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期一
安霖鱼从泊川小巷出来,垂着头走过崎岖小道拐入街区。
阳光散在街角花店的玻璃橱窗里,花带着水珠,很美 ,这条小街无论春夏秋冬都散着这家老店的花花香。
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她安霖鱼身上很显臃肿,安霖鱼扬起头看了看花店里的花 ,又将头垂了下来。
再转了一个街角,是一家私人诊所,琐了好几年。而今天,开了门,安霖鱼略微惊讶。看向屋里。
“是你?”声音从后面传来,安霖鱼转头看了一眼便皱起了厚眉:“你?”
这个人,就是前几天说安霖鱼得了抑郁症的年轻男医生。医生本想和气的说些什么,但看到安霖鱼打心眼里的不喜欢,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怀里的东西往上颠了一下。
“有空进去坐坐吧,这是我师哥的诊所,我以后在这里工作。”医生抱着一包东西走了进去。
安霖鱼愣了愣,不语离开。她忽然有些懊恼走这条路,她也许上下学该换一条路了。
对,换一条路。
七扭八拐,安霖鱼孤孤单单的走在路上。淡淡黑色影子是她,平平淡淡无喜无悲也是她。她一个人走在路上,习惯了。
到了学校门口,泊川小学这几个镀了金的字在暖和的朝阳下被照的熠熠生辉,看上去真的很暖。
但暖不了现在安霖鱼的心,她讨厌这里,这里的人,这里的事,这里的一切。
刚迈进去一只脚,就能感觉到她已经走到炼狱。
“死肥猪来了……”
“她长得够奇葩的”
“我他妈如果和她一样,死了算了”
安霖鱼讨厌这些窃窃私语,她长得真的难看吗?不,很平凡,只是好看的人说她丑,平凡的人群便说她丑。好像是一种畸形审美观,站着塔尖上的对塔下的人群中说‘你们其中的xxx很丑’,塔下的人无论她怎么样,便人云亦云的说她丑。
安霖鱼告诉自己,听不到。捏紧书包带子,走进去,小腿肌肉在打颤,如果……如果有一颗流星砸下来多好,砸死所有恶心的人。
一路上都是窃窃私语,安霖鱼忍受着流言蜚语,忽然想起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曾就像她现在一样走进了学校,她看着无助平凡的女孩子曾有些怜悯吧,对,她怜悯过那个平凡,学习不好的女孩子。在人群中悄悄的说过一句:“其实她不丑啊。”
当时很多人鄙夷过她,直到那个女孩子转了学,这些孩子,尚在小学的孩子便把矛头对准了曾说那个女孩子不丑的她,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话,一样的旁观者,施暴者,不一样的受害者。
她记得那个女孩子自闭了,现在木讷寡言。安霖鱼被冷言冷语对待后,想过这样的结局,最后不想了,她不敢,不敢自闭,倘若她自闭了,她的亲人会更加变本加厉批评她。
“别说了……”安霖鱼的声音被一句又一句嘲讽淹没,想说句公平话的人转身离去。
谁也懦弱,不会为一个人而放弃自己。
这个学校啊,就是这样,是最干净也是最恶心的地方。
安霖鱼走上楼梯,去自己教室。
不想听便离开,安霖鱼只能做到这儿了。
安霖鱼上到了教学楼,从窗口看向自己班级,班级里很安静,她心底很纳闷。
安霖鱼回头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阳光很明媚,她皱起了眉,站在了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刚要回头就被人推了一把,正好破门而入,很猝不及防。
那只手的主人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嘴角勾起了一个角度。
他们要做什么?安霖鱼想
“哗……”
“嘭……”一个大红塑料桶骨碌碌在地板上旋转,直到停下来。
安霖鱼被浇了一头不明液体。
身上不停往下淌猩红色的不明液体。
瞬间安霖鱼明了,他们不是把乐趣寄托在言语上了,他们又找到新捉弄她的方式了。
那些安静的人瞬间爆发出刺耳笑声,前起后仰,混混嚷嚷,他们拿着手机狂拍,仿佛要把这冗杂的画面亘长的保留。
安霖鱼擦了擦眼睛,空气中腥味很重,她不知所措的捂住脸蹲了下来。
“别拍了”安霖鱼说。她的语气很卑微,卑微到尘埃里,她在这里一直忍气吞声日子过惯了,整个人就变下贱了,逆来顺受仿佛成了一种习惯,她忍不住,忍不住将自己放到尘埃里,供他们踩踏。
而这群孩子们笑了。拍的越加起劲。
“别拍了……别拍了……别拍了”安霖鱼的声音在这群人的中间激不起一朵浪花
“别拍了,你们要怎么样啊!”
