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姐,你休息一会儿再绣吧,再这样没日没夜的绣下去,肚里的孩子都要吃不消了。”美伢担忧的看着她家小姐。
“马上就绣好了,还差一点。”姜篱南专心刺着手里的刺绣,头也没抬回答道。
“好了,终于绣好了。不过,我这鸳鸯跟刺绣店的老板娘画的不一样啊。”姜篱南看着手里的绣帕给美伢展示道
绣帕周围皱皱巴巴的,手帕中间绣着两只肥肥的的小鸳鸯,本来小巧的嘴巴在姜篱南的绣工下显得又宽厚了许多,身上本该是红色毛的地方,绣成了金黄色。
“这个嘴...”美伢指着鸳鸯的嘴说。
“咳咳,我想着嘴大点捉鱼的时候更能稳准狠。”姜篱南小声道。
“那这个金黄色的羽毛?”美伢指着那一大片金黄色问道。
“这个是当时屋里太暗了,没看太清,拿错钱了,后来想拆,可又怕拆错了,所以就这么绣了。”姜篱南越说越小声,“所以是不是特别丑啊?”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看,小姐绣什么都好看。”美伢心虚道。其实她特别想告诉小姐,第一眼她还以为是两只小胖胖的小鸭子在洗澡。
“不过,七日阁的人也说了,心诚最重要,小姐不用担心了。”还没等姜篱南回答她又继续道。
“小姐这几日除了睡觉吃饭的时间都在用来刺这块手帕,手都快扎成筛子了,要是夫人看到了得有多心疼啊。”美伢双目微红,眼眶里含着的泪水似要夺眶而出。
“手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跟娘亲的事情比起来,我这又算得了什么。我决不相信娘亲会服毒自然。”姜篱南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绣帕,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
“美伢,快奖手帕送去七日阁吧。”她把手帕交到了美伢手中,双手包裹着美伢的拿着绣帕的手嘱托道:“路上千万要小心。如果破到姜府的人了,就绕道而行,千万不可意气用事。”
“小姐,你回屋睡会儿吧,我一定万事小心。”
美伢带着绣帕出了慕府急匆匆的朝七日阁方向走去。
怕什么来什么,路上正好遇到了正在陪白府小姐白木槿逛街的姜府二小姐。
这个二小姐是姜篱南同父异母的妹妹姜思楚。也是她爹养在外的私生女。
“姐姐,听说你前几日与慕公子在醉安居吃饭。”姜思楚笑着与白木槿说道。
“是啊,那天我爹也在,正在与慕郞商量我俩的婚事。”说到这白木槿脸微微有些发红,嘴上露出了笑容,像是满脸开了花。
“好羡慕姐姐啊,能嫁给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人。”姜思楚斜着眼睛看了眼还沉浸在喜悦中的白木槿露出一个鄙夷的笑,继续道:“不知道姐姐的婚事定在何时啊?”
