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韦宝满头大汗,感觉很难开口,犹豫了一下才道:“这事该问信王的意见最合适吧?”
朱由校难得见足智多谋的韦宝有这种吃瘪,难以开口的时候,很是高兴:“朕还以为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韦爱卿呢,原来你也有想不明白的事啊。这事由不得信王,父皇不再了,此时必须由朕和皇后,还有康昭太妃帮信王拿主意,天底下哪里有婚事自己做主的道理?你必须说一个。”
朱由校说罢,哈哈大笑,似乎十分高兴,似乎想到了当初他自己的后和妃子,也不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听皇帝这么说,周氏、袁氏和田氏都忍不住看了韦宝一眼,虽然她们只知道韦宝是一个年轻的国公,但她们能体会到当今皇帝对这个年轻的国公十分信任。
似乎,她们一生的尊荣,幸福,地位,都将由韦宝一句话所决定。
韦宝也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句话的严肃后果,感觉有点尴尬,难以决断。
“容微臣思考一小会吧?”韦宝向皇帝道。
朱由校微微一笑:“可以,但你等下选定人之后,必须说出合适的理由,否则,康昭太妃和皇后的面子都不好看。”
韦宝郁闷的点了点头,暗忖关我屁事啊。
反正每次来宫里面,似乎都要做选择题。
韦宝觉得,不管自己怎么选择,哪个女人当皇后,对大明的影响都微乎其微。
那就想对自己个人的影响吧,既然田氏天资聪颖,容貌绝美,当了皇后之后,恐怕是没有人能压住她。
而且,原本历史就是周皇后当了皇后,说明康昭太妃还是更有分量的,最后不管是张皇后妥协,还是皇帝妥协,总归,原本的结局是周皇后当上了皇后,现在除非自己说出非常合适的理由,才有可能改变这种局面。
既然强行改变局面,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何苦呢?
如果自己说田氏更合适,最后田氏却没有当上皇后,自己算是把周皇后给得罪死了。
所以,韦宝眼珠转了转,然后道:“微臣觉得周氏更加适合当皇后。”
韦宝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很诧异。
因为大家已经看出来,皇帝之所以拿出来讨论,是因为皇帝心向着张皇后,想赞同张皇后的看法,立下田氏,为信王的正王妃,只是不想伤了康昭太妃的面子罢了。
而且,周皇后有硬伤,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是算命的,在古代属于下九流中的下九流。
而田贵妃的父亲是当官的,三教九流之中,官是最大的。
俩人家世背景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另外,田氏的颜值不说碾压周氏,明眼人都能看出田氏的颜值在周氏之上,身材也比周氏好不少。
总之,没有理由选择田氏而不选周氏啊。
在场众人,只有康昭太妃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频频点头,赞赏道:“到底是陛下亲封的国公,果然见识不凡。”
周氏眼中冒着星光,看着韦宝,内心激动,强行忍住。
而田氏则难掩失落之情。
“韦爱卿,你得说出你的理由。”朱由校问道。
韦宝点了点头,道:“微臣相信康昭太妃选择周氏与微臣的想法是一样的,周氏出身寒微,会做各种农活,还会带弟妹,擅长女工针织,与平民百姓女子无异,最符合我大明典型的百姓家女子。大明皇室选妃,首先看重的是德,其次才是才。田氏琴棋书画,骑射园艺,无所不精,女工针织也同样精通,所以,周氏在才艺上完全与田氏没法比。此外,相信大家都能看出田氏更漂亮,至少微臣是这么觉得的。皇室选人,不能光图漂亮。微臣说一句犯上的话,如果今天是我选媳妇,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田氏。”
田氏闻言,粉脸一红,心情好了一点点。
朱由校则哈哈大笑:“不算犯上,这话说的中肯,韦爱卿,你接着说下去。”
“可今天不是大臣,或者小民选妻子,而是皇室选妃,内在条件显然要比外在条件重要一些,尤其都是顶尖的美女的情况下,漂亮上面相差无几,可以忽略不计了。”韦宝道。
朱由校道:“可田氏比周氏漂亮,不见得田氏的德行不如周氏吧?”
