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天对弈

    
    高空之中，一个男子，正立在那要命的黑洞前面，双手插在胸前，俯视着地面上的李西。
    李西虽说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但是这样被人看扁，心中也是不爽地很。
    不爽归不爽，他现在还能动怒。
    这个谜一样的男子身上，有着太多的疑点。
    飘飞的长袍，燕尾甩出的银环，宽松的袖口上勾勒的线条，都不像是凡品。
    但是这些饰品中，所流露的力量就是惊人的。
    恐怕比之自己送给婉儿的耳坠品质还要高出很多。
    但是服饰上就有这么多的灵宝，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李西没有急着出手，放低了姿态，沉声问道：“不知道尊驾怎么称呼，是哪里人，来我人间界和所谓何事？”
    高空中的男子低吟一声，像是有些许的吃惊。
    随即，又摆出那副傲视天下的姿态，淡淡笑道：“我还以为人间界全是些只知道犬吠的粗人，没想到还是有能说人话的啊。”
    犬吠？
    这种侮辱人的字眼，换做是别人，李西一定分分钟把他嘴打歪，
    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出手，
    他要尽可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这个时候，既然不能反驳，沉默便是最好的选择。
    男子见李西只是冷眼相对，没有还嘴，轻轻点了点头，“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过了今日，人间界就要重置了，所有人都会消失，我这话也没人会记得。
    听好，
    我叫禹梵天，是来监督‘人间重置工程’的，
    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躺好，
    等着被重置就可以了，
    可别给我添乱。”
    禹……梵天？
    李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身旁的禹木。
    他之前听禹木说过，“禹木”这个名字是未名湖一个老者给他起的。
    难道是凑巧？
    还是说禹木，亦或是那名老者和这天上的男子真有什么关系？
    这会儿正聚精会神转移宫城的禹木和堕天，对于外界的声响都没有过多关注，就像是封闭了自己的意识一般。
    所以，禹梵天和李西的对话，他们并没有听到。
    李西瞧着禹木这副样子，也猜出来他现在的状况。
    抬起头，又问道：“你来自哪里？”
    禹梵天指了指上边，笑吟道：“我来自上面。”
    “上面？你说得是神鬼两界？”李西猜测道。
    听闻李西提到“神鬼两界”，禹梵天又是一惊。
    照理来说，人间界的这些人，万年间是不会有人能修炼到飞升的境界的，也就不可能会知道神鬼两界的存在才对。
    微微皱起眉头，禹梵天开口问道：“谁告诉你有神鬼两界的？”
    “怎么，我不该知道吗？”李西反问道。
    “自然不该。”禹梵天手指往下边一指，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下等种族，只要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等着一万年被重置一次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没必要知道。”
    “你说得其他的事情是指什么，你又到底是不是来自那两界？”李西逼问道。
    “人族，还真是个充满好奇心的种族……”
    说实话，禹梵天还真没料到人间界已经察觉到了神鬼两界的存在。
    可转念一想，也便释怀了。
    自己这次被族里派到人间界监督“人间大劫工程”，就是因为族里察觉到了人间界的异样。
    照理来说，重置人间界对“那边的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没必要再派自己前来。
    但是，这一次，人间界竟然已经开始有组织地对抗大劫，
    甚至“那边的人”把大劫提前了数日，还是被打得措手不及。
    如此这般，自己才会被派到这里，一方面作为监工，另一方面，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出手协助。
    禹梵天本来对于这些劣等民族，没多大的兴趣。
    但是现在，他突然提起了一兴致。
    闭目，手中一缕真气像是蛛丝一般连接到了身后的黑洞之上。
    通过这种方式，他便可以获得黑洞中存储的所有信息。
    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禹梵天时不时颔首，点头，冷笑。
    片刻之后，真气回归体内，睁开了双眼。
    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没再落在李西身上，而是望向了禹木。
    “这个少年，就是奔走各个战场，为魂主递送命魄的人吗？”禹梵天沉声问道。
    李西锁紧眉间，他没想到这个叫禹梵天的人，只是闭目沉吟片刻，便能掌握战局信息，连忙侧了侧身，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看来还真是他，那他这会儿又准备做什么呢？”禹梵天又问道。
    “你是不是还没有告诉我你的来历？”李西没有回答，反问道。
    面对渐渐又有些上头的李西，禹梵天打了个哈气，眼角挂着一滴泪珠，随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就算说了，你也不知道在哪，到时候我还得费半天劲解释，实在是太麻烦了。
    不过，你非要问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那个地方的名字，
    那里，叫——
    禹界。”
    单听这个名字，李西大致能猜出来，
    这个“禹界”并不属于神鬼两界，
    可这就怪了，难不成人间界之上，除了神鬼两界，还有第三界？
    脑海中，想问的问题还很多，
    但是看禹梵天这个样子，
    想必已经不会再回答其他问题了，
    李西便开始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是谁要重置人间界？你们又为什么要帮他们？”
    “这个的话，解释起来比刚才的问题还要麻烦。”禹梵天撇着嘴，显然对这个问题并不满意，“这样，作为见面礼，我还可以回答你最后一个，简单好回答的问题，如何？”
    强者，说出的话，就是板上的钉子，不会再做出改变。
    李西清楚，眼前的禹梵天绝不会再回答繁琐的问题，也不会再多回答一个问题。
    “人间界，你势必、无论如何都要毁灭吗？”李西攥紧拳头问道。
    这个问题，是他现在最在乎的。
    若是在这个事情上，还有折中的方案，两个人便能继续聊下去。
    若是一点让步都没有，那就确实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