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微消失了足足一天没有出现。
薛琰下午才去公司上班,去的时候,薛妗等在办公室门口,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薛琰懒得理她,也没那么心情跟她闹,连话都不想说。
薛妗并没有当着人的面跟他起冲突,跟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她才问:“微微呢?今天怎么没来上班,不但没来上班,我打她电话还打不通,你又对她做什么了?”
“出去。”他沉声呵斥。
薛妗当然不会出去,“你把人交出来,我就出去。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又圈禁她了?”
话音未落,薛琰拿了桌上的烟灰缸,直接砸在了地上,“滚出去。”
烟灰缸被砸的粉碎,薛妗直面了薛琰的怒火,迎上了他狠戾的目光。这一刻,她吓的说不出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怀疑她要是再说一句,薛琰会冲过来掐死她。
她抿了抿唇,脸色都吓白了。
可她没有走掉,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说:“你冲我发什么火?”
“我叫你出去,你听见没有?”他压着火。
“是不是微微出什么事了?她也是我妹妹,我有知道的权利。”
薛琰不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看着她,那眼神冷硬的吓人。
最后,薛妗什么也没问出来,被温漾请出了办公室。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漾摇头,“我也是头一次看到薛总发了这么大的火,不知道什么情况,早上来了个电话说不来上班就直接挂了。”
薛妗没说什么,但心里稍稍有点底,就肯定是薛微出了什么事儿。这两人和谐了这么些日子,又开始闹了?
肯定是薛琰这混账东西,又做了什么事儿,让她伤心受伤了。
想到这里,薛妗还想进去,被温漾拉住,好说歹说一番,才把人劝住,没让她再闯进去。
一整个下午,薛琰没做事,坐在大班椅上,双腿交叠搁在桌子上,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一整个下午,烟灰缸都满了。
手机一直静静的躺在桌上,除了一些工作电话,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他一直守着。
快下班的时候,温漾敲门进来了一趟,办公室里烟味很重,烟灰缸都塞满了烟头,这会还冒着烟,薛琰又要拿,被她阻止,“薛总,这么抽您这肺不要了?”
刚好,烟盒里也没烟了。
薛琰咳嗽了两声,喉咙确实很不舒服。
温漾出去给他道了一杯温水,薛琰这会的怒气没有一开始那么重,看起来已经能好好说话。
温漾看了看时间,刚刚好,“薛总,可以下班了。”
“下班吧。”薛琰扬了扬下巴。
“您还不走么?”
“我再坐一会。”
“要不要我帮您弄一份晚餐?”温漾笑着说:“我怕您忙于工作,忙着加班,一会就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您以前常这样,胃都熬出毛病了,到现在也还没好呢。”
“现在我们振锋不断扩大,之后的日子会更忙,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我来给您安排晚餐吧,好么?”
薛琰看她一眼。
温漾保持着标准的微笑,灿烂又温柔,看得人舒心。温漾的长相没有攻击性,瞧着比较舒服,作为秘书,非常合适。再加上她心细如发,做任何事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也没有什么幺蛾子,所以能在他身边那么久。
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能够顶替。
温漾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得先吃饭,不是么?而且,薛总您这么能干的人,应该没什么困难事儿吧?”
薛琰嗤笑一声,摆摆手,说:“你今天废话特别多。”
“因为薛总您今天特别生气,我怕气坏了您的身子,我没饭吃了。”
“哼。”他冷哼一声。
温漾没再多说,出去安排晚饭。
薛琰揉了揉额头,正好齐润打了电话过来,“人没在凌随这边,也没有消息说薛微小姐有过来。”
“那凌随那边没有其他什么动向?有没有可能人是被他弄走的?”