他们听不到,闪光灯里的,就是他们所痴迷的最美好的事情。
“别拍了!”安霖鱼握紧了书包抛了出去:“我叫你们别拍了!”
书包飞到一个正拍的起劲的男孩子的脸上,书包掉下来,男孩的鼻子淌着血。
哄嚷声消失了。男孩子捂着鼻子蹲了下来,十二岁的男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安霖鱼!我们只是和你玩玩,你至于吗!”另一个男生义愤填膺的把手机摔在桌上。
安霖鱼笑了笑冷静转身。
“安霖鱼……”
“安霖鱼!你……敢做就敢当啊!”
安霖鱼住了步,捡起桶砸到地上,声音很大,他们惊一跳。
“我有什么不敢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安霖鱼转身去澡堂。眼泪啊,转身时落了下来。
她真不怕这些个人,她知道学校会怎么处理,班主任会怎么处理。他们会将事情粉饰太平,没有一丝痕迹,维护这个百年学堂的好名声。
这些闹剧,她受的委屈,她打伤的人都会被粉饰过去,都会干干净净……
安霖鱼感受着异样的目光,钻进澡堂,她只是不想,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一切,她不想听到父亲失落的叹息。她只想平静的读书,今天的篓子捅的很大,可是不知怎么的,她想笑,她想吐一口浊气。
(2)
安霖鱼穿着另一件校服,擦着自己长长的头发。出了澡堂,迎面跑来两个可爱的女孩子,系着红领巾粗喘着气:“安霖鱼,校长找你”
安霖鱼很随意的把头发扎起来,但头发还是垂落到尾椎处:“走吧”
安霖鱼走的很稳,礼貌的站在校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安霖鱼进去之后把门带上
一边站着那个男孩母亲,一边站着她的班主任。
校长把手机拜访在安霖鱼面前:“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来解决这件事”
安霖鱼沉默不语拿起手机,找到紧急呼叫,很淡定的按了“110”
班主任一直注视着安霖鱼,一把夺下安霖鱼的手机。
“唉!唉!唉!你干嘛呢!她可打伤我儿子了,你这个班主任怎么还不让她给你她爸妈打个电话”男孩母亲说。
班主任脸上不好,把手机摊在桌上,上面是“110”
“你这是干什么!”校长说,怒着眼睛看向安霖鱼,安霖鱼没有抬头:“解决这些之前,先解决一下班里的事吧”安霖鱼顿了顿看向男孩母亲:“泼猪血的事情,还有拍照的事情”
校长愣了愣,安霖鱼继续说:“四年前,我听说颁布了一部法律,叫什么《未成年保护法》,对吧?这个构成霸凌了吧?”
男孩母亲愣了愣:“他们只是和你开玩笑!”
“我也只是和他们开玩笑,不就丢了一个包吗?我没看见”安霖鱼继续垂着头:“叫警察吧,我没有什么本事,找出六七十个霸凌者倒是没问题。我爸妈也不在本地,我爷爷奶奶在家,我叫他们时不可能的。”
男孩母亲:“我儿子可是被你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你爸妈不在这里,怎么赔偿?”
