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地,烟尘四起,土块横堆,地表沟壑交错,天空黄沙密布。
在这满目荒夷的大地上,一切皆无,没有树木,没有滴水,更没有生物,就连空气都是沙哑凝重的。
可偏偏就在这里,有一道人的身影,他目光深邃平淡,一张黄土般的脸颊上不满足黑漆漆的皱纹,一脸胡须拉渣,不修边幅,衣衫褴褛,若不是细看,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墨泪。
几根破丝破布悬挂在身上,面对这冷冽的寒风,他依然面不改色,任其吹一打,一头灰白色的头发不知占了了多少的灰尘,就连这狂风也无法完全将它们吹散。
此时此刻的墨泪已经在嘴这里整整过了八十年,他此刻身材犹如一位强壮的老头,气质显得格外的沉稳,在这没有水,没有一切食物的地方,他居然活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从来到这里后,便不知饥渴,只知疼痛,第一天。他变成沉受的三道天雷,当场就晕死过去。以后的每天里,随着时间的增加,天雷越来越强,打击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每一次,他都是极其狼狈的晕死过去,几乎没有一次安然度过。
他自己都很难解释这一切,为什么自己还能活着?他早已忘记了在这里生活的时间。
刚开始的几年,他每一次痛苦的醒来,都会冲着天空,放生大骂,可依然得不到半点回复。又过了几遍,他看淡了这一切,也便不再骂人了,只是瞅准一个玩笑,不断的向前走,直到现在,在这八十年的时间里,他的脚步不知道延绵的几十万里,可所看见的,所经历的,都一尘不变。
后来又过了几年,他决定在闲暇之余,开始炼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所交给他的问天剑诀,尽管没有那老头子的指导,但她依然记得所有招数,再加上这有无穷无尽的时间,不过他慢慢练习。
最难令他接受的是手中无剑,就连一根木枝他都没有找到,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相信,以前师父和他说的鬼话,手上无剑,心中有剑,那边有剑。
墨泪不断幻想着自己手上拿着一把绝世名剑,不停的挥舞,手腕灵活流转配合那鬼魅般的身形,居然也耍得有模有样,丝毫不像之前随便耍两下都能把件丢出去的主。
经过这几十年的磨练,他整整地将问天剑诀炼到了第七层,比起普通的人来说,他的进度还是要慢的多,可好在他炼得扎实,再加上他这些年独特的理解和改进,他几乎快要悟到了剑之大道。
而这几十年,他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基本上都在自言自语,就连蹲在地上数蚂蚁这种打快日子的方式在这里也不存在,因为这里没有蚂蚁可数。
孤独到极致时,他并会常常回忆过往。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师父经常和他说曾经,这就是百岁老人所共有的一种情怀吧!
尽管孤独,但他并不绝望,他相信终有一天自己能出去,他也只能相信八十年前大哥不知是什么玩意和他说的话,这是他活下来的动力,我现在都源泉,一旦,他产生半点放弃的念头,立刻就会被天雷劈死。
说起来也很奇怪,这么多年来,他从承受三道天雷到现在足足能承受一百二十道天雷,每一次同时降下十道天雷,他也不咆哮不挣扎,咬着牙光,双拳紧握,死死挺住,尽管每一次都会痛的死去活来,直到晕死过去,每次醒来之后,他总会说上一句气话,有种你劈死我呀!
在这里生活无趣,前面抱怨不服了几年,后面接受沉默的数年,再到后面他便看待任何事物都极其平静,整日里活得像一名苦行僧,除了练剑,便是静心打坐。
在这里,他无法感受真元,更无法感受八热地狱和大寒地狱,至于不属于他的大凡圣体,不管他怎么念绝,都无法调动。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在做梦,做一场极其痛苦的梦,可这场梦到底有多漫长?到底多久才能醒来?他不敢舍命尝试,毕竟万一那个鬼家伙说的话是真的呢?
尽管活动无趣,在有时他也会在无趣之中寻找快乐,比如,与自己骂架,与十石斗嘴,总能说的开心,结束时,却黯然伤神。
在这苦苦孤独和折磨八十年,他对于痛苦有了深刻的领悟,至于其中的感慨,只能打碎牙齿,向肚里吞,苦不堪言。
有时,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的气不过,拼命都发泄着怒火,想着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还不知道何时能出去,他怎么可能不气呢?