齐润:“看起来没这个可能,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话音落下,就是长久的沉默。
“行吧,就这样。”薛琰挂了电话。
刚压下去没一会的躁火又蹭蹭的冒上来,片刻后,猛地一扬手,桌上的东西统统被扫落在了地上。
手指划到纸片,食指指背上竟然划出细细一道口子,这样细小的伤口,不怎么疼,特别是心浮气躁的时候,更不会将其当一回事儿,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那种丝丝的疼痛,才会入心入肺。
温漾的晚餐送上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没了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桌子上除了电脑意外,所有东西都没能幸免,大班椅转了个圈,背向大门,仿佛连它也在生气。
温漾叹口气,将食盒放下,开始着手整理。
薛琰驱车,在市区内转了一圈,视线一直在两边扫视,最后,他把车子停在了薛微之前的烘培店门口,这里一排小吃甚多,这个时间点也是热热闹闹,路上来来去去的学生比较多,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薛琰眼睛盯着店门,外面的灯光洒进去,还是能看清里面的摆设。偶尔有人路过,会稍稍驻足几秒,用手指了指,似是在说什么。
他从收纳盒里,重新拿出一包烟,拆开后,抽出一根点上,降下一半的车窗,外面炙热的风吹进来,带着喧嚣,落在他的耳朵里。
他觉得烦,又把车窗关上,片刻的功夫,车内就烟雾缭绕。
是要把自己呛死在这烟雾里。
等车子里塞满了烟,他才推开车门,下车都自带烟雾,像个下凡的神仙。出来的时候,路过两个行人,齐齐的朝着他看了一眼,那眼神似是在看怪物,又这怪物的样貌惊到,转而成了花痴。
薛琰转身,附身再次进去,在车内的收纳盒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枚钥匙。
他开了烘培店的门,打开灯,里面有一股潮味,是良久没有人气的味道。
桌子上都布了一层细细的灰。
他看了一眼,拉了椅子坐下来,手机放在桌子上,没有半点动静。
他慢慢的沉静下来,只是胸口那股气散不掉。
……
薛微和小舞坐在火车上,那种绿皮火车,特慢的那种。
目的地未知,为了不让薛琰查到,她让小舞先开车出省,在隔壁县城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就上了车。
火车上人不多,有座位。
薛微靠窗坐着,这一路除了开始说了几句狠话,小舞妥协以后,她就没再多说一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这会,小舞倒是又胆量问了。
“你想去哪儿?”
她摇摇头。
“总该有个目的地,难道一直在火车上坐着?”
薛微想了一会,说:“下一站下车,重新买一张随便去哪儿的票。”
“微微。”
“等我想好了,我会告诉你。我现在就想坐火车,不管目的地是哪里。”
小舞犹豫了下,还是问:“你应该不会真的去找那个凌随吧?”
薛微扯了下嘴角,“也说不定。”
“微微。”
“好了,你让我安安静静的看一会风景不行么?我现在就想安静一会。”
小舞不再多言,看了看时间,去看了一下晚餐。车上的晚餐就是简单的便当,并不是特别好。
不过薛微对这些要求不多,怎么样都能吃。河源书吧
晚上八点,他们在一个不知名的县城下车,小舞去买车票,看了一圈,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以后才有一班车。
地方小,车次肯定也少。
薛微没所谓,让她买了以后,两人去候车厅等,这列车的目的地离北城不远。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
地方小站,车站里人很少,这个节点外出的人没那么多,像这样的小县城,人就更少。
进出的人都不多。
小舞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去外面买了些吃的东西回来。
薛微一个人坐在一块区域,长长的座椅,就她一个人,看起来孤独,却又觉得她好像自由了。
小舞看了一眼手机,走过去把吃的递给她,笑着说:“既然出来了,咱们要不找个地方玩玩?就当是散散心,你这些日子也太累了。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喜欢坐火车,要么咱们坐火车去罗斯国?那趟火车挺有趣,而且票价比飞机还高呢。”
薛微看向她,笑说;“咱们准备的不够,去不了的。”
“那去云南?去丽江大理。”
“咱们还是去爬长城吧,怎么样?”
“不想。”小舞摇摇头。
“有什么不想的,我觉得这挺好,我还想去看故宫,从来没去过,特别想。”薛微拍案决定,“正好这列车到天津,到时候咱们换车,直接进城。”
小舞:“真要去北城?”
“嗯。”
“我觉得去云南挺好,我刚才看到有往那个方向的车,现在应该还可以换票。”
“换什么换,买哪儿算哪儿,这是天意。”薛微笑了笑,手指往上指了指,说:“上天安排的最大,咱们要听他的话。”
小舞脸上生出郁色,薛微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吃了一口粽子,拍了拍她的手,说:“你别想那么多,我也没说我去北城就一定是去找凌随,而且我也不会有危险,我这里最大的危险是薛琰。”
“其实老板……”
“你不用说,我比你清楚薛琰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而意气用事,冲动行事。我现在这身价,所背负的东西,不允许我意气用事。本来我都想回去了,但我想了想,我出来一趟也没什么。就像你说的,散散心,顺便让他焦虑几天,看他这些日子还睡不睡得着。”她咧着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这样的表情,很少能在她脸上看到。
小舞顿了顿,而后跟着笑出来。
薛微戳戳她的胸口,说:“你啊你,不要当间谍哦,你得站在我这边,用力的本事,好好的帮帮我,让他缓几天再找到我。最好,等我自己回去。”
“知不知道?你放心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以后你的工资我付给你,只要我好,你就好。不用怕他。”
小舞笑起来,点点头,“知道了。”
“你要真想去云南,等以后啊,等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去。我也听过很多丽江大理的故事,确实令人向往,特别是艳遇这方面,我很有兴趣。”薛微勾住她下巴,说:“我觉得你也该换换造型,长得这么标志,总是穿黑色,浪费了。”
“别开玩笑了。”
“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穿过裙子?”