“赔?那就公了这件事吧,我赔你们医药费,你赔我们精神损失费,顺便看看未成年保护法在这个情况下是保护我,还是您儿子。”安霖鱼在校长手机上登录了自己的QQ,把那个男孩发在QQ群上的照片视频摊在班主任,家长和校长面前。
“看样子没大碍啊”安霖鱼嘟囔了一句:“照片发的停勤快”
班主任笑咪咪的看着安霖鱼,安霖鱼没抬起过头,她处理这事,很不妥当。
爸妈会知道的。
“李阿姨,我是孩子,如果您认为我没能力处理,让我爸妈知道,行,学校就别安宁,您也别安宁!我们老安家,用爷爷的话说,没一个孬种!”安霖鱼对着李阿姨,瞥了一眼校长。
班主任眯起了眼,安霖鱼擦了擦眼睛:“我受够了,我忍他们,忍到极点,借助法律手段我不介意,一窝子律师,诉讼费我们还是付的起。”
“你撂狠话给谁听,肥猪”李阿姨揪住安霖鱼的衣服。
安霖鱼挣脱,看了一眼校长和李阿姨:“下梁怎么歪的?上梁不正啊!李阿姨,好修养,好家教,好文明!孩子烂,就烂在根上。”
安霖鱼转身就走。
至于结果她不在意了。乖乖去上课才是正道。
一年了,她还有什么忍受不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第二节课下了,安霖鱼就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说起这个班主任来,他年纪不大,现是三十六七,倒是混到了教导主任,长的不算俊,个子不算高,肚子不算小,酷爱书法,算是一个很油腻的中年男子。处事比较圆滑,但带班真不行。
他说,校长把这事压下去了,希望她不要去大肆宣扬,钱他赔了,父母还是会知道的,希望她代为转告。
安霖鱼没理这件事。
没理是后果,就是忘记了一些事,那些视频,照片。这些视频,照片在网上传疯了,很多人觉得很有趣,向博主说:多多益善
对,多多益善。
……
“总会变成一朵绽开花,在世界中不能争艳,也能添一丝风采,开花之前,有风有雨,忍忍便过”安霖鱼在卷首语的末写完了这句话,很不犹豫的发给了梦栖嶂。
公司那边传来消息,卷首语很符合这次主题,再修改一下语句,把其意思更凸显出来,把其中一贯有的三分含蓄去掉,然后就可以过稿了。安霖鱼本来不想写卷首的,但是,梦栖嶂希望她试试,她也便试试了,本来她只负责一片短篇就好了。没想到,卷首初稿反响不错,便敲定了。
安霖鱼等待的无聊,看了一会儿电视剧,梦栖嶂发过来一条消息,安霖鱼皱起了眉
消息说:最后一句话给人的感觉有点累。
安霖鱼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最后清空。
累吗?安霖鱼走到了小花园,初夏,花开的正好,晚风微凉。她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静谧却沉重。
真的,白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桶猪血泼的真是一个透心凉,比夏夜的晚饭凉的多,有深冬的感觉。
她怎么感觉,她不像一个孩子了,明明,她才十二岁,对,她足够疯狂了,写小说,赚钱,批判这个社会,憎恶一切不美好的。
安霖鱼苦苦的笑了,或许是她想的太多了,然后渐渐成了习惯,渐渐她就和人远离越远,忘记了自己活在世上的感觉。
……
彼时,梦栖嶂垂着眸子,在昏黄的台灯下看一部厚厚的通讯录,颇为头疼的扶额叹气,他很平静的往上推了推挂在鼻梁上的眼睛,一只手操作着轮椅转到自己的办公室方向,操控着按钮进了办公室,转而到了办公桌上。空旷的班公隔间只有张麒梦,此时他的好同事们几乎都下了班,只有彭皖明没离开。
张麒梦叹了一口气,靠近灯继续查。通讯录上的名字很乱,很多是投一次稿便罢的人,看的张麒梦想打人,他只能压着怒火看下去。
张麒梦认真的模样很有一番韵味。他的五官本就很有立体感,平静时给人以冷艳的感觉,如果他笑起来,肯定会给人以萌的感觉。
他摩挲着通讯录,最终在Y一栏中找到了他电脑中鱼铃铛的分手机号码。
他记在备忘录,靠着轮椅长吁了一口气,转了几下椅子,歇息了一会儿,又或是思考着些什么。
王艾拖拉着拖鞋,拖鞋拉在地上的声音很慵懒,他端着一杯茶,提着一个塑料袋从一楼上来,放在张麒梦桌上:“吃的,喝的买回来了。”
王艾很放荡不羁,张麒梦是这样形容他的。但人比较靠谱,办事比较细心。张麒梦又是这样形容他的。
“吃吧”王艾把饭摊在桌子上,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寿司,吃的很没没形象。
张麒梦掏出手机,拨通安霖鱼的号码。一边也是很没形象的吃。
“给谁打电话?还要留下来查通讯录?”王艾问
“鱼铃铛。”
“啊?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有她手机号,QQ号,微信号。”王艾说。表情很懵逼。
张麒梦揉了揉眼睛:“王艾你死定了。”
“老板,你没问啊!”王艾苦哈哈的笑着,得,这位爷缄默是金,还怪得着别人。
(3)
安霖鱼从小花园出来,找到手机,见到一个陌生号码,秒挂。
张麒梦很懵逼:“她不接?”
