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降神

    
    “请各位家长按照座位上的名字入座，也请小心不要碰倒了孩子们放在书桌上的东西。”
    汐晚的班主任是个和蔼的老头，教生物的李老先生，省级先进，还不到55岁头发便已经掉得精光，但是眼睛中依旧透露出一种年轻人才有的光彩。
    看来是个好老师。
    牧九歌这样想着，和林羡跟着小晚一起走向她的位置。
    让牧九歌有些想不到的是，汐晚的高中居然有着比肩大学的配置，每间教室都是阶梯教室加全环绕的投影。
    他摸摸鼻子，突然想起来自己中考的成绩并不怎样，上的高中也普普通通，自己当年高考考上F大的时候学校还拉横幅庆祝了。
    他转头看向林羡，对方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高中能有这样的配置，他叹口气，打小学习好家境又好的人果然不像自己一样一惊一乍。
    “其实你也已经见过大世面了，事实上你见过的东西可比这所学校所有人见过的都牛掰啊。”
    犹格似乎很好奇在人类这个没有记忆遗传的种族中传授知识的场所，更好奇为什么牧九歌对家长会有着那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提前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研究所那边转了过来。
    “会让人惊讶的东西不只有那些国之重器，巨型工程，还有体现在生活中一点一滴的进步，你能想象在我小的时候，别说全环绕投影和阶梯教室了，我妈和我说过，她们上学的时候，教室里最多就是一个白班教学投影。”
    “科技和经济的进步不就是为了让人们生活得更好么，你今天好像真的压力大到脑子不太好使了。”
    牧九歌正打算和犹格再斗嘴，突然听见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轻轻敲了敲麦克风，于是坐直了身子。
    “感谢各位家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我们这场，家长会哈，大家也都知道，高三的学习任务越来越重，孩子们在学校都是非常努力的，接下来马上就是第一次市质检，我们这次开家长会呢也是希望各位家长在家里的时候能够帮助孩子们好好复习，同时呢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然后上一次月考的情况以及班内的主要问题，我想请，我们的班长和副班长，牧汐晚同学和宁岂归同学上来为大家作报告。”
    牧九歌笑了笑，林羡倒是不知道这回事，有些惊讶。
    “小晚居然还是班长呢？”
    她小声的靠在牧九歌边上问道。
    “小晚从小学起就一直在担任班长之类的职务，她在学习上一向让我和妈很放心。”
    “看不出来啊，我平时还以为她和你一样这么恶劣的性格大概在学校里人缘不怎么样呢~”
    “我们俩性格哪恶劣了，瞎说。”
    牧九歌靠在椅背上，看着台上正在认真做汇报的小晚，突然眉头一皱：“啧，”
    “怎么了？”林羡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动静整得一愣。
    “那小子是不是靠太近了，眼睛也不老实。怎么老往小晚手上瞟呢。”
    “噗——”
    林羡捂着嘴拼命掩盖自己的声音：“你让我想起我读高中的时候我爹看见我和男生在一块的样子。”
    “嗨呀，男人都这样嘛。”
    就在这时，牧九歌的第六感忽然有所感应，他转过头，看向，一堵墙。
    他皱了皱眉头，一墙之隔外的走廊上，似乎有个存在，但是他察觉不到对方的“线”。
    “怎么了？”林羡问道。
    “没什么，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着，牧九歌悄然起身，小心的利用自身对“线”的感知绕开可能在出门前与他人有所交集的可能性，近乎抹除了自身存在感一般的慢慢走出教室。
    他来到教室外，跟随着那个存在走去，越走他越觉得不对劲：
    能被感知到存在，证明是有生命的人，但是却没有他能察觉到的，与人存在交集的线。
    这简直匪夷所思。
    人类是做不到与他人毫无交集的，更何况他现在这样直奔对方而去，居然也没能联系起双方的线来——这人，如果还能称之为人的话，难道拥有主动切断线，或者屏蔽线的能力？
    这可是个高中，今天是家长会，哪来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家伙？
    学生？不可能，无法与他人存在交集，根本无法入学，更不可能是家长，那这个家伙混入学校是为了做什么？
    这个存在最终在一间杂物间停了下来，牧九歌问到了一股饭菜的味道——很好，至少对面是个还需要进食的生物。
    牧九歌一把推开杂物间的门，随后他的瞳孔一点一点的放大开来，因为他的面前，什么都没有，两个被塑料袋装好的包子静静躺在桌子上，还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就那样飘在空中。
    “你在这里。”
    牧九歌突然开口说道。
    飘在空中的包子晃动了一下。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是这里的学生？”牧九歌渐渐有所明悟：“是的话就继续吃，你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说着，牧九歌关上了门。
    包子剧烈地晃动起来，却依旧一条线都和牧九歌联系不起来。
    棘手啊......牧九歌这样想道：这可怜家伙恐怕是被动的被隐匿了于他人的线，而不是切断，如果是切断，那么自己会下意识地无视掉这家伙的存在以及飘在空中的包子，这事恐怕不是在这里能解决得了的了。
    想到这里，牧九歌决定把这家伙带回基地——已经面对了自己在他人眼中消失这种事，他恐怕是很难回到正常生活中了。
    牧九歌手放到耳边，打开精神接驳模块，联系了拉普拉斯，告知了这个被消失的可怜家伙的事，让拉普拉斯偷偷翻墙进来把这家伙带回基地。
    这么麻烦的事，聊完恐怕都赶不上家长会了。
    和拉普拉斯交代完，牧九歌走上前，在大概是对方肩膀的位置拍了拍：“你先吃着，等会会有人来带你走，她到这里来之后会敲三下门板，大概率她也看不到你，但是只要她敲三下门板，你就把边上这个扫帚拿起来，让她知道你的位置，之后她会带你走。”
    说完，牧九歌又补充了一句：“带你走的方式可能有点粗暴，别害怕，不会伤到你。”然后牧九歌便走向门口：“放心，不会把你丢在这不管的，安心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