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芃悠欢快地欣赏着周边的稻田,稻田一渠渠的铺开在山脚下。
近处金黄的稻穗沉甸甸的把禾苗压弯了腰,稻谷的颗粒饱满结实,灿烂了禾苗的枝头,风儿轻轻吹拂,稻谷迎风晃动,颤颤巍巍,相信只要风儿再大些,稻穗极有可能因为重量的超负荷将趴伏在地…田埂处绿油油的小草。
还有草丛中藏着的不知名的白色、紫色、黄色、嫩绿色的小花,一簇簇竞相盛开。
小小的田间小道,只够容下一个人通过。林乐春走得飞快在前面带路……
而季芃悠则兴致特别好,她打开双手,脚尖挨着脚跟走直线,细细带子的白色凉鞋沾染着晨间的雨露…带着微微的凉,就像有小鱼亲吻着她的脚丫,痒痒的,还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亲切感。
“季芃悠,你倒是快点!”林乐春走出老远,回头发现季芃悠还在远处玩得起劲,心里免不了有气。
朝季芃悠喊完话之后,他又快速的往前走:“真是不省心的丫头,早晓得就不答应徐家奶奶带着你上下学,女生果然是麻烦精。”林乐春垂头丧气的想着:“自己真是倒霉,带着一个拖油瓶。”
季芃悠听到林乐春的呼叫,看见他已走出去很远,赶紧跑着跟上。
跳脱的季芃悠就像一只小兔子,走在歪歪扭扭的田间小道上,规划着自己向前进的道路…
走了大约10来分钟,前面一条长长的上学队伍出现了。
季芃悠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奔向人群…
可是,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伙伴,却叫不上名字…
她结婚后那么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这一张张脸孔了。
季芃悠压抑着内心的小激动,面带微笑,跟着队伍前进。
许久没有走这么长的路了,她感觉双腿酸酸涨涨的。
咦,还是第一次在梦里这么真实地感觉到累。每次做梦可是都能自己调控自己的方式,梦到最多的是从低低地空中飞行而过,虽然每次都预感着不能坚持一会就会掉落下来,但是还能自己控制着再继续飞行起来呢。
季芃悠踮起脚尖,打开双手,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能低空飞行的技能...好一会儿,她听到围在她身边的脚步声,慌忙睁开睛。
“啊”放大的脸庞令他吓了一跳。
林乐春带着怒气的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的表情,季芃悠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她的乐春哥哥这么容易动气。
林乐春点着季芃悠的额头:“你走不走?很快就到校门口了,又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季芃悠努嘴一笑:“知道了,哥哥。”
可能是难得听见她声音清脆甜甜的称呼他哥哥,林乐春把后一句话吃力地吃了进去。他非常疑惑,平常口齿不太清晰的臭丫头,今天怎么变得懂事多了?仿佛一夜之间口齿清楚了许多。
季芃悠继续跟着队伍前行,更让她困惑的事情发生了:她明明记得新校所在的地方,为什么还是民居?他们要带她去哪里?是最先最先的学校吗?
大约10分钟,转过一栋房子,她看到了存在于二十多年的村小。
红砖黑瓦,低低矮矮的。一群群背着帆布包涌进课室的孩子,穿插着一位腋下夹着书本的大人,高昂着头进入课室。
“糟了!”旁边有个女生扯了扯季芃悠,带着她差点摔跤。
季芃悠赶紧找平衡点:“哎,你怎么回事啊?”
眼前的女生铜铃般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地扑闪着,额头光滑,发际线颇高。
季芃悠记得:她是江丽芳,一直到初中都是她玩得还算好的伙伴。她的大眼睛是出了名。
江丽芳说:“季芃悠,你赶紧的,挡着道了,赶紧走,要不然上课就要迟到了。”
季芃悠点点头跟着走进课室。
乌压压的人头,季芃悠感觉一束束目光投射到自己的身上,她搜寻着空位,后面满满当当地坐着各色人等,中间也没有位置了,目光粗略扫过,挨着老师讲桌的位置就是空位,难道是……
“季芃悠,你怎么还在发呆?”江丽芳拉着她坐到空位上。
“叮铃叮铃”机械的上课铃声响起,斜斜地看向课室外面,是1至4年级的数学老师刘士杰老师在扯动连接铃铛的线绳。
季芃悠伸出细长的手指抹了抹桌面,还好,并不是太脏。
她快速将书包里的文具盒摆在桌面上,语文和数学课本从书包拎出置于课桌,其他则至于坑坑洼洼的木桌抽屉里,一切准备就绪。
季芃悠挺直背脊,目视前方,耳边此起彼伏地铁文具盒与桌面撞击的“哐哐当当”的声音和书本拍在桌面的“啪嗒”声,仔细听来,竟像场打击乐器演出现场…
四十多个学生的目光跟随着从课室外,三步并着两步快速走上有着好几个窟窿的木质讲台的刘老师的身影移动,刚才还吵吵嚷嚷的课室,瞬间静默。
刘老师威严的声音响起:“同学们,上课!”
所有的同学都站了起来,回应:“刘老师好!”稚嫩的童音拖拖沓沓此起彼伏的响起。
刘老师一手撑着讲台,一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紧接着说:“好,同学们请翻开书本第三页,今天我们来认识数字5-10。”刘老师一句废话没有,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数字的认识,对于季芃悠来说,简直太小儿科。
只要老师提问,季芃悠总是第一个举手回答,上黑板上板书数字的时候,刘老师毫不吝啬夸赞她书写的数字,特别美观大方,还问是不是家长在家提前教了?
这当然不可能,家里三个孩子,老大是她,老二也是个闺女。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老三成为了父母躲计划生育千方百计生下的男娃。而且因为生个男娃,又因超生被人发现上告
虽然季芃悠并没有亲眼所见这样的惨况,但光是想想,就令人无助。
她爷爷能干厉害,且位居要职,风光无两。
可遗憾的是爷爷因为肺癌,便在季芃悠一周岁左右过世。
奶奶每每回忆爷爷,都念着:他喜欢小孩子,悠悠小的时候他带着断奶,晚上喂饱,孩子一哭就起来调奶粉,去哪都带着……
季芃悠喜欢听这些,喜欢未记事时一位敬爱的长辈的独宠……
因为家庭窘境,独留从小在爷爷奶奶庇佑下的二世祖样的父亲…
重担,总是压迫着人能快速的成长,为了养活一家人,供孩子读书,父母便双双外出打工,一年偶尔回一次,有时为了省车费甚至过年都不回家,所以,小时候的季芃悠三姐弟便跟着未入学校门的奶奶生活,也之所以,又有谁能辅导孩子的作业,除了平时课堂认真自己努力,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堂课下来,季芃悠保持着非常愉快的心情状态,她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完全倚赖于她活到三十岁的年纪。
不过,能被小学的数学老师肯定,她的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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