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折腰

第二百五十五章 贺礼

    
    婚期定下来后,宁夏青便得忙着操劳婚事了。
    因为是阿正入赘,所以一应事务应当都由女方家来办,但到头来基本上还是阿正在为此奔波,阿正知道她忙,便压根不拿这件事去叨扰她。
    加上又有宁二奶奶好心帮忙。宁二奶奶从自家叫来十几个管家仆妇,帮着进进出出地操办打点着,那操心劲跟对待自家亲姑娘似的,在宁家后院里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跟那些在宁家后院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人比起来,宁夏青倒是莫名地闲,也可以一心去琢磨生意上的事。
    眼下局势不明朗,她觉得还是得去问问顾雪松,不然心里总是没底。然而她又觉得亲自去见顾雪松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她便准备了几匹上好的缎子和金玉首饰作为贺礼,加上一份大红请帖,让董子真给顾雪松送过去。
    其实顾雪松成亲的时候,董子真便托人送了一份贺礼去京里。不过顾雪松最近正好携妻回到了梅公郡,这还是顾雪松的妻子婚后头一回来梅公郡,因此宁夏青送份礼过去也算是师出有名。
    宁夏青让董子真把贺礼和请帖给那位顾夫人送过去,更重要的是,要顺便去向顾雪松探听一下当今局势。
    董子真前脚迈出华彩苑的门,杜秋桐后脚就来了。
    宁夏青坐在华彩苑的柜台望出去,只见杜秋桐背着光的身影走进来,昔日的杜秋桐身段玲珑腰肢窈窕,如今却着飘飘宽袍,斜垂的发髻更添温婉妩媚。
    宁夏青看了过去,扯出一个笑,问:“没想到我离家这么久,竟有这样的好事。几个月了?”
    杜秋桐抚着肚子,面色红润,言笑晏晏,带着娇俏的语气,颇为自得地说:“有五个月了呢。”
    宁夏青笑了一下,微微别过头去。
    曾经,宁夏青站在湖边,身旁的杜秋桐怀胎五月,那结了冰的湖面像是巨大的镜子,映出如水一样的天色,就是在那里,杜秋桐要了宁夏青的命。
    那时的杜秋桐双手笼在暖手筒中,高高在上地看着在水中无助挣扎的宁夏青,在那之前,宁夏青没有想到,与自己一块长大的表妹居然能做到这么绝!
    那时的杜秋桐就挺着这般大的肚子。
    宁夏青微微别过头,心里头有些难以平静。
    杜秋桐这般算计,害死了薛芊芊的孩子,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生下谭文石的长子。
    宁夏青不由得蹙眉,心想,若她是杜秋桐,待她怀上这孩子、感受到稚子在腹中一日日成长,体会到为人母的感受后,必会为当初残害薛芊芊稚子一事而后悔。
    但显然,杜秋桐没有这种悔意,杜秋桐的脸上只有自得和骄傲。
    看着杜秋桐这幅模样,宁夏青不由得有些作呕。
    “对了,我今日过来,是来给表姐贺喜的。”杜秋桐自然不知宁夏青心中所想,自顾自地笑道:“没想到,表姐与阿正竟真的成了呢。我从前就觉得阿正对表姐与对旁人不同,当时还没当回事,倒没承想表姐与阿正还真有这一日。”
    杜秋桐这话无非就是在寒碜宁夏青,在暗指宁夏青与阿正之间早就暗通款曲罢了。
    宁夏青心里又是不屑又是好笑,也就只有杜秋桐这样的小性妇人,才会如此在乎名节声誉,如此在乎男女大防,以致于想当然地以为宁夏青也同她一样在乎,所以才拿这话来膈应宁夏青吧。
    殊不知宁夏青早已对这种事情看得淡了,男女大防、名节声誉对于宁夏青而言,只要她不被人抓住把柄,不连累老太太、曹氏和紫儿都跟着难堪,其他的,宁夏青压根不在意。
    宁夏青心知杜秋桐对这种事情是很在意的。因此笑着,语音婉转地说:“这话说的,好似你见过阿正很多次一样。你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一直都在后院待着,你怎么会知道阿正是如何对别人,又如何对我的呢?”
    宁夏青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难不成你还成日盯着这家里的人,看这家里的人是如何对旁人又如何对我的?”