“陛下所言甚是,谁更漂亮,与德行无关,能进入到最后三人评比,相信三位贵人的德行都是经历了严格考察的,都很过硬。微臣是觉得周氏的经历与张皇后很像,都是农家出身,且张皇后同样没有田氏那么精通各种才艺。二者旗鼓相当的情况下,长辈的意见更应该被看重。如果刚才陛下不说康昭太妃选的是周氏,微臣肯定会选田氏。但康昭太妃德高望重,阅人无数,尤其看尽宫中风雨,所以,更应该相信康昭太妃的眼光。”韦宝接着道。
说了一大堆废话,把各方面都捧了一下,韦宝觉得,自己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张皇后其实对于谁当信王妃子是无所谓的,听韦宝说周氏的经历与自己一样,想了想,还真是的,自己的家世背景并不是官家,为什么要选出身高的田氏。
朱由校也觉得弟弟的妃子,还是应该更注重德行,周氏的父亲是生活困难算命的,更懂得民间疾苦。
“韦爱卿说的十分有道理,可周氏的父亲是算命的,不怕传出去影响信王的声誉吗?”朱由校忍不住问道。
韦宝看了眼朱由检,朱由检懵里懵懂的坐在那里,似乎对于谁当王妃无所谓。
韦宝站在朱由检的角度,能体会朱由检的想法,其实他自己对于谁当老婆,也是无所谓的,当初娶张美圆的时候,就和朱由检的想法差不多。
对于他们这么富贵的阶层来说,不缺女人,不管田氏是正妃,还是周氏是正妃,都不影响睡觉,还不是想和谁睡和谁睡嘛。
“算命的可能听起来不太好听,但职业不分贵贱,人家也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人家,靠本事赚钱,只要不是坑蒙拐骗就行。”韦宝道:“微臣不敢再说了,这只是微臣个人的看法,见笑了。”
“辅国公说的很好,辅国公要说的,就是老身要说的。老身不爱管宫中的事情,一般都是皇后做主,唯独在这事上多说几句。老身是觉得田氏才艺太多,生的过于艳丽,担心信王立下田氏为正妃的话,会耽于美色,其实老身对于田氏与周氏,也是一视同仁看待的。”这时候,康昭太妃出来做总结性发言。
朱由检笑问张嫣:“皇后,你觉得呢?”
“辅国公说的有道理,臣妾也觉得让康昭太妃称心是好的。”张嫣本来也觉得俩个人都很合适,听韦宝分析的透彻,又见皇帝这么问,知道皇帝已经倾向于韦宝的看法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坚持,就是与皇帝作对,与康昭太妃作对,自己何必呢。
“行,那就这么定下来了,周氏为信王正妃,田氏为侧妃,袁氏位列田氏之后。”朱由校高兴的拍了拍巴掌,“一件难事顷刻间定下来,到底是辅国公,足智多谋,甚合朕意。”
“陛下过奖了,微臣惶恐。”韦宝赶紧行礼道。
“好了,韦爱卿你就不用谦虚了。”朱由校笑道:“你们都退下吧,让人即刻摆宴席,朕要用家宴款待辅国公,也顺带庆祝给信王定下亲事,今日两件大喜事,值得好好喝一杯!”
周氏、田氏和袁氏闻言,便要退下。
其实她们都年纪幼小,这时候都是懵里懵懂的,惶恐的很,对于排位的概念并不如何深。
韦宝却道:“陛下,微臣还有点小事,请陛下准了。”
“哦?何事?韦爱卿有事不妨直言。”朱由校豪爽的道。
“微臣知道信王向来不与外臣来往,但微臣今日参与了信王选妃之事,想送上一万两纹银,作为贺礼,祈求陛下允准。”韦宝道。
“哦,呵呵,这是好事,这个银子得收下。”朱由校笑道:“你辅国公可是号称大明最富的人啊。”
韦宝摇头道:“陛下如此说,微臣惶恐的很,微臣经常囊中羞涩,在大明根本排不上号,上至不少达官贵人,下至晋商的许多豪商,都比微臣富有的多,微臣只是舍得进献银子给陛下,陛下才会有此感觉。”
韦宝本来想说错觉,但错觉似乎是在指责皇帝,所以强行更改了,幸好反应快,不然要惹下大祸事啊,在御前说话果然够累人的。
伴君如伴虎,果然是不错哦的。
朱由校笑道:“朕是开玩笑,韦爱卿不必这么紧张,朕知道你忠君体国,忠心可嘉!”
“微臣见陛下高兴,还有一事想请求。”韦宝赶忙又道。
朱由检听韦宝这么说,心里一喜,以为韦宝想说他恳求韦宝的那事,让皇帝停下兴修三大殿的工程了?
朱由检听韦宝要送自己一万两纹银,而且皇帝已经答应了,心里既感动又高兴。
朱由检不肯要外臣的银子,是怕被魏忠贤抓到把柄,现在是皇帝让自己收的银子,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
而朱由校对于韦宝要给信王银子,也没有多想,反而觉得开心,在朱由校的世界里,朱由检和韦宝,就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两个男人了。
“还有何时?说吧。”朱由校并没有不耐烦。
“微臣斗胆,今日说了参与信王选妃这么大事的话,并且,微臣的话,对田氏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微臣十分惶恐不安。”韦宝道。
朱由校道:“没事,韦爱卿你不用放在心上,都是朕让你说的嘛。”
然后朱由校问朱由检:“信王,你在意吗?”
