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绝仙

    
    月上中天，夜深的更寂寞。
    洞府中漆黑一片，只有不安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冷漠、凄清又惆怅。
    林修文的生命似乎已经停止，凌若仙感受不到任何的生命迹象。石室之内，林修文的呼吸声若不可闻，像是进入了龟息状态，一如动物进入了冬眠。
    蜕变仍未停止，只是进行的渐渐缓慢。
    他的脸上无比安详，满是愉悦和舒畅。识海空间中，他盘膝而坐，一篇篇经文刹那出现，他的双目无比璀璨，无数经文流转。
    体内的真元自行运转，在体内循环，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周而复始，他的修为不断巩固。
    凌若仙眼中满是担忧和孤独，她无法进入石室，只能孤独的等待。
    在这漆黑的石室里，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
    一天……两天……三天……
    筑基蜕变早已结束，他的一身翻天覆地，就连识海也都又硬生生的拓宽了上百丈。他的经脉变得粗壮，更为坚韧，粘稠的真元在其中缓缓流淌。
    血肉晶莹透亮，鲜红如同宝石，脏腑宝光氤氲，骨骼坚若磐石，像是仙金铸成。就连身高都增加了不少，一头黑发都变得乌黑浓密，坚韧无比。
    穴窍之中，气旋仍在旋转，虽然有些缓慢，但真元仍在被精炼纯化，变得更加粘稠凝实，空出大片的位置，来吸收补充真元。
    之前还未发觉，一个巨大的丹田空间悄然出现，仿若黑暗寂静的宇宙，一个巨大的气旋在那里缓缓旋转，像是宇宙中的黑洞一般，可以吞噬一切。
    他的心跳极为缓慢，血液缓缓流动，气息都被收敛，如同大限将至的修士坐化一般，盘膝而坐，无声也无息。
    转眼又是四天过去，他这一坐就是七天，无声无息，外间的凌若仙满是黯然，几乎要绝望。修士筑基，本来就不需要多少时间，正常来说，有筑基丹，最多几个时辰便够了，可是林修文却生生用了七天。
    “咚咚”
    心脏复苏，响声如雷。血液还是正常流动，真元同样正常流转，不再缓慢。
    “咚咚咚”
    金色的心脏越跳越快，渐渐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响声如雷，传出体外，在洞府中回荡。
    “你醒了？”
    漆黑中，憔悴不堪的凌若仙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惊喜的大叫：“你没死！”
    他的眼皮一颤，缓缓睁开，漆黑的石室里，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无比明亮，绚烂到了极点，足以令任何筑基修士为之胆寒。
    在他睁眼的这一刻，整片山林间的灵气呼啸而来，穿过岩石泥土，笼罩着林修文，他的周身好似宇宙中的黑洞，鲸吞着四周所有的天地灵气。
    他的丹田之中，巨大的气旋旋转加快，将入体的灵气精炼纯化后留在丹田之中。
    咔咔咔咔咔咔
    林修文站起身来，全身骨头咔咔作响，一股强横的气息散发，恐怖到了极点。
    “他变强了，他成功了！”
    感受到石室内穿出的气息，凌若仙满脸惊喜。
    “修为筑基！肉身筑基！”
    漆黑的石室之中，林修文喃喃自语。双重筑基，他感觉自己无比强横，一种强大的感觉油然而生，可横扫世间一切筑基！
    晨露微凉，金霞染红了天。
    篝火熊熊，升起袅袅的炊烟。
    这段时间，凌若仙饿坏了，此刻她毫不顾忌淑女形象，大口大口的吃着烤肉。
    “香！”
    一边吃着，一边还给出了评价。
    见此，林修文哑然失笑。他已经洗漱过了，一身修为敛去，笑容灿烂，如同邻家男孩，很是阳光。
    凌若仙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去，竟是痴了。
    “你就是那什么四大人王之一的凌若仙？”林修文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望着眼前满嘴油腻的白衣女子，满脸古怪。
    “嗯，应该就是我！”她点点头。
    “我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林修文见她吃得差不多了，给个她一张丝巾，起身说道。
    凌若仙一愣，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在黑暗中度过短短几日，她却像是度过了生生世世，此时，她对林修文已经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不如，你给我一颗丹药，我以后做你的专职炼丹师！”
    林修文一愣。
    一想到他出身入化的炼丹术，她顿时又有些泄气，他自己都那么厉害，自己根本比不上人家。若是不能跟在林修文身边，自己又能去哪里呢？万一林修文把她扔在这莽荒山脉之中，肚子离去……
    她根本不敢去想，就是从洞府中出来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看见了好几头无比凶残恐怖的妖兽了，若非林修文强大，她们早已经被撕裂。
