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老宅中，苏恒已经暂时安顿下来，只不过他的情形却极为不妙，气息微弱游丝，一副随时都会死去的样子。
    唐九歌等人想尽办法，却无能为力，只能暂时将苏恒的伤口包扎好。
    除此之外，便是等待。
    “苏叔，您不用担心，队长一定会没事的。”
    唐九歌看着面前憔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休息的苏昊说道。
    此时的苏昊，充满了内疚，自责，甚至在他看来，苏恒之所以重伤垂死，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无力。
    “我没事，这几天也辛苦你了。”
    苏昊看着唐九歌说道，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而这几天，他也对唐九歌等人的身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而且唐九歌对苏恒表现出来的那种明显不同于队员对队长的关心，他同样看在眼里。
    停顿了一下，苏昊又说道：“能跟我说说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好！”
    唐九歌稍稍迟疑，便点头。
    此时，躺在床上的苏恒依旧沉浸在深度沉睡当中，实际上，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他这次的伤势实在太重，换做旁人身上，就算有十条命也已经死了。
    而他之所以还能活着，最根本的其实还是轮回之眸。
    天坟中一战，他的真气全部耗尽，尤其是最后拼命，更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真气灌入剑丸中，虽然成功灭掉天坟之主的一个意志分身，但他自己，也遭遇了反噬。
    剑丸上的符文，此刻破碎了至少有一千多，显得光芒黯淡。
    而他的丹田，也像是枯萎的老树，失去了生机，无法凝聚出真气，更无法反哺。
    他的身体，反而算是情况最好的。
    尽管之前不知道断裂了多少骨头，但因为修炼了剑体的缘故，恢复能力强悍，这几天，至少表面上，已经不再那么凄惨，只要他能够醒来，彻底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真正糟糕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的识海，或者说是灵魂。
    因为最后一剑，消耗的不单单是真气，还有他的灵魂之力，否则根本无法击溃天坟之主。
    即便那只是一具意志分身，但因为在天坟中的缘故，其所展现出来的威能，丝毫不逊色真正的生死境强者。
    也就是说，苏恒的拼命，真的能够杀死一个生死境强者。
    但这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如果不是有轮回之眸，他当时就已经死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灵魂也陷入了一种沉寂状态。
    在他的识海最深处，轮回之眸呈现出最原始的模样，那是一只紧紧闭着的眸子，周围无数繁复的花纹，而在看不见的虚空，一丝丝神秘的力量透过因果，没入轮回之眸中。
    那是苏恒大笔洒下的金钱，帮助别人所带来的福报，可以称之为功德。
    传闻中，女娲补天，拯救众生，获得无量功德，直接立地成圣。
    可见，这功德的强悍。
    苏恒大笔金钱洒出去，不管是有心刻意，还是无心，但都是实实在在的做了好事，冥冥之中，有人感念，功德自生。
    正如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道运转，自然有它的机制，却不会如人一般，有着强烈的主观性。
    如今，那一丝丝福报功德没入轮回之眸中，维持着苏恒最后的生机，同时也在积蓄力量，试图让轮回之眸重新睁开。
    但这个过程很慢，可能需要一两个月，也可能需要一两年。
    具体多久，没有人知道。
    至于唐九歌等人，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在这沉睡中，没有人发觉，苏恒的灵魂，正在经历着一种难以想象的蜕变。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同样也有大机遇。
    一直以来，因为轮回之眸的缘故，苏恒的精神力，或者说灵魂之力一直都远胜旁人，随着轮回之眸一次次进化，他灵魂的本质，也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这也是他跨入半步生死境以后，灵魂直接凝聚成小人，勉强达到阴神的缘故。
    同样也是他能够抗衡生死境的另一个原因。
    强大的灵魂，意志，再加上剑仙传承，才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战力。
    后来包括接受传承的时候，那一次次不屈的‘轮回’，那坚定的信念，这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
    只不过，这同样需要时间，以及契机。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不断的过去。
    如果不是苏恒的身体在缓慢的好转，恐怕唐九歌等人早就按耐不住了。
    转眼间，距离苏恒昏迷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他外表的伤势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剑体的强大自愈能力，已经让他身体上的伤势彻底痊愈，但他依旧还在沉睡中，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这两个多月，诡案组众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除了日常有人留守，其余人都不断的离开，一个星期后，带着满身的伤痕归来，尽管脸上充满了疲惫，但他们眼中的斗志，却从未失去过。
    甚至那种光芒越发的明亮。
    唯有苏昊，一直守护在苏恒的身边，寸步不离。
    “小恒，爸相信你肯定能醒过来的。”
    “队长，我又来看你了，最近我们捣毁了白玉京一个老巢，灭了一个先天初期。”
    “老大，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还等着你领我们回去报仇呢。”
    “队长， 求求你，快醒过来吧。”
    每个回来的人，都会来到苏恒的床边，一阵唠唠叨叨。
    但苏恒依旧陷入沉睡，就像那植物人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
    苏恒的识海中，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原本陷入沉寂的灵魂，居然散发出一丝微弱的光芒，而深处的轮回之眸，这段时间也吸收了不少福报功德，变得明亮起来，那紧闭的眸子，似乎随时都会睁开。
    午夜！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霜白。
    突然，苏恒的眉心一亮，一股微弱的毫光透出，然后像水波一样，覆盖了苏恒的全身，让他整个看上去，都像是在发光。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轮回之眸终于睁开。
    就连那已经沉寂的灵魂，也开始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