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您的了解?”
姜静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微微抬眸看他。
“毕竟我也认识,也不是什么生分的人。”
傅信然微微一笑,“有很多事,也不是能放在明面上说的。这其中弯弯绕绕多得很,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的。”
“恩,我懂。”
姜静也不傻,陆佳依当年是关之年的女朋友,自然是跟关家脱不了关系。
这样一想,她突然跟关之年分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反正,之年这么多年,过得并不舒坦,豪门那些事,也不是电视剧里演演而已的。”
傅信然抬手帮她斟了一杯热茶,言语间有些惆怅,“太多身不由己了。”
“听说你最近跟关景厉走得近。”
她乱糟糟地想着,傅信然似是把她的心事看穿了似的,冷不丁地问道。
“并没有。只是偶尔见了一面。”
姜静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感觉怎么样?”
傅信然笑容淡淡,饶有深意。
关家的情况她了解了个大概,关之年的竞争对手也就一个关景厉,但目前看起来,关景厉这个人,也不像那些电视剧里的那么坏。
人家本来就是天之骄子。
能力有,财力有,本就是关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他没必要跟关之年这个弟弟争什么。
关之年压根不是对手。
“您这话问的,我不是太懂。”
姜静被问得莫名其妙,她只不过是跟关景厉寥寥草草见过两三次,怎么就感觉怎么样了?
“之年跟我说的,你不好好工作,跟关景厉同进同出。”傅信然说着,笑了笑,“还说他只不过问了你两句,你还凶他,让我把你管管。”
“……”
姜静抿了抿唇,不说话。
简直幼稚,无聊。
自己一天天的干的什么事情,乐此不疲地做她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就算了,他还委屈的很。
到处告刁状。
“看来之年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
没等到她的回答,傅信然淡淡地叹了口气。
“小姜,你都单打独斗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但,能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的,都不是一般人。”
傅信然的话里很有深意,但姜静不是很明白。
她只是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大的关系。
关景厉是什么样的人,不管她的事。
“前辈,我只是接了关先生的离婚案子,关景厉先生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她一字一句的说。
“恩,话是这么说,可人家毕竟是之年的大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只是给你提个醒。”
傅信然说完,便没有再多说,直接掐了这话茬。
“前辈,那我这案子,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多多注意的吗?”
姜静想了想,将话茬又带了回去。
“四个字,见招拆招。”
傅信然冲她笑了笑,“别被人带到陷阱里就行了,另外,你要有谁都不能相信的觉悟,有什么事儿,自己消化吧。”
“之年的官司牵涉的多,自然不会那么顺畅的,你要记住,唯一能信的,是你自己。可别给别人有任何可乘之机。”
姜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前辈。”
“恩。啊对了,你准备一直和朋友一起住吗?”
傅信然又问。
闻言,她夹菜的手顿了顿。
她倒没打算在黎酒的家里长住,因为最近实在是有些忙,杜文丽最近又生病了,她忙忙碌碌四处奔波,也没来得及考虑新家这一茬。
“没有,只是暂住,找到合适的地方就会搬出去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可是认识不少人。”
“等我忙完关先生的官司,自己去找,就不麻烦您了。”
姜静向来害怕给人添麻烦,直接给拒绝了。
傅信然也没再多说,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一顿饭吃的有些食不知味,傅信然最后也没让她结账,只是又叮嘱了她几句,才散了场。
她没急着回医院,而是回了趟家。
傅信然的话有些方面她倒是没想过。
毕竟她已经从事务所里出来了,那些每天有很多花花肠子的人也从她的生活中剥离了出去,关于谁都不可信这点,她还是深有体会的。
她身边也没什么人,除了果果,黎酒,再就是自己的亲妈了。
自己倒也没有多注意过这些了。
现在的环境倒是让她很是舒心放松,那些勾心斗角都远离了自己,压力也小了不少。
整理了一下资料,她在家里办公到果果放学。
小家伙许久没去学校了,今天回来整个人倒是正常,没有什么不开心的,看起来还挺快乐。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有些兴奋。
“妈妈。”
刚一见她,姜小果就撒开胳膊朝她飞奔而来。
“孩子今天表现很好,特别好。”
送她回来的班主任笑道。
“谢谢您,辛苦了。”
“对了,上学期您给孩子报的暑期夏令营,还去吗?”
姜静一向要给果果最好的,每年暑假都会带她出去旅行,自己时间多就会带她去国外,时间断就国内游。
后来幼儿园推出了一个夏令营,带着孩子游遍各种名胜古迹,今年说是去洲域,她一早预定好了位置。
跟韩立打官司,把这一茬都忙忘了。
“去,我最近太忙,给忘了。晚点给您把费用转过去。”
“好的,果果妈妈。”
抱起果果,她捏了捏她的小脸。
“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
果果甜甜的笑,“开心,妈妈,我今天认识了一个新伙伴!”
