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缓慢点头,道:“那你跟我详细一说,娘亲代你做。”
宋枝瑶眉间添了喜色,立马道:“好,娘亲,我且跟你慢慢道来。”
姚夫人小心关了祠堂的门,望一眼幽深的陇道,胸口里的那个东西却已再难平静。四下无人,姚夫人擦净眼角的湿意,心里多了份坚定,施施然离开了。
经上次下毒一事,宋画祠安排膳食药用的人都换成了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人,若论宋府内宅的势力,顶头的还是姚夫人,她不能明着跟人作对,暗里还是要多加警惕。
这一警惕不要紧,但是宋枝瑶的计划就再难施行,姚夫人也迟迟找不到地方下手。
宋画祠至今还没有给孟昭衍一个准信她何时回去,孟昭衍也只能等着,姚夫人也心里惴惴地怕宋画祠提早走了,宋枝瑶回头又是百般不愿。
这日晚膳结束,宋画祠搀着宋乔淑在宋府后院的园子里缓慢踱步消食,两人有说有笑。
躲在暗处的姚夫人看在眼里,手上的帕子快被揪烂,也迟迟没法动作。
她身后的婢女一脸奇怪,姚夫人将她带到此,吩咐她将手里的糕点呈给王妃和三小姐,却站了半天也不动作,实在疑惑,不禁出声道:“夫人,这糕点还送吗?”
姚夫人堪堪回过神,应了一声,道:“送,怎么不送,就按我给你说的,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
两人距宋画祠一行人破远,就算倌娉跟在身后,也没有察觉姚夫人的举动。
婢女端着瓷盘垂着头上前,走到宋画祠面前,盯着地面恭敬道:“王妃,这是老爷给您和三小姐准备的糕点。”
宋画祠还未应声,宋乔淑先喜道:“桂花糕?祠儿原先是挺喜欢吃的,只是不知为何最近却很少提了……”
宋画祠胸口一窒,原先的宋画祠喜欢,不代表我也喜欢,她讪讪笑,连忙扯开话题,道:“是啊,那爹爹有心了,代我谢过。”
宋画祠微一侧头,倌娉就上前将瓷盘接过,宋画祠搀着宋乔淑做到一旁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倌娉走过来将糕点放在桌上,来回折腾了一番,才道:“回王妃,糕点没毒。”
宋乔淑还奇怪倌娉在做什么,此时明白了,不禁嗔怪道:“祠儿不必这么做,爹爹还会害我们不成?”
宋画祠笑道:“小心点总没错,我不想那天的事情再发生。”
宋乔淑微叹摇头,再不做声了。
宋画祠捏起一片糕点,还透着微热,闻起来馨香怡人,浅淡尝一口,确实被它软糯的口感给折服了。
宋画祠赞叹唔了一声,鼓着腮帮子对宋乔淑道:“姐姐不尝尝吗?真好吃!”
宋乔淑笑着摇头,道:“不了,晚上吃的多,祠儿自己吃就好了。”
宋画祠点头,道:“姐姐再多走动走动,积食了睡不着。”
宋乔淑笑道:“我明白的。”
宋画祠吃的不多,只两块糕点就让倌娉撤下去了,她对食欲之事向来不在意,今日这番也是尝尝鲜,只不知宋太傅哪来的心情叫人送来糕点的。
宋画祠又陪着宋乔淑转了一圈,将人送回房,打点好下人,才徐徐撤出来,缓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一路寂静,倌娉提着灯笼不禁笑道:“王妃对三小姐还真是关心非常呢。”
宋画祠想到宋乔淑心情也舒畅了几分,点头道:“姐姐善待于我,我当然要好好护着姐姐,不若这宋府凉薄,我们可是同生姐妹。”
倌娉应了,继续在前方带路。
暗处姚夫人暗暗看在眼里,看到宋画祠进了院门,才提心吊胆着走了。
倌娉替宋画祠打点好洗澡水,将门窗紧闭好,默默退出去了。
王府里,孟昭衍坐在凉阁里,听到暗卫说的话,不幸失手打翻了茶杯,茶水蓦然淌了一地,孟昭衍拿帕子粗略擦过,再问了一遍眼前跪在地上的人,“你说什么?”
“那日王妃将宋枝瑶关进祠堂,宋枝瑶心生妒恨,妄想再陷害王妃,与姚夫人商量计划。属下得知姚夫人私下找了宋府里一名年轻管事商议,尚不知其确切目的。”
孟昭衍再给自己倒了杯茶,忽略指尖的凉意,淡淡道:“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未待暗卫动身,有一暗卫从暗处现身,单膝跪在地上,垂下头道:“禀报王爷,姚夫人暗中将一叠点心交给王妃食用,属下怀疑……”
孟昭衍目光一凛,“怀疑什么?”
“怀疑姚夫人居心不良。”
“可曾亲眼见到?”
“未曾。”
孟昭衍思忖了半晌,脑中猛然打了个激灵,蓦然清醒,双眸大睁道:“快,速回宋府,保护王妃。”
“是,属下领命。”
再不对言,孟昭衍叫人备了暗轿,四人各执轿子一端,腾空从王府上空出了院墙。
孟昭衍叫人加快了速度,路上未曾停歇,他心里的那个念头一经涌现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宋枝瑶和姚夫人两人会做到如斯地步,若是这次没来得及赶上,宋画祠这一生就要断送在这里了。
孟昭衍暗自握紧了拳,又催了一声,从没觉得王府到宋府的路这么远过,京都之大,叫他愤恨。
宋画祠浑身被热水哄过,只觉暖意丛生,心情舒畅,出了浴桶细细擦过,将内衫穿好,正想进内室叫人将水撤走,忽觉脑中一瞬间似被敲打过得沉重。
她连忙伸手扶着手前的屏风,待这种感觉渐渐消退下去,甩了甩脑袋,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细细把了脉,除了律动有些频繁,再找不出其他毛病。
宋画祠只道是自己泡的时间久了有些发蒙,没有在意,喝了口凉茶消退热意,再次起身,却猛然间又被这阵沉重给打蒙了脑袋,宋画祠撑着桌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窸窣的惊动声,宋画祠寻声看过去,却突觉自己的眼前一阵模糊,天旋地转间,什么也看不清。
宋画祠狠狠地甩着脑袋,想让自己情醒一点,却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脑子里更晕更乱了。
她撑着桌边的手也愈发无力,身子变得软绵,不知道从哪个地方蹿升起来一阵火,将她全身点燃,热意丛生。
宋画祠心道不好,这种感觉,分明是中了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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