可他也发现一件奇特的事,每一次承受重击清醒后,他的身体总会轻盈几分,也会更强壮几分,他不知道这到底为什么?也无从知道。
日子依然一天一天的过去,黄沙依然是黄沙,天空依然是雷霆滚滚,阵阵轰鸣,他依然是他,可太显得更加苍老了,皱纹布满了脸颊,如溪水一般纵横交错,洁白的胡须早已可以随风而动,头发更是白如银丝。
尽管他面目苍老,可身体反而显得更加强壮了,这有违常理的现象,墨泪自己都搞不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他仍然最想做的,就是出去,可走了这么久,鞋子都被磨破了,依然没有任何逃离这个地方征兆。
忽然,天空瞬间又是云雾囤集,一道一道的闪电如神龙一般在在云雾间翻腾。
墨泪抬头目视,一脸平静,平缓都负着双手,自然升空,像这种现象,他都见怪不怪了。
轰的一声,一大片的闪电同时落下,几乎笼罩了天空,齐刷刷的轰在他们的身体上,墨泪面目剧烈扭曲了一下,浑身颤抖了一下,眉头紧蹙了一下,就这样看似轻描淡写的挨过了惊天重击。
轰的一声,一大片闪电划破长空,汇聚成一道银白色的神龙扑腾而下,狠狠地墨泪身上,墨泪瞬间不由自主的紧咬牙关,双拳紧握,眉头几乎蹙成了一团。
这一经过后,衣衫褴褛的墨泪平静的看着天空,冷冷道,“来吧!这点威力,还不够给我挠痒痒的。”
尽管这句话说的豪气,可他身体还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显然已经痛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突然一道极为优然久违的声音轰然响起,“小娃娃,恭喜你经过了考验。”
墨泪光听到那道声音就已经高兴激动不已了,平静道,“我现在可以出去了吗?”
天空之上,响起了一阵哈哈声,“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如此顺利地度过这我们精心设计的天道劫难,你确实是个天命之人。”
衣不蔽体的墨泪可不想在这听他个鬼话,低吼道,“我就是我,管他什么天命之人,我不感兴趣,你现在放我出去。”
又是一阵嘻哈声,“小娃娃,我很欣赏你。你很有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内心才能如此坚定。”
墨泪没好气的回答,“这个关你屁事?你只要放我出去,就行。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屁话?”
被骂的狗血淋头的上古神尊,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居然会被一个小娃儿如此辱骂,可他并不生气,反而开心,由衷的开心。
“好好好,就当我多嘴了,我不问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要误会,我们可是什么大恶之人,眼睁睁的看着你在这整整一百二十年的时光,备受孤独,忍受折磨。”
墨泪呵呵一笑道,“你们不正是这样做的吗?现在还在这里狡辩什么?我反正没你伤害你们,你们大不可在我面前装作一副虚伪的样子,只会使我更讨厌你。”
被整整穷困了百年的墨泪此时怎能不气?他甚至生出了一种要将对方挫骨扬灰的怒火。
天空中传来连连的叹息声,“小娃娃,看样子这个恶人我们是当定了。不过我们不介意。只要你记住,你在这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有用的。那凭空而降的天道雷劫是为了塑造你的灵魂。你应该想过这里是一场梦吧?没错严格意义上来做,这的确是一场知道痛苦而又漫长的梦,一旦你信念有一丝的动摇,你就会死在梦中,而你现在已经挺过了天道雷劫,你的灵魂和肉体现在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你听明白了吗?”
墨泪哼哼笑道,“这样说,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不用谢,记住,每个人活着都有使命,天道循环,万物复始。你要记住,你是天命之人。回去吧。”
墨泪刚想大声的笑,只见一道巨雷轰下,大地瞬间破碎,空间一点一点的撕裂,最后如碎纸一般随风飘散,破碎斑斓。
现实中,墨泪猛地回神,迅速摸摸自己的身体,摸摸自己的脸颊,四处打量着自己,见到四处的花海,他高兴极了。
随后脑海中炸响一道声音,“小家伙,八热地狱极荒天火,八寒地狱冰骨寒风,孤地狱万钧雷霆,这三种力量,切记,用时小心,一旦霎神灰飞烟灭。”
书中百年,现实一天。
墨泪兴奋地拿起手中的剑,高兴的呼喊着师父。
贺森惊呆了,还从来没过这个傻子如此兴奋,故作正经道,“叫为师有何事啊?”
墨泪粗略的把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贺森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又想戏弄为师,小心我抽你。”
墨泪哼哼一笑,反正这个虚无缥缈的师父即使抽他,他也只能感觉一阵微风拂过,别提有多爽了,有时候为了得到一个免费扇风的人,他还故意气这个便宜捡来的师父呢?
至于贺森知不知道这些?恐怕只有他内心知道。
“师父,你不信是吧?我告诉你,你交给我的问天剑诀,经过我多次改良,已经练至大成。”墨泪本能的伸手摸摸下巴,去发现已经没有了,在梦中百年养成的习惯,在现在看来显得有些滑稽,故作老成。
贺森藐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改为师的问天剑诀,你以后出去时,千万别说我是你师父,我丢不起这个人。”
墨泪懒得搭理他,口中呢喃,“反正没人认识你。”
贺森气呆了。
墨泪拿起手中的白渊,轻轻的抚摸着,一手握这件柄,一手紧握剑鞘,尝试着拔出这把剑。
双手猛的同时发力,墨泪放生大吼,紧蹙眉头,脖颈处的青筋早已凸起,很明显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
贺森看得出神,可那把剑丝毫没有出窍的征兆,贺森呵呵笑道,“还是算了吧,随便耍耍就行,还能搞出什么大的风浪来?”
墨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极其尴尬道,“再等等,等等,我今天一直将它拔出来。”
贺森慢慢的飘在半空,强忍着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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