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庶女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严氏

    
    郑绵绵和万姨娘中秋节这日的一场虚惊,郑令意是半月后才知晓的。事情落在纸上一笔带过,可郑令意同为女人,自然也能感受到两个女人在那一瞬间的惧意。
    多买几个下人也许是解决之法,可家里就两个女人,养那么多的粗使婆子当打手也不像话呀。
    郑绵绵还在信里说,想带着万姨娘一道嫁人,不然她嫁了人之后,万姨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心里多少放心不下,还不如不嫁了,母女俩的日子如今不也挺好的吗?
    郑令意看着这封信时忍不住微笑,沈沁瞄了一眼信上的落款,醋意颇浓的道:“妹妹怎么总给你写信,我一月也只收的两三封。”
    “妹妹倒是妹妹,不过不是你的陈家妹妹。”郑令意将信随手递给绿浓,绿浓拿去妥帖放好。
    沈沁也知道郑绵绵的事,盛了勺剥好的石榴送入口中,又抿出一堆籽儿吐了,道:“怎么样,她过得如何?”
    “日子是不错,只是中秋那日有个醉汉在家门口撒野,惊了惊。”郑令意说着,见沈沁的儿子盛哥儿扶着团凳摇摇摆摆的走过来要够桌上的一只鱼儿形的筷子架,她忙拿了递给他。
    “这个给他怎么好,拿不稳就要摔碎了的。”沈沁用手在泥娃娃下头托着。
    “一个筷架罢了,又没描金,也没镶银,摔碎了就给孩子听个响,又不值什么钱。”郑令意抬抬手指,绿珠就将盛哥儿抱到榻上去,同酱生一道摆弄各种的小玩意去了。
    酱生在盛哥儿跟前做起哥哥来,点儿怎么照看他的,他一并学来对待盛哥儿。
    “都说吴家分家,你们三房吃了大亏,你这是什么阔夫人的口气?”沈沁玩笑道。
    她如今还在用绑腹收拢腰身,吃了一小碗粉白晶莹的石榴籽就不在用点心了
    “倒也没有吃亏,不都说是我俩自作自受吗?”提起这个事情,郑令意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没有在沈沁面前表现出来,也只打趣了自己一句。
    沈沁偏首睇了一眼两个孩子,见盛哥儿正拧着个眉头看酱生玩鲁班锁,神情严肃的像个古板的老夫子,不禁笑了笑,又转过头来对郑令意道:“你也别这么说,人家闲话虽是要说的,可你嫡母、婆母的真面目,近些年来也有不少人知晓,尤其是那些个夫人,人前人后的传起这个话来,可比传你夫妻俩的闲话要更有兴致些。你当年在我府上落水的事儿,也有人向我母妃打听,倒不是为了取笑你,说的是你嫡母不慈不善。”
    “假的终究是假的,她如今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郑令意闻言倒是十分平静,又让绿珠拿了刻刀来给沈沁雕木簪。
    沈沁看着她下刀平稳流畅,疑道:“怎么,这些消息都不是你传出去的?”
    沈沁自己都明里暗里的传了不少出去呢,反正她说的都是实话,也不觉得亏心。
    这木簪本是郑令意信手而作,沈沁瞧见了说自己也要,郑令意自己拿一根是个百合花簪头的,沈沁的相貌更加英气明艳,便雕个花形圆满的牡丹来衬她。
    “我那些个姐姐妹妹的嫁出去,总是有人讲的,一传十,十传百的,她的脸面也不缺我那一句来刮。至于乔氏么,许是我夫君近来在御前算是得用,有人费心机打听来的。”
    木簪头上大概的花形露了出来,郑令意换了一个刀头窄小的刻刀来雕花瓣。
    沈沁双手交叠,托着下巴歪头看着郑令意,眉目间还是少女神态。
    两人除了身边各多了个奶娃娃,旁的事情好像与未嫁时没有什么两样。
    沈沁忽的叹了口气,惹得郑令意睇她一眼,笑道:“怎么了?与陈著闹别扭了?”
    沈沁直起身来拧眉道:“哪个同他闹别扭?”嘴角还是没忍住的翘。
    他们夫妻俩多了个儿子后,倒是越相处越回去了,时不时的拌上两句嘴,倒似蜜里调油。
    她又颓下身子,闷闷的对郑令意道:“听我母妃说,我哥同嫂子不大好。”
    “这才刚结婚。”正是小夫妻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呢。
    “谁说不是。”沈沁鬼祟的睇了两个孩子一眼,两个孩子自己处的欢,压根没理会大人在做什么。
    她又凑近了郑令意,低声道:“不知是不是我哥太混账了。吃多了外头的野味,觉得没滋味了?”