“臣弟不但不在意,还感谢辅国公为臣弟选妃出了主意。”朱由检道。
“怎么样?朕说了信王不会在意的。”朱由校对韦宝笑道。
韦宝道:“微臣不是担心信王在意,是微臣心里对田氏过意不去,所以微臣想斗胆攀一门关系,认田氏为结义妹妹。微臣知道,藩王不准与外臣来往,如果不是因为今日说了对田氏不利的话,微臣是决计不敢有这种想法的。”
韦宝的这个想法,是刚才生成的,也确实大胆。
因为刚才说了对周氏有利的话,所以韦宝等于已经对周氏有恩,所以不必顾虑周氏的感受了。
但田氏以后回忆,肯定会恼恨自己,所以韦宝猛然生出这么个想法。
同时,结交了这一门关系,自己以后就是信王朱由检的姐夫,以后朱由检当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帝的姐夫,而且这只是干亲,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别人也没法用对外戚的限制来限制他。
今天他是辅国公,而信王只是一个被限制的藩王,更不用说信王的妾室,更是微不足道。
表面上看是他韦宝低就,但等到朱由检当了皇帝,这笔买卖就会显得异常划算了。
韦宝也就是趁着皇帝高兴,随口提一提,朱由校答应就答应,不答应也无所谓。
朱由校闻言果然很是高兴,笑道:“这是好事啊!对朕来说,你们俩能像兄弟一样相处,是朕最乐意看到的事了。信王,你意下如何?”
“辅国公给我的侧妃当义兄?臣弟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怕委屈了辅国公。”朱由检由衷的道,感觉全天下只有韦宝一个人这么看得起他。朱由检经常自卑,虽然大臣们,勋贵世家的爵爷们平日碰到他,都对他很客气,但朱由检能感觉大家都很违心,似乎想和他说话,又怕了和他说话,所以他与谁一起都很尴尬,唯独与韦宝在一起不会有这种感觉。
现在韦宝要与自己的侧妃结为义兄妹的关系,当然更加喜欢。
田氏听韦宝这么提议,更是感动的鼻子酸了,眼圈红了,同时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
从第一眼看到韦宝,她原本还以为韦宝是信王呢,刚才就是田氏最先向韦宝行礼,周氏和袁氏才会跟着认错韦宝是信王的。
另外,韦宝生的俊美异常,田氏第一眼看到韦宝,芳心就怦怦狂跳,与朱徽媞看到韦宝是一样的感觉。
这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未经人事的时候的正常反应,像过电一般流遍全身的感受。
在场的其他人没有多少感受,只是都觉得韦宝的确非常会做人,可以说是面面俱到,连对一个藩王的妾室都这么周到!
果然,韦宝能在一年内就升到大明官阶的顶级,不是没有道理的。
公爵在大明就是超品的!
虽然韦宝的官场上位置仍然只是一个正二品总督,在总督当中并不如蓟辽督师那么有分量。
但韦宝顶着国公爷的爵位,韦宝就算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也远高于其他官员,现在首辅大臣见着韦宝也得恭敬行礼,而韦宝甚至连回礼都不必。
什么时候看见大臣向皇帝跪拜,皇帝需要回礼的,懒洋洋的说一声平身,就已经很客气了。
在场人都各有所思,只有客巴巴和魏忠贤等少数人非常不高兴。
他们都是政治敏感的人,别人想不到,他们却是能想到的,韦宝此举,有强烈的拉拢信王的目的。
这在魏忠贤和客巴巴看来,非常的可怕!
皇帝一直没有子嗣,信王就是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他们都能立马想到韦宝拉拢信王朱由检的目的是为以后万一天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做准备。
两人不担心韦宝和谁勾结,因为韦宝已经足够强大,和谁勾结,都无非是加把火哦而已。
但韦宝和信王勾结就不同了,一个是藩王,是皇位继承人,一个有权有势有钱,还有大军!
现在的魏忠贤,要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一不留神弄出韦宝这么个东西出来,韦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形成的势力集团,是魏忠贤之前无论如何都预料不到的啊。
但眼下是韦宝直接与皇帝对话,他们即便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了。
“韦爱卿,你现在已经贵为公爵,与信王的侧妃结为义兄妹,的确有些委屈你了。”朱由校站在韦宝的角度道。
“不委屈,这是我的荣幸。”韦宝赶忙道:“信王是陛下的弟弟,陛下拿我韦宝当朋友,信王的侧王妃也是皇家的人,岂能委屈我。”
朱由校被韦宝东拉西扯的弄笑了,点点头道:“行吧,就你最能说了,不过,你为什么不认朕的皇后为义姐?那身份能更加匹配吧?”
韦宝闻言,赶忙跪下:“这叫微臣如何担待的起?陛下请收回成命吧?”
“大胆韦宝,陛下是金口玉言,你好大的胆子,让陛下收回成命!?”魏忠贤再也忍不住了,对朱由校气道:“陛下,请治罪韦宝犯上治罪,这是欺君大罪。”
魏忠贤本来想与韦宝搞好关系来着,毕竟可能马上要上辽东去,那里可是韦宝的地盘,但现在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魏忠贤与东林党是敌对关系,与朱由检同样是这样的关系,虽然朱由检目前还没有形成势力集团,但魏忠贤一样欲治罪朱由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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