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煜珩第一次听说自己的母亲去世前曾被囚禁于别院,登时已经双拳紧握,眼眶泛红了。凌安巽看到,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道,“煜珩,你帮我记录一下。”
“哦……”魏煜珩知道,这是凌安巽在提醒自己不要露馅,所以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装着低头打字,不让对面的保安大爷看出自己的异样。
而保安大爷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丝毫没有察觉这些,继续说道,“后来,魏夫人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每况愈下。原来每天还能到花园里,佣人扶着晒晒太阳。后来,就根本出不来门了。对了,就在魏夫人去世前几天,一条早上,佣人发现她竟然从别院里跑掉了。当时,李家派了好多人去找,感觉要把这一带都翻遍了,可是到中午魏夫人自己久回来了。这件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可是没过几天,她便去世了,想来那应该是回光返照吧。李家一直对魏夫人的去世讳莫如深,我虽然觉得有问题,但是也不敢多问。就记得魏夫人去世的第二天,她的丈夫,也就是魏家家主接回了她。据说后来还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只是,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老人哀叹着,言语中充满了惋惜。凌安巽看到老人难过的样子,不由说道,“看您的样子,这位魏夫人生前已经很受人爱戴吧。”
老人点点头,说道,“可不是,魏夫人虽然是这里的主人,但是从来没有主人家的架子,这里的佣人安保都是本地人,魏夫人逢年过节都会给大家发节礼,还早早遣大家回去过节。咱乡下人最知道感恩,在这里工作过的,没有人不念魏夫人好的。只可惜,魏夫人去世后,这些人就全都被遣散了。只留了老头我一个跟这里看大门。”
“那闹鬼的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凌安巽不明白,这样一位口碑极佳的女主人,怎么会沾染上这些怪力乱神的故事。
老人这才收敛心神,说道重点,“其实,我刚开始只觉得是有人在搞鬼,起初,我晚上在别院离巡视的时候,听到魏夫人生前住过的房间里有女人抽泣的声音。我虽然害怕,但是想着魏夫人在世时慈善的模样,还是想壮着胆子进去看一看。原本我还想着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备进来恶作剧,在夫人房里放了个录音机什么的。可还没等我达到房间,整个房子里的灯光就开始乱闪,屋里的摆设也乱动了起来,发出了很大声响,就像是有人发怒我闯进了她的地盘似的。”
“这种情形,我还哪儿敢继续往里走啊,就赶紧跑了出来。当我跑出别院,房里的动静突然就消失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就在值班室里战战兢兢呆了一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第二天白天立刻给东家报告,东家刚开始以为只不过是别院电路年久失修,于是便派了电工到别院检查。可是电工里外检查了一圈,说是一切正常。可到了夜里,只要有人在别院里,那灯还是乱闪。我记那天晚上还下了暴雨,我这回就算好奇也长了记性,只站在别院外面不敢靠近。这样虽然别院里的灯不乱闪了,但是在电闪雷鸣之间,我看到了二楼夫人生前住的房间窗户上,竟然印出了魏夫人的脸。这回我更害怕了,立刻就报告给了东家。东家起初以为是我这老头老眼昏花了。直到他们远程控制别院的监控设备看到了这一幕,这才相信是真的闹鬼。于是,他们将这件事报告给了李家当时的当权人,好像是夫人的堂兄弟,他收到消息后,便请了道观里的师父来家里超度。”
“那道观里的师父做了法后,说是夫人是舍不得她那两个年幼的孩子,因此不愿离去,若强行驱离,怕伤到夫人的魂魄,因此最好的方式使封闭这里,待夫人心愿得偿,自会自行离去。于是,李家家主就封闭了这里,遣散了其他人,只留我一个看门,主要是不要让其他人接近,侵扰了夫人。”
“夫人去世后,李家家主和魏家家主来过这里吗?”凌安巽突然问道。
老人想了想,说道,“魏家家主没有来过,倒是李家家主在闹鬼前来过几次,东翻西找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但是发生过闹鬼的事以后,他也就没再来过了。”
凌安巽看了看魏煜珩,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并且敏锐地发现了李家家主表现奇怪的地方,“那,李家家主从这里有没有带走过什么?”