    她害怕自己被抛弃在这莽荒山林之间。
    林修文脸色变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凌若仙心中那可笑的想法，既然救了人，他就不会把人随便扔下，要不然，不如从一开始便不救。
    凌若仙不想放弃，望着林修文犹豫的神情，咬着银牙，楚楚动人，恳求道：“林大哥，我的炼丹水平虽然不如你，但是很多丹药我都能炼，等我修为上来了，有很多已经失传的丹药我也能炼制一些。”
    无所谓的笑了笑，林修文摇了摇头，他脑中《丹经》里面就有很多丹方，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材料而已。他目光一闪，眯了眯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凌若仙期盼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不过，你需要发一个誓言，也没什么，就是此生不对我林修文不利就可以。”林修文望着凌若仙，等待着她的回应。
    凌若仙蹙眉，凡人发誓，若是违背，并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惩罚。可修士一旦发誓，若是违背，必定遭受天谴，不得好死。
    不过，对方的要求也不过分，又没有强行逼迫自己。想到这里，虽有些失落，不过为了留下，一切都是值得的。她深吸口气，朝他点点头。下一刻，她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我凌若仙向天道起誓……”
    “哎，你等一等，向仙皇陛下起誓！”
    林修文急切地打断她，纠正她道。
    凌若仙眼中闪过丝丝古怪，修士的天道誓言向来都是向天道发誓的，哪儿有向什么仙皇起誓的？不过既然林修文要求了，她改口道：“我凌若仙向仙皇陛下起誓，此生绝不会做对林修文不利的事情……”
    凌若仙话音刚出，原本金霞满天的天空，瞬间变得阴沉，乌云齐聚，骤然有阵阵轰鸣声响起，轰天彻地，似有无穷无尽的雷霆在其中酝酿。
    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威压赫然在天地间出现，不可说，无法言明。这威压无比可怕，才一出现，似乎连天都承受不住，被生生压落了。
    凌若仙骇然，他曾经见过门中一位筑基长老发天道誓言，除了发誓的长老有天道感应之外，并无其他异常。可是她发了誓，居然引起了如此可怕的异象。她隐隐间明悟，誓言无法违背，或许一旦她生出了违背之心，就会直接引起誓言发誓。
    林修文也被这誓言的威力吓了一跳，这原本就是记录在《问道真解》中的一中发天道誓言的方法，他也就是临时起意，想试一试而已，压根没有想到会有这般威力。这一刻，他脸上满是狂喜之色，呼吸急促，望着天空，目光灼灼。
    《问道真解》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如此恐怖可怕，倒真是令人为之佩服不已！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这可怕的异象，令凌若雪一阵阵头皮发麻，不过她还是咬着牙，把誓言念完。
    天诛地灭这四个字落下的瞬间，天地间雷霆轰鸣，倾盆大雨轰然落下，电闪雷鸣间，乌云翻滚，似有一抹金色在其中酝酿形成。一股古老而亘古的无上意志蓦然降临，镇压天地，这一刹那，雨水悬浮，风停雨歇。
    天地停滞，时间静止。
    一道淡漠的目光看向凌若仙，她浑身一怔，一道雄浑的声音在她脑海炸响。
    “违誓必死！”
    林修文愣在那里，那道眼神转瞬便落在了他的眼中，和他对视。那道神秘的眼神盯着自己，居然露出了一丝复杂的深情，依稀间，似有一声叹息传来……他身体猛地一颤！
    依稀中，他像是看见了一方奇异的天地。天苍苍，野茫茫，那是一方奇异的天地，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除了灰，便是白。
    不是单纯的灰，也不是单纯的白，灰白相间……像是存在于亘古的苍凉。
    一道灰色的身影漂浮在那里，无声亦无息……
    林修文满心的疑惑，那道身影是谁？还有那道眼神，为什么是那样复杂的神情？那声叹息，又是在叹息什么？
    许久之后，凌若仙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缓缓回过神来，朝凌若仙看去。
    正好她也朝林修文看来，四目相对，眼中满是复杂和疑惑，她无法理解，林修文身上似乎披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面纱，充满着神秘感，让人无法一眼看穿。
    林修文没有躲开她的眼神，看了她十几息，便自顾自地往前走。其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当然，他不可能会说出来。该装13的时候就果断地装一装就好了嘛，不说话，显得神秘，高冷，妥妥的男神范。
    “等等我！”
    凌若仙在后面朝他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