“是吗?男孩还是女孩啊?”
听到果果乐于跟她分享自己的故事,她心情好了许多,笑眯眯地问。
“男孩!长得可好看了!”
果果小脑袋一晃一晃的,眼睛里都放着光。
这丫头,看人看脸这回事,也不知道是像谁。
“有多少看呀?”她问。
“嗯……”果果歪着脑袋,似是在想怎么形容,想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他是幼儿园里最好看的男孩子!跟关叔叔一样好看!”
……
这么几天,这丫头就把关之年当成了颜值标杆了?
“果果,你怎么能拿小朋友和叔叔比呢?”
她无奈地笑笑。
“妈妈,明天我还要跟小智玩。”
果果毫不理会她的话,大眼睛眨啊眨的,很是好看。
“嗯。”
姜静点点头,没有带她回家,而是去了家附近的超市买菜。
最近忙着,也没给她做好吃的饭菜,总觉得自己很是不称职。
果果犹疑地看着她在菜堆里挑来挑去,好一会儿才迟疑着开口:“妈妈,可不可以去外面吃呀!或者,去陆阿姨家里吃。”
陆佳依?
姜静后知后觉果果这是在嫌弃她的厨艺。
顿时觉得心一凉,脸也垮了下来。
“姜小果,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知道不?”
“可是陆阿姨做的好吃呀!”果果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再次在她心口补刀。
“你可真会胳膊肘子往外拐。”
姜静顿时没了给她做饭的兴致,扔下手里的大白菜,便推她去零食区逛。
看着关之年长得好看,就跟关之年玩,陆佳依做饭好吃,就嫌弃自己做的饭。
这丫头,迟早把自己给卖了。
简直没良心!
也不知道像了谁。
“果果想吃什么,自己选,待会儿妈妈带你去买点玩具。”
姜小果闻言,头摇得像拨浪鼓。
“妈妈。我不想买。”
“为什么?”
姜小果这张嘴可是会吃又能吃,今儿个这么反常,把姜静都给搞紧张了。
“妈妈没有工作,妈妈失业了,果果不要乱花钱。”
果果一脸认真地说着,随后拽着她就要离开这片零食天堂。
姜静被她的一张小嘴给惊呆了。
虽然有点懂事了她很高兴,但……
“妈妈有工作,妈妈是你关叔叔的私人律师!”
“我知道,关叔叔说过,妈妈跟着他,有花不完的钱。可是,妈妈自己没钱。”
姜静:“……”
“妈妈以后要是跟着关叔叔,那果果就放心了。”
“你这小小年纪,脑袋瓜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姜静险些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果果不小了,果果马上五岁了,是大朋友了。”果果一脸认真地反驳她,随后拉她出了超市。
最后果果也没有要去吃外面的饭,嘴里一直喊着贵,回家以后让姜静给煮了个鸡蛋面,晚饭就打发了。
姜静还沉浸在果果的童言无忌,歪理邪说中回不过神来,黎酒已经满身酒气地回来了。
也不洗澡,抱着果果就是一顿狂亲。
“黎阿姨,果果以后要跟你保持距离。”
果果一本正经地退后一步,严肃地看着黎酒。
这阵仗,把黎酒给搞懵逼了。
“为什么?!”
“关叔叔说了,要跟黎阿姨保持距离,因为黎阿姨是个酒鬼,会带坏小朋友!”
黎酒美艳的大眼睛眨巴了好几下,一脸无语地看着在旁边扶额的姜静。
“卧槽,关之年说的?”
姜静叹了口气,没答话。
“这人,还好意思说我,他才是最大的闯祸精!”
黎酒气得美目一瞪,拉着果果就要跟她理论,果果一溜烟钻进了姜静的怀里,“妈妈,黎阿姨发酒疯!”
“行了你去洗个澡吧,这才几点,就喝成这样。”
姜静推了黎酒一把,无奈地摇了摇头。
“半年没回来,那些狐朋狗友都想我的紧,下午就开始约了,晚上我还得去一场呢!”
黎酒大大咧咧地说着,随即冲她勾唇一笑,“你这种天天呆在家里带孩子工作的,不会懂这种乐趣。”
“是是是,我不懂,赶紧去洗澡。”
姜静将果果抱在一旁,目光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宋伊人接了个新剧,正在开新闻发布会。
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精神不错。
好像一点都没受离婚官司的影响,倒是比之前看起来更好看了些。
记者采访环节,自然也会问到她离婚的事情。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任何相关的事儿。
姜静本还想,从她的字里行间,挖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来,现在看来不行了,对方也像个老油条似的,还挺警觉。
黎酒回来洗了澡换了个衣服,又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姜静看着她离去的纤细背影,无语地摇了摇头。
在她印象里,这丫头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除了喜欢花钱,败家,倒是孝顺,每天都陪着母亲,很少去外面鬼混。
现在从国外回来,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捉摸不透。
办完了公,她又带果果下楼遛弯,洗完澡,才带着她睡觉。
小家伙今天上学似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她也准备早早睡,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轻手轻脚地去阳台接电话,她看了眼来显,是黎酒的号码。
“怎么了?”
