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药师带着白岚,走在烟柳村的街上,不久之前,这里还遭遇了一场“浩劫”,可白岚眼前的村民现在又不像是刚从鬼门关过来的一群人。
他们中,有人接头交耳的小声议论刚刚的惊险,有人仍然不急不缓的在搬一些桌凳,还有一些人,在不远处搭着像是擂台的大玩意。些许女人们,则是在做一些自家务活,还有几位,在门口拿着针线在新衣衫上刺绣,聊着天。小孩们依旧在玩闹。
白岚问一旁的花药师:“药师大人,村民们忘事还真快啊,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就恢复了这悠闲的模样。还有对面那擂台是干什么的?”
花药师招牌的微笑出现在带着慵懒之意的脸上:“因为这村子经常有江湖人士过往,刀光剑影看惯了。事后,他们都不会再去留意,何况之前连单家的人都在这出现过,他们心里相信朝廷会保护好他们,这也就是盛世百姓,对于皇权的信仰或是寄托。”
白岚没经过乱世并不懂乱世时期的凶险,只是点了点头。
花药师指着擂台,继续解释道:“对面那棵老树,名为问情长,它的故事以后再说。而它一旁的擂台,本来那位置是每天午时说书的地方,但过两天就是村里一年一度的食恩节,所以这期间那位置要用来架擂台。”
“食恩节是什么?为什么要架擂台呢?”白岚从小呆在雪无痕的组织里,对世事的了解不是很清楚,她接触最多的,都是一些冷兵器和毒药。
花药师对白岚的好奇心产生了兴趣,笑了笑:“擂台当然是用来比高下的啊,你在雪无痕应该也有过混战和单挑的练习吧?”
白岚嘟起嘴不爽地说:“以前有,现在给我安排的都是我对几个人,要么就是让长辈跟我打。”对于自己过人的天赋,白岚并不自知,说这话,她只是感到不公平。
花药师听了后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之前他已经见过白岚的身手了,他只是夸了句白岚:“悟性真高呢。”
一听有人夸,白岚立马得意了起来,觉得花药师这个人很好相处,便继续问了下去:“药师大人,那么食恩节是什么,为什么要比高下?食恩节是不是比谁能吃?”
花药师听完,哈哈笑道:“并不是比谁能吃,食恩节是村里的一个故事。曾经这个村子在二十多年前的战乱中,被一伙逃兵洗劫一空,很多村民饿死了。然后来了一支军队,那支军队的军师,相传是名智慧超群的女子,当时她命令军队给村民一些干粮,还在村子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经常让士兵去打猎抓鱼回来,然后她同火头军一起下厨给村民做饭。后来,村民为了感恩、怀念她,就每年3月时分会举办这么一次,关于食物的感恩节。”
白岚听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感觉好扯啊……那个年代,女子居然当得了军师,而且一个懂军法的女子还会下厨?即使是现在,女子都不能去学习军法这些的呢,就算学了,也受不到重用。”
花药师仍是微笑道:“那白岚识不识字?”
“当然会啦~”白岚开始嘚瑟起来:“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但我怎么也是个鹰楼、狼阁、蛇坛通杀的杀手……”
花药师立马捂住白岚的嘴,表情有点严肃地小声道:“这里不能说这话。”
白岚回过神,点了点头。
在雪无痕中,分为三个部门:鹰楼是专门收集情报和与委托人打交道的部门;狼阁则是那些付出行动的杀手,明杀或是暗杀;蛇坛主攻用毒,杀人无形般的高手。当然能者多劳,例如白岚。
花药师松开手后,指着擂台,继续说道:“擂台上的是几个比厨艺的人,下面是村里的居民们。辈分高的会坐到前排,到时做的最好的那位是有奖励的。比赛完了,然后大家就每家人都会准备一些酒菜来招呼村民们,正是因为有这个习俗,所以这个村的人都比较和睦,彼此不会陌生。”
“那药师大人,你会不会参加呢?”
花药师听完笑了起来,摸了摸白岚的脑袋说:“这厨艺比赛,只能是本村的人才可以参加的。不过我们是可以去看看热闹吃吃美食的,我在村里这行医多年,所以我也可以尝到擂台上那些手艺。”
白岚突然感兴趣道:“那手艺怎么样?”
花药师抬眉倪眼看着白岚,打趣道:“怎么?这种事不是你爹更喜欢的吗?”
