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行剑录

    
    过了一会，还是扬珍率先打破沉默，
    “城主，这次需要我带走多少人。”
    “大概一百余人吧。”
    “这么少？”扬珍奇怪发问道。
    “你这一批毕竟也不是最后一批。”老人叹口气“况且大战将近，一次性带走太多人也会引起骚乱。”
    “我知道了，但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扬珍面色复杂。
    “哦？你尽管说，在我范围之内的我都尽量帮你办到。”
    “我....我想让我带的这批孩子参与到下次妖族进攻的防守中。”
    “嗯？”老者面色惊讶。
    “既然...局势岌岌可危，那么再也没有让这批孩子成长起来的时间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见识人妖战争的残酷，让他们早点清醒过来。”
    “这么想倒是不错，”老者欣慰的看了一眼扬珍，“不过你要知道，而今妖族的攻势越来越猛，你带的几个小娃娃还是不参与战争比较合适，你们几人就随老夫一起在城头上一起好了。要不然在这里就有什么折损，我可没有办法去和你们扬家交代。”
    扬珍犹豫了一下，“这样也好，那就麻烦城主了。”
    “这些都是小事，算下来距离妖族攻城还有三天的时间，扬珍你去和那些孩子们见一面吧？”
    “也好，让我体现熟悉一下他们。”扬珍也耐不住想要看看这一批守卫之城的苗子如何。
    “梁晓，你去将平平他们喊过来。”
    “是，城主。”
    ....................
    扬珍望着眼前百名小修士，除了少数几个还在筑基以外，其余纷纷竟然都是金丹境界，少数几个依然在突破金丹的瓶颈之中。
    “到底是守卫之城间诞生的孩子，这么小的金丹境在外面也要算是小天才了。”扬珍开口夸赞道。
    老人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的看着他们，“在守卫之城，见过那么多的战争，这是难免的。其中有些孩子甚至已经和妖族搏斗过。”
    “诸位，我是扬家的扬珍，我奉城主之命来将你们带往扬州。”扬珍开口道。
    “可是我们不想去。”一个小脸黑兮兮的小女孩悄声言道。
    “就是啊，我们不想去。我们想留在守卫之城。”她身后的小男孩也不禁开口道。
    “孩子们乖，”老人劝慰着，“你们先去扬州替爷爷我看看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爷爷过不了多久也会去扬州的。”
    “陈爷爷，这是真的吗？”小女孩怯生生的问着。
    “当然了，爷爷保证会去找你们的。”老人一边笑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们，一边眼神示意着扬珍继续开口。
    “诸位，按照道理来说，你们回扬州应该去的是扬州的扬战院去修行和学习，可是这次情况特殊，我可以多给你们几个选项，你们可以来我扬家做核心弟子，有着核心弟子的待遇，又或者是去自行拜师，你们都可以自己选择。而我建议大家最好是前往扬家，毕竟在那里我可以更方便的给大家提供一些帮助。”
    老人忽然开口道，“你们扬家不也有学府么，就让他们去那里好了。”
    “这.....”扬珍犹豫了一下，“如果孩子们愿意，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城主爷爷说了算。”
    “城主爷爷决定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里。”
    “那孩子们都去歇息吧，三天以后咱们启程。”
    老者看向扬珍，“你去通知你的扬家弟子们三天以后做好观战的准备，然后晚上再来我城主府一趟？咱们爷俩三十年未见，一起喝点。”
    “好。”扬珍点头答应。
    .......................
    “好呀好呀！”扬家的弟子听闻杨珍带来的消息后，几乎都欢呼起来。
    “一直听扬珍叔叔说妖族如何如何凶狠，这次终于能亲眼瞧一瞧了。”
    “不如我们也上场杀几个回去给我们长辈瞧瞧！”
    “我倒是要看看这些守卫之城的居民到底战斗的有多狠，白天里遇到他们都摆着一副臭脸色！”
    “就是，到时候我们比他们杀的还多，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别闹！”扬珍喝道，“妖族攻城岂是儿戏一般！三天后所有人紧随着我！所有人绝对不可擅自下城！”
    人群的吵闹声逐渐消去，但是他们脸上的欢呼雀跃之色却是拦不住。
    扬珍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别看现在一群人这么兴奋，三天以后能有几个人勉强保持镇静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
    下午六点钟光景，扬珍再次迈进城主府。
    “城主，我来了。”
    “来来来，坐下喝。”城主笑眯眯的拉过扬珍。
    两个人仿佛各有心事，只是默默地喝酒。最终还是扬珍打破了沉默，
    “城主，如果您放心我，其实我可以带更多的孩子走，如果战事真的如此紧张，那么他们留在这里真的无事于补。”
    “带更多？”老人无奈的笑了笑，你以为这样的孩子我裂妖城还能有多少？
    “总不至于只有这百余个吧。”
    老人摇摇头。
    “生了孩子，孩子一到了金丹元婴就有不少叫嚷着参与攻城，甚至有些不懂事的根本不管家人的同意与否，自己贸然下城与妖族搏杀。而大战一起，所有人都必须参战，又有多少人能去照看孩子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在这里太多太多了。再加上战争隔日而起，哪个人不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参与守城？又有几个人能有闲情去关心孩子，去等待自己的孩子成长？久而久之，裂妖城的老东西倒是越攒越多，新一代的，哎。”
    老人叹口气，猛的灌了一口。
    “还有像你徒弟梁晓这样的孩子，还没有懂事长大的时候父母就被妖族所杀，等他大了问起父母的时候，我们又只能说一句父母为了守卫人族而死。可守卫人族是什么，为什么要守卫人族，为什么又偏偏是自己的父母战死？这些事又怎么去让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去理解？哪怕我们这些长辈对他关爱有加，可是父母角色的缺失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弥补的。”
    扬珍默默听着，只感觉喉咙有什么被堵住一样，自己来裂妖城五年的这份记忆他至今清晰的刻在脑海中无法忘却，而那些终生死战在这里的修士，那些看着一代又一代阵亡而自己不得不继续参战的修士，谁才能懂得他们心中的悲苦。
    “所以呐，”老人喃喃道，“很多人，都是在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