因为和朋友出海玩，出了海难，就到了这里。是你救了我吗？”武达尽量摆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打听情况。
    “不是，是你自己被大海冲过来的。我早晨起来看见你趴在海滩上，就把你拖进来喂了点水，其他的没做什么。”
    阿英有些羞涩地看了看武达隆起的胸肌，又有些自惭形秽地拉拉那块暂时充当上衣的麻布。
    他一个男人，怎么比女人的还大啊！
    武达不关心大小，只想着那两个兄弟：“你还看见别的人了吗？跟我一起的，还有两个……”
    “没有。”
    “你这附近有没有别的岛屿，有人居住的那种？”
    “没有。东北有个雅米岛，很小，没人住。”
    “那我睡了多久了，在这期间你有没有看见其他岛上冒起了烟？”
    “你睡了两天了，我也没看见其他地方冒烟。”
    “你是没有看见，还是确定没有烟？”
    “没有烟。”
    点起烟火求救，是最基本的野外生存原则。如果他们两个没出意外，不可能漂流得太远，也不可能不知道对外释放信号求救。
    结果很可能是……
    武达对自己的极端自负，充满了悔恨。
    怎么就那么狂了呢？以为自己的做法真的就天衣无缝了呢？就不能在达成目标后，低调一点，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搭乘公共航班回家吗？
    武达喷出一口鲜血，仰天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好几双粗糙的手在抚摸自己，但武达不能动弹，更不能反抗，只得任人摸遍全身。
    直到一声清脆的喝骂声响起，那些粗糙的手才放过了武达。
    等武达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来到这个荒岛上的第三天了。
    看着武达那期盼的眼神，阿英只能摇摇头，告诉他：“还没有，要不你再等两天，说不定就有消息了。”
    “不等了。”武达凄然地说，“我被海浪冲到这里，最少也需要一天，再加上我昏迷的这几天，已经超过了体能的极限……你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海菜和鱼干，我怕你吃不惯。看你的打扮，一定很有钱吧？”
    “没事儿！我也是苦孩子出身，什么都吃得惯。”武达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猛地睁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尽快恢复体力。放心，我不会亏待你。只要能联系上我的家人，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真的吗？”阿英兴奋得一拍手，“我想要个发电机，还有一艘船，还有，还有一台电视机……”
    见武达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阿英脸上一红：“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东西很贵吧？”
    “没有，”武达笑着鼓励，“你可以再多要一点，这不算什么。我武达的命，不可能那么不值钱。想要我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
    “你……你的表情好吓人啊！”阿英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呃，不用害怕，我很温柔，啊呸，很温和。”
    武达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疯长的胡须，露出牙齿，做无害状。
    “很像我爸要打我的时候。”
    “呃……”
    “哈哈哈哈！”阿英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逗你玩呢。我爸从来都不舍得打我，哪怕我再顽皮，他都不舍得打我一下。他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强壮，再大的风浪他都能安然度过……”
    说着说着，阿英的脸上布满了泪水。
    “怎么了？是我惹到你伤心事了吗？”
    “没事，不怨你。我去给你熬鱼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