白岚听完后,露出一副突然嫌弃自己刚刚那句话的模样,甩过头去,不予理会。
花药师则是在一旁吱吱吱地笑着。
东坡书院。
柚子和柴盐气喘吁吁的一路跑了回来,发现阿立等人,在和一名村里专门传话、送信的人说着什么,阿立等人的脸色非常难看。
柚子突然想起,去年村里一老人过世,也是阿立他们向这位送信人订的火化木。
(西淼的风俗 是人死后 用一种特别的木材 与其一起火化成灰后 洒向大河)
就在此时,阿立等人发现了柚子回来,拉着那送信人拔腿就跑。
柚子心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光,她疯了般地跑进书院,猛地推开了木饼房间的门,发现木饼刚好背对着门在换衣服,她跳出房间,转身就把门关了上去,顺势把刚刚一起跑过来的柴盐拉了过来,推到门口用手比划了一下。
柴盐不知道木饼在干嘛,但柚子都示意了,他就隔着门说:“木饼大哥,你没事吧?”
屋内传出木饼的声音:“噢,柴盐啊,你进来吧!我没什么事,阿立他们呢?刚刚不是有人传信来说,先生他们在城里购买食恩节的东西,明天才回来吗?人家跑了这么远的路也不容易,让他进来喝口水休息下。”
柚子想,原来送信的人是为这事而来的。但阿立他们为什么看见自己,拔腿就跑呢?
这时,木饼继续说:“还有,阿立他们刚刚把柚子从海城带回来,准备给花药师的酒,当水喝了这事,就让传话的小哥,传达给先生,让他重买过就好了。柚子没这么快回来的,她又不会骑马,我这边可以先瞒着她。”说着说着,声音似乎离门越来越近了。
这下柚子倒明白了,刚才阿立他们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又直接拉着传话的人跑了。不过,木饼没事,她心里倒还是安心了。
她推了下柴盐,意思让对方走。柴盐看到木饼说完这些话后,柚子脸色上的变化,自然是包不得立刻撤了。柚子这一示意,柴盐拔腿就跑。
这会木饼换好衣服,打开门后,先看到柴盐逃跑的背影,说了句:“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然后木饼突然发觉,旁边有个会吃人的柚子站在那。
……
一顿教训后,两人坐在院中央的学童垫上。
木饼把之前阿立看到的事情告诉柚子,还夹带着阿立夸单孤月如何英勇厉害的话语一道说出。柚子这时从腰间直接拿出两块金条,一块直接放在桌子上,另一块自己拿在手上观察。
木饼见金条,吓一大跳,急忙问起:“这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金条?”
柚子将金条翻了过去,又翻了过来,上面写着两个字——单牧。
柚子看到这名字吓了一跳,手中的金条直接掉到了地上。
木饼见状,有点担心地问:“怎么了?”然后拿起桌上的金条看了一下,说:“你怎么会有单孤月的金条?”
柚子慌张道:“哪里是单孤月的啊!这分明就是大魔王单牧……不!大元帅的啊!”
木饼笑了笑,说:“既然单孤月来了西淼,肯定就是单孤月的啦!关单牧什么事?传闻不是说他早就因为病重,已经脱离朝政多年了吗?”
柚子捡起地上的金条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你手中拿着的金条背后刻了什么。”
木饼又看了看,然后摆过来给柚子看:“就单单一个‘单’字啊。”
柚子见木饼的金条上,确实只有一个“单”字,然后,又看了下自己手里的金条,确实没错,自己手里的金条就是单牧两个字,而且金条的形状跟木饼手上的,有明显的区别,似乎自己手中这块更有年代感,块头也没那么大,看着更像是一种令牌。
这个应该是朝廷的金牌,而不是金条,当时单孤月可能是拿错了,不!那厮是想来羞辱自己,用地位来恐吓自己的!太过分了。
柚子楞在那儿想着。木饼喊了她几声,柚子没听到,木饼伸手在柚子眼前挥了挥,然后又拍了拍柚子的肩膀,说道:“柚子,你别吓我啊。你该不会是偷来的吧……然后他来村里其实是来找你的。”
柚子忽然回过神来,凶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去偷。”说完将木饼手里的金条抢了过来。
木饼不依不饶般地问:“那你怎么拿到的?”
“我……”柚子想了想,又不好意思说实情,便随口说道:“当时我把花药师的马借他了,然后他有钱任性,给了我两块金条。就这样!”说完,柚子便站起来,转身走开。
“就这么简单?”木饼根本不信。
柚子急了,叫道:“快去村里帮忙啊!明晚就食恩节了!没完没了了!这不是才赶走南垚蛮子吗!?”
木饼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起身往西口方向走了。
忽然柚子在后面叫住了木饼:“诶!”
“怎么了?”木饼回头道。
柚子一脸不怎么好意思的样子,说道:“这事不要……”
木饼知道柚子是希望他不要将这事告诉先生,但看到柚子的眼神里有些慌乱时,自己又认为柚子可能是通过什么不好的方法拿到的金条,可是偏偏又因为喜欢柚子,所以他决定帮柚子圆这事,斩钉截铁地答:“好,什么我都答应你。”然后潇洒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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