    那一日在芙蓉殿里看得不分明,严氏的眉眼鼻梁长得都周正,就是嘴唇圆乎乎的没个形状,肤色不大匀净,鼻梁上还有一些斑点。
    说句不大尊重严氏的话,同沈规惯常瞧得上的女人,还是颇有些距离的。
    郑令意抿着嘴从鼻子里笑出声来,肩膀上轻轻挨了沈沁一下捶打,她们两个在房事上并不十分拘束,偶尔也有谈上一两句的,嘴快说过火了,自己捂了嘴先笑了。
    郑令意看着沈沁真是有些担心的样子,便道:“有些事儿王妃不好去问,你与她毕竟是姑嫂,问问也无妨呀。”
    沈沁却犯起难来,道:“你不知道,我有些怕她。”
    郑令意不明白,亦觉好笑,道:“虽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又不似我,你是你母妃的掌上明珠,在自己娘家,怕什么呀?”
    “哎呀,不是,唉,怎么说呢。她,她就是特别的像一个嫂嫂,总是问我在夫家如何,我有一回在她跟前说了一句陈家长辈不好的话,就那么一句,还是我不小心说漏的嘀咕,就叫她板起脸来给训了一顿。”
    沈沁一想起这事儿来,犹觉严氏的音容近在耳畔。
    “许是严家家风如此,你也不必惧她,在她跟前别说这些就是了。”郑令意想了想,又笑道:“那你母妃该很满意你这位嫂嫂吧?”
    沈沁又露出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来,道:“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处事上绝挑不出一个错来。我母妃每月只有两日需得儿媳伺候,也就个意思意思罢了。可我这嫂嫂日日都去,去的时候我母妃都没起床,偶尔想要赖一会,硬被逼着得起来受她的伺候。她在大嫂跟前还得装着满意的样子,背后里也只能跟我说说”
    “如此说来,严氏的性子颇为古板,我虽与你哥不熟,但从你口中得知,他该是个性子散漫,不爱受拘束之人。只怕你哥嫂二人不和,得是性子上的不对付了。”
    听郑令意这样道,沈沁长叹一声,又一撩头发,道:“我那哥哥啊,谁也管他不住,如今娶了媳妇,觉得是给了我母妃交代,更是连去了哪儿都不说一声了。管他的,我不说他们了!”
    沈规今日难得在天还亮的时候踏进家门,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喷嚏。严氏见他回来了,吩咐了下人打水让他擦把脸,听到响动便道:“爷,着凉了?”
    沈规掀开一层眼皮瞧瞧她,他昨夜有事在身一夜未归,心里虽谈不上愧疚,但想想自己不是没回来就是宿在书房,严氏一脸好几日独守空闺,也算有些对她不住,再加上严氏此刻满目关怀,倒也让他有些心软。
    见严氏眼睛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躲了开去,惹得他坏心起,又故意的盯着瞧了一会,严氏脸红了,鼻梁上的斑点也越加明显,给她添了几分俏皮之色。
    沈规难得见她有此情状,终于撇去几分严家人的古板来,觉得也挺有意思的,道:“没事,让下人们都出去吧。”
    院里除了严氏带来的那几个婢子,其余的人还是以沈规的话为先,连忙就下去了,端了水来的婢子也被旁人给招了出去,余下一盆水搁在桌上。
    严氏对沈规这随心所欲的性子有些不喜,但也忍了,以为他是嫌人多吵闹,就自己走过去端了水盆搁在盆架上,又抽了面巾放进盆里浸湿。
    浆洗过的面巾直挺挺的,可一碰到水就软的不行,在水里软成一段水袖,一片云。
    严氏正要伸手去捞,忽然腰上一紧,脖颈上被湿漉漉的热气一扑,又听见男子喑哑的声音在唤自己的名字,“瑞云。”
    严氏看着外头天光大亮,下人们洒扫说话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她没感受到丝毫的旖旎,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
    “夫君,夜里再说吧。”严氏颤着声音去掰沈规搂在自己腰上的手,可她哪里掰得动?
    沈规的唇舌很不安分在她脖颈上游走,严氏只觉得一条发烫的蛇在自己肌肤上蜿蜒。
    “夫君,白日不可宣淫,会叫人笑话的。”严氏绷着身子,僵硬的说。
    “呵呵,你我夫妻,鱼水之欢乃天公地道,何人敢笑话?”
    沈规已有些沉醉,分出神来宽慰严氏,又将她单臂抱起往床榻间走去。
    岂料严氏奋力挣扎起来,力道之大,好像沈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什么歹人。
    这是不是欲拒还迎的娇羞做派,沈规还是分得清的,他松了手,看着严氏慌忙的躲了他一丈远,沈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是难看。
    夫妻俩一个惊惶厌恶,一个受挫心冷,彼此瞧了一眼,沈规一言不发的从严氏身边擦过,此后五日,严氏不曾再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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