小舞点了点头,她打小被送到功夫学校,女孩当男人养,那些花花绿绿的裙子,确实从来都没有穿过。
“等到了北城,先带你去买裙子,好好打扮一下,我们再去长城。”
火车坐了一天一夜,她们先找了个旅店休息,等精神缓过来一点,就租了辆车,进了北城。
这一天,她们两个爬了一天长城,薛微的精力无限,如果不是时间限制,她大概能一直走。
出了长城,暮色降下。
两人商量着一块去吃了烤鸭,吃完烤鸭,薛微带着小舞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让她换上以后,又给化了妆,两个人一块去了后海。小舞穿不惯高跟鞋,走起路来都变得不太稳当。
而且身上的裙子,也让她很不习惯。
常年锻炼,她身材其实挺好的,头发散下来,化点妆,就很有女人味。
在酒吧里坐了一个小时,过来搭讪的可不少。
小舞不习惯这些,青涩的仿佛一只小学鸡,面对那些男人,根本没什么招架力,有几个太流气的,弄得她差一点动手打人。
薛微捧着脸,坐在旁边看好戏一样。等人走了,她才打趣,说:“想不到啊,咱们厉害的小舞姐姐,也有搞不定的事情。”
小舞脸颊滚烫,斜了她一眼,说:“你这是在玩我。”
“怎么会呢,这才是生活啊,你不开心么?”
“我有点不习惯。”
薛微凑过去,小声说:“其实我也不习惯,但我会装。”
两人相视一笑,轻轻碰了一下酒杯。
这一天,薛微过的挺开心,喝完酒回到酒店,躺下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去看了升旗。
然后进了故宫,好好的逛了一圈。
两人浪到天黑,才回酒店。
薛微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灯亮着,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步子顿了数秒后进去。她有预感,薛琰肯定会找到她,只是时间的问题,倒是没想到会那么快,算算日子,也才四天的功夫。
她进去,站在里面的不是薛琰,而是齐润。
她笑说:“你擅自闯进我的房间,可不怎么有礼貌。”
“找你可是费了不少劲,小舞的业务能力确实不错。”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你们现在没有资格对小舞指手画脚了,她现在是我的人,她以后的工资由我来给,所以她以后也只听我一个人的话。”
齐润笑了笑,“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薛微把包包丢在椅子上,弯身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先脱鞋。
换好鞋子,她起身,从桌子上拿了头绳,走到镜子前,把头发扎起来,而后准备脱衣服。衣摆拉起来,齐润迅速的转身,薛微笑了下,停住动作没有继续,“你还要站在这里么?我要换衣服洗澡了。”
齐润咳了一声,面不改色,说:“薛微小姐,我希望您能够配合。”
“配合什么?我来北城是工作,时间宽裕我先玩两天而已。一会我会自己给薛琰打电话,你先走吧。”
齐润没动。
薛微笑说:“怎么?你是准备看着我洗澡?”
他垂着眼,默了一会后,迅速的从她身侧走过,出了房门。
等人走后,薛微轻轻松了口气。
她坐了一会后,先去洗澡,然后找出手机开机,先给薛妗打了电话。
“你在哪里啊?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几天都关机?是不是薛琰给你关起来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立马过来找你,”
电话一通,薛妗就跟连珠炮似得,语气里的焦急很明显。
薛微:“我没事儿,我就是心烦,出来玩了两天,现在在北城。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筹备的那个电影,导演什么都是在北城,对么?”
“你要是有时间,明天来一趟北城,咱两把这个项目重新做起来,怎么样?”
薛妗一下子脑子没有转过来,“你在说什么啊。”
“我等你来。”
不等她反应过来,薛微就挂了电话,调出薛琰的号码,一分钟后,她才拨过去。
手机响了挺久,快要结束的时候,薛琰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
薛微抿了下唇,停下擦头发的动作,将毛巾放在旁边,“在么?”
没有声音。
薛微等了一会,又道:“我还要在北城待几天,明天姐姐会过来,跟我一起把之前那个项目重新做起来,这可是你答应的。不能反悔。”
此时,薛琰还在公司办公室,他握着打火机,面朝着落地窗坐着,手机就放在桌上,开着免提。在她打电话过来之前,齐润已经给他汇报过了。
这人在北城开开心心的玩了两天,瞧着状态很好,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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