老人左思右想,最后坚定地说道,“没有,我以为他在整理魏夫人的遗物,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带走,很多东西倒是打包到了箱子,就堆在原来的房间里。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发现老人有所警觉,凌安巽连忙说道,“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这李家家主不收拾自己亲人的遗物,太奇怪了。”
老人果然被糊弄了过去,说道,“是啊,确实是,不过据说这李家家主和魏夫人虽是堂兄妹,关系却不是很好,据说魏夫人早年参与拆散了他的一段婚姻,李家家主因此和魏夫人起了嫌隙。但就我所知,那李家家主不是什么品性好的人,年轻时就一副凶相,后来娶了一个漂亮的书香门第家的小姐,起初对人家还不错,后来一不如意就又打又骂,要我说,是个人都得给这样的人离,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怪罪到自己堂妹头上。”
老人就这样一点点絮叨着,眼看太阳开始西斜了,这里地处偏僻,虽然日头还在,却已有些阴冷起来。凌安巽担心在这里呆太久,恐怕惹人注意,于是对老人说道,“谢谢您今天告诉我们的这些,我们还得赶在晚高峰前回城里,就不多耽搁了。煜珩?”
魏煜珩心领神会,他连忙跑回车子旁边,将后备箱里的水都取了出来,按承诺搬进了老人的房间。老人起身,看着两个年轻人忙和,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们真是客气,我都没说什么,你看,这……”
凌安巽笑着对老人说道,“您客气了,您帮我提供了这么好的素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谢您呢。”
老人听了,连忙说道,“哎,姑娘,你要是回去写啥,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哈,我老头不想惹事。”
凌安巽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大爷,我这写东西都不具名的,地点年代也会模糊。您看,您不说,我不说,我们今天就谁都没来过,对不?”说着,凌安巽还冲老人笑了笑。
老人只觉得这个女娃俏皮可爱,又很聪明,于是应道,“对对,谁都没来过,啥也没发生。”
就这样,魏煜珩和凌安巽拜别了两位老人,便踏上了回城的路。
一路上,魏煜珩都冷着一张脸,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凌安巽知道魏煜珩今天知道了母亲相关的这些事情,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也不多言,只是在心里琢磨着整件事情。对于老人关于闹鬼的描述以及李家家主在魏夫人去世后的种种表现,让凌安巽都相信,这个别院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很有可能跟李家家主以及魏夫人的死亡有关,然而他并没有找到,但这个秘密对于其来说又毁之可惜,于是只能用闹鬼的方式来驱离他人远离这里,待来日有新的线索后再来寻找。
当凌安巽在脑中分析出这些关窍时,魏煜珩的车子已经停进了两人所居公寓的地下车库。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公寓,魏煜珩突然转身抱住了走在后面的凌安巽,将头埋在她的颈边,带着一丝疲惫说道,“安巽,我虽然对鬼神之说了了,但是却不想母亲为我和姐姐死后不能安宁……”
原来,魏煜珩一直在纠结的是这个事情。小时候的魏煜珩不能阻止自己母亲的离世,长大的他只想母亲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宁吧。
凌安巽像哄孩子一样,在魏煜珩背上边安抚着,边说道,“煜珩,我相信阿姨看到你和惠灵姐现在的成长,一定会很欣慰的。”
“我知道,可那老伯说我母亲去世得蹊跷,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实在是不孝。也难怪她会不得安宁,还用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为其伸冤。”魏煜珩的语气带着懊恼。这也难怪,他自母亲去世以来,就一直发奋图强想要独当一面,为母亲夺回魏家的地位,可却连自己母亲死因存疑这样的事都没察觉,真是枉顾了世人对其聪慧的评价。
可是,这点在凌安巽看来却不是这样的。首先,魏煜珩是当局者迷,因此没有察觉,其次,魏夫人去世的时候,他年龄太小,很多细节可能都不记得了,又怎么会察觉这件事有异常呢?但是,魏夫人去世时的当事人可不止魏煜珩一人,除了他的舅舅,还有两人,一个是魏煜珩的父亲,另一个就是魏煜珩的姐姐,这两个人当时会不会发现过什么呢?凌安巽想到这里,越发期待明天与这二人的会面了。
凌安巽安慰了魏煜珩一晚上,送他回房间休息后,自己也回到房间处理完当天的事务便早早休息了,她要为明天的会面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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