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不到一个时辰,云婉就被人吊在城墙上。
人还是她温清竹亲自送去的。
本来热闹的京城,因为这么一出,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进出城的人,绝大部分都不敢多看上面的人一眼。
温清竹站在云婉身后,望着城外的风光,有些不高兴的道:“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被吊着云婉事先被灌了药,还穿上了厚实的衣裳,发髻也梳理的极好,脸上化了妆,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曾经的模样。
宽大的衣袖和裙子在空中飘荡,寒风猎猎,衣袖翻飞。
“总觉得还去少点什么?”温清竹站在城墙边,看看云婉煞白的脸,又看看面前离京的道路。
云婉听到这话,忽然疯狂的挣扎起来,整个人都在风中摇晃,随时要掉下去一样。
“别挣扎了,你放心,这绳子牢固得很!”温清竹笑颜如花,心情忽然大好。
城楼有出城的爷孙,小女孩听见楼上传来笑声,感觉很是奇怪。
她回头看去,瞪大眼睛望着被吊着人,天真无邪的问着爷爷:“爷爷爷爷!那个是陶俑吗?做得好像真人一样呢!”
爷爷这才发现孙女回头了,连忙把她的头扭回来,捂住她的嘴,抱着她就跑。
望着楼下狂奔的爷孙,温清竹感叹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自己讨厌的人呢。”
绳子再次摇晃起来,温清竹的目光慢慢变冷,笑着一拍手:“对了!我想起来了 !你应该被吊在望月楼上!”
云婉再次摇晃绳子,凝目看着她,不住的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惜的是,她的舌头被拔掉,嘴型也不太正确,温清竹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等到天色慢慢暗下来,温清竹就命人把云婉带下来。
“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皇上会对你动手,要是我知道,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温清竹望着面前的人,很是认真的对她道。
云婉眼里浮现冷意,似乎在说,何必假惺惺!
温清竹叹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没想这样伤害你。”
云婉嘴角一翘,满脸鄙夷。
对于她的神情变化,温清竹似乎并不在意,眉头微蹙道:“不能这样对你的,姜远成只是给我喝了毒药,让我浑身溃烂而亡,我应该和他一样的。”
给你下毒?还让你溃烂而亡?云婉的目光凝起来,温清竹疯了吗?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可就是从这几句话里面,云婉敏锐的感觉到了这里面有隐情。
她仔细想了想,如果是自己儿子称帝,肯定是会除掉温清竹的。
傅烈那样的人,很难干掉,但是他有弱点。
那就是温清竹,很自然,他们肯定会用温清竹来引诱傅烈上钩。
吊起来,引人注目。
“你们怎么对我的,我会无数倍还给你们。”温清竹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恨意。
明明她眼里恨不得杀了云婉,可温清竹依然没有动手。
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一个姜远成出现的机会。
云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他曾经对她讲过一个故事。
说是一对母子利用了一个女子,最后让女子的中毒身亡,后来那女子重活一世,回来报仇。
当初的云婉还笑问,结局呢?
那人没说,只告辞退下。
后来云婉想了想,那对母子怎么和自己成儿很像。
难道是说自己儿子会成为皇帝?
不过后来女子重活一世的事情,让她并不在意,重活一世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按在脚下踩。
云婉的眼神陡然惊恐起来,钟神医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
那个女子是温清竹!
可惜她再也开不了口,也没有办法给姜远成任何提示。
如果是这样的话,姜远成一定会死的!
哪怕她无数次教导姜远成牺牲所有成就大业,这个所有里面包括自己,可是她知道,她儿子姜远成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如今温清竹把她掉在城墙上,就是为了吸引姜远成自投罗网!
不会的!成儿一定不会来的。
云婉坚信,可是却一口血吐出来。
很快有人禀告给温清竹,然后温清竹亲自来见云婉。吧
治好了云婉后,温清竹给她插上金针,让云婉保持清醒,同时让人在云婉的嘴里垫了东西,好让她能发出正确的口型。
“好了,现在说说看,你怎么突然怒急攻心?”温清竹笑意浅浅,仿佛最美的恶鬼。
云婉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她抖着唇道:杀了我。
温清竹眯起眼来:“看来你终于明白,我才是最了解你儿子的人。”
你杀不了他的!云婉神色冷漠,依然对姜远成有信心。
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让温清竹哈哈笑出声来:“云婉,你既然觉得我杀不了他,那又何必让我杀了你?”