“用我的打,保证通。”王艾嘟囔不清的说,把手机摊到张麒梦的办公桌上。
张麒梦将信将疑拨出号
彼时,安霖鱼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王艾,便接起电话:“喂?喂?”
王艾从张麒梦的手里抢过手机:“喂,小鱼?”
“王艾哥,有什么事?”
“你得问我老板了,他找你有事,就是那个老四,梦栖嶂”王艾把手机递给张麒梦
张麒梦接过手机:“嗯……我是梦栖嶂”
安霖鱼微微惊了一下:“嗯?什么事?”
“那个文章你还是再改改吧?我觉得还不是很妥当。”张麒梦尽量放柔声音,别露出办公时的狠戾。
“嗯……我想想吧,我自己遇到了点事,写的时候估计情绪味太重了。”安霖鱼小心翼翼的说,声音很不自在。
“我的电话是刚刚那个厦门号,你保留一下,我挂了,等你发过来,我看看行不行。”
“行,我一会看,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一会儿改。”
“嗯,好,挂了。”张麒梦把手机递给王艾:“吃饭。”
“这就完了?”王艾问。
“不然呢?等上菜吗?”张麒梦反问,顿了一下说:“她很做作”
王艾皱了眉:“怎么个做作?”
“说话很不自然,讨好,谄媚,小心翼翼,不想搭理都有”张麒梦吃饱端起保温杯喝茶。脑袋靠在轮椅上,很清闲,表情不是那么喜悦。
王艾很难得的严肃了:“她不善交际,不会说话!她的际遇或者说的的家庭不好。”
张麒梦顿了一下:“你干嘛给我说。”
“你想认识她,你的眼睛说。”
张麒梦其实被王艾说中了。他的确想认识安霖鱼,不是她的文章写的多么好,但是文章里那种感觉给人十分不舒服,他想知道她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在文章里说。但是和她对话,你感觉和林黛玉对话,憋屈的很。
王艾停下了筷子,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语言最会折磨人,杀一个人,对她说难听的话就好了。这是她说的,她的家庭教育很古板……不对,也不是,反正不是那么好,我在她家隔壁时,听过她妈骂她,不要脸的小瘪三,赔钱货……什么都听过。她自七岁后语言交际就很差了,她性格很孤僻。”
“……”
“我也不想说很多,她是特别好的女孩,很善良,对待别人有点掏心掏肺的,有时候真的很圣母。绝对不是做作。”王艾认真的盯着张麒梦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张麒梦瞥了一眼王艾。
“不止这些,我知道她叫安霖鱼,六年级,学习一般。”王艾顿了顿:“我是她邻居,我是他哥的哥们,我将她介绍给狐狸认识的……还有……”
“算了,不感兴趣……只要她现在好好的写就好了,以后李德华和贺鸿负责我的事物,我也管不着了。我过几天去泊川。”张麒梦说。
“泊…泊川??你去那儿干嘛!”王艾很惊讶。
“狐狸和他爸的矛盾,公司没人去,只好我去了。”张麒梦苦哈哈笑了,离开厦门去到泊川,他并不想,只是保护狐狸的人没有,他只能去了。
王艾沉思了一会儿:“那……我想先回去,家里人出事了,本来想迟一些日子请假,但是你要去,我先去打点一下。这一趟去了一下子可回不来。”王艾站起身。
“好,你去吧。”张麒梦微微一笑关了隔间的灯。
王艾推着张麒梦慢慢走在街上回公寓。
一路上两个人并无话,可王艾尽心照顾着张麒梦
……
“啊……”安霖鱼从噩梦里惊醒,粗重的喘着气,梦境很不美好,梦里她还是在学校,他们的冷言冷语。梦里的她的梦在不停的坠落,梦里的自己懦弱。
梦,就像一个桎梏,锁住了她的手脚,摆弄着她说情感。