“慕郞的意思是听我的,我爹说改天让人去查个黄道吉日就把日子定下来。”白木槿说着又害羞的用袖子捂了捂已经遮不住的笑容,满脸自豪道。
“姐姐你们经常约会吧!看你这一脸甜蜜样。”姜思楚觉得自己马屁正好拍到了马屁股上,继续说着。
“也不常,慕郞很忙,经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上次跟我说感恩寺来了个云游的大师与他曾经是故人,估计这几天都在感恩寺吧!”白木槿有些闷闷不乐道。
“姐姐也不必难过,想来是慕公子有正事要忙,而且姐姐这么一个大美人,他怎么会忍心不陪你呢?”姜思楚看了眼白木槿有些微耷的些角安抚道。
慕公子?没有听说朝中有什么姓慕的公子,美伢来不及细想,看着她们渐行渐远后,转眼拐进了七日阁。
“麻烦把这个鸳鸯手帕交给阁主,还请阁主能早日帮忙找到梅姨。这是梅姨的生辰八字,和彼时穿过的衣服。”美伢把姜篱南绣好的手帕和梅姨的生辰八字和旧衣服一同交给七日阁的人。
她不知道七日阁找人的方法是什么,但还是按七日阁的要求准备了。
“这个是鸳鸯?”七日阁的守卫看着手帕上绣着的如鸭子一样的鸳鸯发问道。
“这个,你们当时也说只要心诚便可以。”美伢红着脸解释道
“这个倒也没错。没想到阁主的爱好这么奇怪。”守卫盯着绣帕自言自语道,由于太小声美伢也没有听到守卫在说什么。
“回去吧,七日后来七日阁等消息。”守卫见美伢还站在原地,摆了摆手道。
“小姐,临安城还有哪个大户人家姓慕啊?”回去慕府的美伢想起今日在街上白木槿和姜思楚对话问道。
“据我所知,就一家。”姜篱南坐在房中品尝着安伯准备的梅花酥边吃边回答道。
“那就奇怪了,我今日在街中遇到了白木槿和姜思楚。她们...”美伢皱了皱眉毛疑惑道。
“可有起冲突?”姜篱南打断她的话,焦急的问
“她们走在前边,没有看到我。我在后来听见的。”美伢继续道:“白木槿说她要和一个姓慕的公子成亲了,还说前几日在醉安居酒楼她爹和慕公子商量成亲的日子。”
“醉安居?醉安居。果然...”姜篱南停下了刚要伸向梅花酥的手。
“你可还听到什么?”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盯着美伢问道。
“后来隐隐约约有听到,感恩寺的,我不敢跟太近,看她们走远后就赶忙跑进了七日阁。小姐,可有何不妥?”美伢看着她家小姐的样子,不安的问道。
“未有不妥,美伢如果我找到了杀害我娘和陷害我外公人,替他们报了仇,你愿意随我一起离开临安这个地方吗?”姜篱南苦笑着看了看美伢,低头低语道。
“我这条命都是小姐给的,小姐去哪我去哪。不过小姐,姑爷打算要搬家吗?”美伢疑惑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现在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杀害母亲和外公的凶手。”姜篱南说着目光看向了远方。
“梅姨有线索了吗?”姜篱南紧张得从凳子上立了起来,呆呆地立在那儿看着推门而入的美伢,心里忐忑不安。
“有,有,有”美伢兴奋的握着姜篱南的手,眼中兴奋的泪水夺眶而出。从衣袖里掏出一张边角因为汗水而侵蚀的纸张,展开放到桌上。
“找了这么久,原来梅姨居然还在临安。可是既然她在临安又为什么不来见我呢?”姜篱南看着纸上的地址疑惑道。
纸上是七日阁查到的地址,就在临安城城南一户普通人家。
“美伢现在准备马车,我们去这个地址。”姜篱南指着纸上的地址说道。
她十六那年,外公遭奸人陷害,锒铛入狱后,姜峰刍(chú)非旦不伸手帮忙,却还在背后推波助澜,导致外公含死在狱中,母亲急火攻心不治而亡。
她决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查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她已被姜府赶出府外,那些姜府的仆人一府之间不知所踪,唯一知道当时母亲身边的梅姨不知道如何逃了出来,但是她四处寻找梅姨的下落,却无果。
好在终于找到梅姨了。
吱扭,老旧的门被推开发起刺耳的响声,仿佛这户人家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
“梅姨~”姜篱南推开门看着死气沉沉的屋舍,地上掉了一地的鸡毛,屋子里散发着阵阵的血腥味。
“梅姨~梅姨?”姜篱南的心突然沉了沉,不安的叫着。
走到屋里看到地上东倒西歪桌椅,甚至有一个已经散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不安感更重了,越往屋里走,血腥味越重。姜篱南小心的走着,避开了那些散布在地上的桌椅。走进内室终于梅姨,梅姨倒在血泊中,胸口的位置上不断有血渗出,姜篱南快步走到梅姨身边,探了探鼻息,微弱的呼吸打在她的手上,安静的内室慢慢回响着梅姨越来越弱的喘息声。
“梅姨,是谁?是谁害你这样的?梅姨你看看我,我是南儿。”姜篱南轻轻拖着梅姨的头,不敢太用力,害怕弄痛梅姨,点了梅姨胸口上方的穴道,胸口的血止住了,从衣襟里拿出一粒药丸喂到梅姨嘴里,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下梅姨嘴角处的鲜血。
梅姨艰难的睁开紧闭的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咳咳,南儿,没有想到我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咳咳,这可能就是上天再给我一次咳咳~赎罪的机会吧。”梅姨抬起满手鲜血的左手
“梅姨这是怎么了?”姜篱南缓缓握住了梅姨的手,眼泪一粒接着一粒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最后汇聚成了一条线。
“南儿,我~对不起你~,感谢老天让我还在活着的时候把真相告诉你。”
姜篱南刚想打断梅姨,梅姨就继续道:“让我把话说完。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你们。我原本是江氏安插在你娘身边的眼线...”