这次云婉保持沉默,再也没有张嘴。
“其实吧,我刚才回去想了想,觉得给你下毒不行。”温清竹很认证的思索,接着道,“傅烈不喜欢我这样杀人,毕竟是从恶出发,他可能希望我直接杀了你。”
云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了解眼前的女人。
思考了很久,温清竹抬眼看过去,笑容忽然明媚起来:“对,我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傅烈会不高兴,而且也太便宜你了!”
太便宜——云婉盯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对她干什么?
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是个废人,还能干什么呢?
温清竹收敛起笑意,端正的看着她:“没错,不能便宜你!俗话说得好,杀人诛心,并一定要真的杀人,诛心却是要的。”
本来还算冷静的云婉再也冷静不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到底想要干什么?
温清竹站起身来,神色淡漠,一如以前的云婉:“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离开这里后,温清竹回到了房间。
她很累,她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她的心魔一辈子除不掉。
不过真的不用杀了云婉。
京城之外一处的别院内,姜远成撑着身体,一掌把木桌打碎。
“很好!她竟敢让母亲遭受如此屈辱!”
屋内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这些人都是姜远成亲近的下属。
他们到死都无法相信,主子竟然真的杀了他们。
现在的姜远成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多人都死了,也逃走了一些人,他们是忠心的?
为什么不是死在敌人的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过了很久,姜远成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外面有个黑影悄然进来,望着地上的尸体,拧眉道:“公子,现在我们可以用的很少,你这样做的话,会让留下来的人寒心的。”
“现在你都敢教训我?”姜远成侧头看去,眼里满是杀意。
黑影很平静的望着他:“果然,你们姜家的后人,还是逃脱不了这个诅咒,姜远晗那边我已经确认,如果不是钟神医帮忙压制,他只怕也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你到底是谁?”姜远成慢慢的站直身体,望着面前的人,情绪竟然慢慢的收敛起来。
看到他这个样子,黑影很满意的点头:“还不错,比起姜远晗好很多,毕竟他那边有很多人都在帮他,你这边全靠你自己压制。”
“我这是病?”姜远成眯眼看着他,随时准备的动手。
眼前的这个人,是忽然出现的。
当初他从云州寺逃离,身受重伤,就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
可是姜远成从来不会相信,自己无法控制的人。
哪怕眼前这个黑影,帮助他一次又一次的逃过了追杀。
“当然是病,是你们齐太祖的留下来的病,当年他不该贪心的,也是有选择的,可惜他不相信先祖的话。”
黑影转头看向窗户,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竟然很是遗憾。
姜远成心里的情绪再次奔腾起来,仿佛要重开自己的压制,他快步走到窗户前,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想着母亲的教导,然后慢慢的冷静,直到那股躁动消失不见。
“你真的很厉害啊!如果你当皇帝的话,可能就不用担心这个病印象齐国!”黑影不遗余力的称赞。
姜远成正要回话客气两句,不想黑影又接着道:“可惜如果是你当皇帝的话,肯定容不下傅烈,倒是齐国还是会被只塔灭掉,你就是个末代皇帝而已。”
他的声音并没有多少情绪,仿佛只是说着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可这话落在姜远成的耳朵里,浑身瞬间涌起一股杀气来:“你竟然敢这么说我!好!很好!”
“我说的是实话,姜远成,我知道你很厉害,如果是个太平盛世,如果没有姜越的胡作非为,你会是一个和平时候的好皇帝,可惜你不会打仗,明明、慧眼识珠,偏偏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你那可笑的胜负心,竟然要杀了傅烈这种人才!”
黑影提到傅烈的时候,很是愤怒,仿佛谁都不该不喜欢傅烈的。
姜远成眼睛一眯,神色危险起来:“你这么维护傅烈,该不是会是傅烈的人吧?”
“呵呵!”黑影笑了笑,“我倒是想要成为他的人,可惜的是他,他不要我,我只好屈尊降贵的来投靠你,虽然你一定能成功,但是你有最大的概率能杀了温清竹。”
姜远成沉默了,看见他不说话,黑影声音很是不悦:“你不会不想杀了温清竹吧?你变成今天这样子,可是她害的你!而且你母亲现在就在她手里,任她宰割呢!”
“不是,我在想一个问题,你到底是男是女?”姜远成望着面前的一团黑影,总觉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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