安霖鱼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洁白的月光,眼泪在凝固的表情划过,安霖鱼垂头背部迅速起伏,再昂起头来的时候,安霖鱼哭的表情很狰狞,死命的咬着自己的胳膊,她特别想通过嘴巴呼吸,可是害怕 张口便是自己嘈杂的哭声。
安霖鱼无数次这样崩溃过。
彼时张麒梦起夜,看到坐在阳台上的王艾很懵逼。他一向不会牺牲自己的睡眠赏风花雪月。今儿个偏是坐在哪儿个愣神。
张麒梦靠近了些,他的手机在发光,许是张麒梦轮椅滑过地板的声音被王艾听到了:“你醒了,正好陪我坐一会儿。”
张麒梦将轮椅拉到王艾的旁边。
王艾把手机递给张麒梦:“看看。”
张麒梦接过手机。
猩红的画面一转,是安静的教室,摄像头环顾了一周,很平静,最后定格在门上
门上是一个红桶。
红桶里盛着东西,打着光便可看到。
一个胖胖长辫子女孩被推进了门。怎么判断的?看着门展开时,一个男孩高抬着臂膀。
张麒梦闭了闭眼,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表情,自责,害怕,认命。
红桶浇下来的是血。很令张麒梦惊讶,他以为,这最多是一桶水,这已经是这些小孩子恶的底线了。
令张麒梦更加惊讶的事情是,所有人笑了,所有人拍着她,安静的教室是一个笑话,十一二的少年少女们拍照拍的很愉悦。
她站着红色里,祈求,低头,懦弱后退,直到爆发。
“给我看这干什么。”张麒梦把手机扔给王艾,王艾把它放在桌上:“她是鱼铃铛,也就是安霖鱼。被泼血的那个。今天发生的事,我问她,她为什么不选择坦白,她说,坦白没有用。”
张麒梦皱了皱眉:“所以,她作品最后一句话是这个意思?
“也许是吧”王艾叹了一口气顿了顿:“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创业,跟在你后面当个小助理?”
张麒梦摇了摇头,张麒梦也曾想知道,每每问起,他总说一句爷乐意就掩饰过去了。
王艾苦笑,然后看向并肩的张麒梦:“高中的时候,跟着爸爸去了甘肃省到了你们那个市,我学习不好,他们都欺负我,瞧不起我,你不会瞧不起我成绩不好,你是唯一一个没有嘲讽我,且愿意和我亲近的人。”
张麒梦笑了笑:“那时候,我也不受欢迎,经常被冷嘲热讽的,见你那样,也便不忍心了。”
“所以你考去了复旦时,我也伤心了一阵,不过听闻你有校外读书的资格而且你和狐狸创业的消息,我便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当助理了,感谢你呗。”王艾顿了顿:“我现在依然难以走出他们的攻击,跟着你,我每每想起那些话,我还能好受一些,语言最伤人,但是,小鱼……”
“她会好的”
“希望如此,这个敏感多疑的小姑娘,一定扛下了这一切,我爱莫能助。我问她时,她冷冷的说,管你屁事。”
张麒梦昂起头,看向远方的天空,他的表情很淡,却透露着一丝怜悯。校园暴力,很多人谈之色变,人人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受害者,却忘记了自己会成为施害者,语言是最直接的催化剂
张麒梦拉回自己的椅子,关闭了王艾手机:“那就保护她,开导她吧,在我们身上的遗憾,就别在别人身上看到了。”
王艾笑了笑:“还是你最有感情。”
“得了吧,我是一个动不动扣工资的大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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