江氏,她娘死后她爹姜峰刍(chú)娶进门的女人,那个女人跟她爹是青梅竹马,她娘嫁给她爹的时候俩人就暗度陈仓,狼狈为奸。
姜峰刍迎娶她娘时千凌时,江氏便随姜峰刍来了临安城,姜峰刍(chú)还把江氏安顿在了一座宅子里。江氏一心想取代时千凌的位置,可是姜峰刍(chú)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时机未到。等他坐到了将军的位置上,便是他们动手的时机。
江氏害怕姜峰刍(chú)娶了时千凌后变心,所以把梅姨安插在时千凌身边监视。
梅姨和江氏本是同乡,相识于临安城内,姜峰刍给江氏安排的房屋便在梅姨隔壁。江纸经常听闻隔壁有女人哭泣的声音,于是白天的时候便前去查看,看到梅姨坐在凳子上哭泣,脸上一块青一块紫,问其缘由,梅姨一开始不说,但时间久了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梅姨的丈夫是个酒鬼,每次她辛苦挣来的钱都会被丈夫抢去买酒喝,每次喝完酒都会骂梅姨不争气生了个赔钱的女儿,让他在同乡面前抬不起头来。骂完不解气还会对她和女儿拳打脚踢。
江氏知道后,每次都偷偷给梅姨带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还会把家里的好吃的分她一半。梅姨一直感恩在心,总想找个机会报答。
有天江氏哭着对梅姨说,她遇见了她的青梅竹马,可是他的已和别人成亲,她想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配得上她的心上人,于是想叫梅姨府上伺候那个女人。
梅姨起初不愿意,因为她不放心把女儿交给她丈夫,也不愿自己的女儿长期看不到娘。
后来江氏就给她出了个主意,于是就有了梅姨遇见时千凌的那一幕,起初梅姨以为一切都是江氏设计好的,包括她能带着女儿进姜府。
可是慢慢接触久了发现时夫人真的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这几年时夫人待她极好,把她当自家亲人一样对待。
渐渐的梅姨知道了,江氏的野心远不是她所说的,只是想看自己的心上人过得好不好那么简单。
姜峰刍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江氏了,于是江氏心急如焚找到梅姨,要梅姨偷偷给时千凌下毒药,梅姨问其缘由时,江氏是这样回答的:“我与姜郞本是青梅竹马,我们早已私定终身,可是时将军仗着自己位高权重硬要拆散我跟姜郞。无奈之后我跟姜郎只能分开,可是分后我才发现我有了他的骨肉。我没有办法,我也想给孩子一个家,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梅姨当下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两边都是帮助自己的人,江氏跟自己一样,也都是可怜的女人,她安慰道:“不用非要用下毒这个方法,只要再让姜老爷娶了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了。”
江氏退而求其次的想:或许这也是在不影响姜郎前途的办法了。如果梅姨能帮自己从姜府传递消息出来的话,那也可以。于是她心生一计道:“想要进姜府谈合容易,姜郎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存在,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也没有办法见到她。我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江氏假装抹了抹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
梅姨心下一软道:“不如你书信一封,我替你转交给姜老爷。”
江氏大喜道:“春梅,当时你被你丈夫打时,我心如刀割,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能帮到你什么,只能平常送些饭菜和药品。如果我有一天嫁到了姜府我一定加倍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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