“你是这个手机机主的朋友吗?”
那头很是嘈杂,还带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姜静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清楚。
“出什么事儿了?”
“哎呀你赶紧过来一趟吧,你朋友喝得不省人事,在我这边跟人闹起来了,被人把头给打破了!”
“给我个地址!”
姜静闻言心里一沉,立刻回房间换衣服。
看着床上熟睡的果果,她一个头两个大。
总不能带着果果去处理事情吧?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她思来想去的,准备把果果先送到医院去,让杜文丽看一会儿。
拿了个薄毯将果果裹着,果果睡得沉,她哼哧哼哧地将她抱下楼,正碰见在楼下停车场停车的关之年。
看她这副样子,关之年眸色一沉。
“孩子怎么了?”
“您怎么又来了?又来找陆佳依?”
姜静这会儿本就有些恼火,在这里又遇见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声音拔高了好几度。
“你发什么脾气,我问孩子怎么了?”
关之年说着,探着手就去抚果果的额头。
凉凉的,不烫。
“没怎么,睡着了而已,我有急事要出门。”
姜静说着,没再理会他,大步流星地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关之年大长腿迈着跟在她后面,等她开了车门安顿果果的时候,自己也一溜烟钻了进去。
“您做什么?”
姜静拧着眉问他。
“我看看我律师出什么事儿了,行不行?”
关之年目光全落在熟睡的姜小果身上,还下意识地帮她掖了掖毯子。
“我真没事,只是黎酒那边出了点事情,我只好把果果送到我妈那边暂时照看着。”
姜静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好多说什么,只好好声好气地解释。
“给林肖或者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你妈病了,大半夜还打扰她休息?”
关之年语气淡淡地责怪着她。
她也不想打扰杜文丽休息。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靠得住谁?
“您别忙着训斥我了,请问您这个点出现在我家,不对,陆佳依小姐的家楼下,想做什么?”
姜静绷着脸问。
“跟她谈点事情。”关之年云淡风轻地说着,倒也没有要否认的意思。
“还有一周就开庭了,您什么事儿不能大白天的在外面谈?”
姜静启动了车子,气得头顶冒烟。
“白天记者多,不好行动,这会儿正好。”
关之年说得大言不惭,姜静听得怒火中烧。
反正这人,觉着自己做什么都对。
还好这会儿她刚巧遇到,不然还真没法处理。
“听说我大哥今天去医院了。”关之年一边扶着果果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您知道的事情就不用问了。”姜静冷声答。
“还找了你。跟你在楼下的咖啡厅,促膝长谈长达十分钟。”
关之年说着,从倒车镜里看到她的表情不太好,又潇洒地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医院是我的地盘,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是。”姜静倒也不含糊,“跟我谈您要收果果为干女儿的事情,我这还没来得及问您呢,您倒主动开了口。请问,您想干嘛?”
关之年闻言,邪肆地挑眉。
“老爷子说了,谁先有孩子,财产就给谁多分点。”
“……”
姜静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接话。
“怎么,小不点跟着我又不吃亏,总比你找的那些歪瓜裂枣强。什么垃圾堆里的律师,研究生在读的小奶狗?或者是,我大哥?”
关之年一字一句说得很慢,语气中带着些调侃的味道。
但她没心情跟他开玩笑。
连搭理都不带搭理的。
“姜静,你现在势这么大了,敢这样对老板?”
关之年又不悦地问她。
姜静依旧不理他。
“啧。”
他咋舌着,舒服地倚在座位上,垂眸看着熟睡的果果,侧脸在窗外灯光的映照下,倒是多了几分柔情和柔和。
“我喜欢小不点这孩子,等我离了婚,钻石单身汉,没人敢欺负她。”
良久,他语气悠悠地说。
“不好。她是我女儿,我也不想官司完了还跟您有什么外界传闻的不正当关系。”
姜静义正言辞地拒绝。
“你不能剥夺小孩子的话语权,等小不点醒了,咱让她选。”
关之年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嘴角邪肆地上扬,连眼角都有了张扬的神采。
“这男女离婚,法官都还得问一问孩子,愿意跟爸爸还是跟妈妈,才酌情判抚养权的归属呢,你说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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