    杜秋桐的脸登时就是一白。
    宁夏青又笑着感慨道:“说起来,当初你与谭爷才真是吓了我一跳。我知道你们在我家铺子里见过,却不知是何时交好的,竟然在顾府一下子闹出那么大的事,唉,可见啊,男女间的缘分是真的说不好呢。”
    杜秋桐的脸比刚刚更白了,强装的笑容也登时变得僵硬无比。
    送杜秋桐离开的时候,宁夏青以杜秋桐身子重怕旁人冲撞为由,让杜秋桐别来喝自己的喜酒了。随即,宁夏青目送杜秋桐的马车离开,心里头有些打转。
    杜秋桐能过来,应该是谭文石的意思吧。宁夏青在蒙古定亲的时候,谭文石与宁夏青之间曾发生过那样的对话……今日杜秋桐过来,八成也是谭文石授意的。
    宁夏青回头准备进门,就见董子真已经在柜台那边了。原来顾雪松此刻不在家,董子真把贺礼和请帖给了顾夫人,然后一早便回来了。
    天近二更,顾雪松才回家。
    到了家之后,顾雪松走进屋子,却见江氏正在屋子里等他,面前还摆着冒着热气的宵夜。容色娟好、静雅娴淑的江氏起身服侍顾雪松解下斗篷坐好后,一双素手把一直小心温着的药端到顾雪松跟前。
    江氏微微垂着头,温婉道:“夫君这时候才回来,岂不是误了服药的时辰吗?若是夫君公务忙碌,不如就让观棋把药带去市舶司,在那里煎好给夫君服下。”
    “既然公务繁忙,又那里有服药的时间呢?”顾雪松道:“以后我再回来这般迟,你便不用等我,自去休息吧。”
    “夫君服药是大事,我须得亲自服侍夫君把药喝下,或者知道夫君已经喝下了药,否则我实在是不安心……” 江氏微微皱眉,带着几分不安,担忧地说。
    顾雪松垂眸。之前有一次他也是没有及时回家,江氏便在家里煎了药,亲自拎着去了市舶司。
    江氏在马车上一直点着炉子,把药放在炉子上暖着。到了市舶司之后,江氏自知不方便下车,便让车夫把药送进了市舶司,自己就坐在市舶司外的马车里等。
    等车夫带着空碗回来的时候,江氏已经在马车里等了快一刻钟了。正值隆冬,江氏冻得浑身冰冷。顾雪松因此就不准江氏再去市舶司送药了。
    顾雪松忍不住咳了几声,看着江氏,安慰道:“我明白你是担心我的身子。要你跟我过来实在是委屈你了,这里伺候的人少,免不得要你亲自操劳。”
    “我既然嫁给夫君,伺候夫君便是我的本分。”江氏说着就羞涩一笑,随即把仍冒着热气的宵夜推到顾雪松面前,服侍顾雪松进下。
    顾雪松只一尝便知,这又是江氏亲手做的。家里不是没有厨子,江氏却总是担心厨子没有她对待顾雪松细心,因此总是坚持要亲自为顾雪松下厨。
    江氏的手艺很好。太子太傅家的女儿,无论是诗书还是持家都是天底下顶尖的。
    江氏一边服侍顾雪松用宵夜,一边说:“对了,夫君久没来这边住,怕是都没注意,这里大门口的漆都有些驳了。”
    顾雪松微微一怔:“是吗?我的确是没注意。”太久没回来了,回来之后又一直在忙,连进出间都是行色匆匆,的确是注意不到门口漆色的小事。
    江氏带着些不安说:“我着人明日用黄梨木色漆重新漆一遍。我知道夫君不喜欢这等显眼的颜色,但我琢磨着,毕竟是门口,最好还是能气派一点为好。希望夫君莫怪我自作主张。”
    顾雪松立刻摇摇头,正色道:“你说得对,门口与里面不同,是要稍微显眼一点才合适。这边伺候的人少,连这等小事都要你亲自过问,原是我的不是。幸好有你替我操持着家事。”
    “夫君不生气我自作主张就好。”听了顾雪松的话,江氏脸上的不安褪去,转而变成了羞涩的红晕,忽然又道:“对了,今日有一位姓贾的店铺掌柜来找夫君。”
    顾雪松动作一滞,问:“他来找我何事?”
    “是替他东家送贺礼的。他说他东家与夫君是旧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收下了,等下让夫君过目,若是夫君不想收,我明日就着人送回去。”江氏立刻谨慎地说。
    顾雪松还没说话,江氏便又说:“对了,他还替他东家送了一份喜帖过来。”
    顾雪松怔了一下,说:“是啊,他东家的好日子是快到了……他送来的礼应该是专门给你的对吧?你就收下吧,然后再去准备一份贺礼,到时候与我一同过去贺喜。”
    听到顾雪松略有不同的语气,江氏有一瞬间的微诧,随后温顺地说:“那我这便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可以送的。”随即便轻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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