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桓陵果然起了个大早,同曾琼林两个人匆匆忙忙的出了门,骑着快马赶到玄武湖,同渔民借了一条小船,这便到湖上去采莲子去了。
两位到底是男人,采莲子这事儿,且不说做没做过,熟不熟悉,甚至会不会采都成问题,可一个为了能约到心上人晚上去观星,一个为了主子能如愿约到心上人晚上去观星,只好硬着头皮下湖了。
二人从覆舟山山脚下下湖,乘船往正北方向不远,就望见东侧靠岸处一片青绿,赶忙将传划了过去,望见那一丛一丛的莲蓬,当真是欢喜的不得了。
临出门之时,府上家奴得知两人要去玄武湖采莲子,特地从厨房拿了两把剪刀来,嘱咐他们这剪刀很快,使起来也顺手。
原以为二人晓得怎么采莲子,所以将剪刀给了他们,本意是叫他们先拿剪刀把莲蓬剪了采回来,待回来之后再开始剥莲子,不曾想二人居然完全不知道采莲子的方法,竟坐在船上,一人拉过一支莲蓬,在那儿聚精会神的抠莲子。
如此方法虽也颇有成效,可说到底也真的只是“颇”有成效而已,一早就来了湖上,到日上三竿的时候,篓子里也才那么十来颗莲子,真真是少得可怜。
曾琼林低头久了,不免脖子酸痛,他仰起头,说道:“这莲子着实难抠,卑职的指甲都快抠秃了。”
桓陵闻言,也松开怀里抱着的那支莲蓬,索性身子往后一仰,就躺在了船上,曾琼林见势,也躺了下去,二人打横躺在船上,两手交叉做枕头,享受着初阳,看起来倒甚是惬意。
“德音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桓陵心中惆怅,这若是采不到够谢徵吃的莲子,回去可怎么交差……
曾琼林忍不住笑了一声,言道:“不然就叫考验了?”他说罢,侧首看了桓陵一眼,目光转去,也正好望见他适才上船之时,随手丢在船尾的那两把剪刀。
他于是问:“县侯,为何方才出门的时候,后厨的阿叔要拿两把剪刀叫咱们带上?”
桓陵也侧首看了一眼,而后就有转回目光,只说:“想是知道莲子不好抠,便叫咱们用剪刀来挖。”
曾琼林一听,当即坐起身来,说道:“若是要挖,用匕首岂不是更方便?”他说话间,已将腰间匕首拔了出来,而后又拉来一支莲蓬,兴冲冲的挖了几颗,发现果然用刀子挖得要省时省力许多。
忽有一个年逾六旬的渔民老伯划着船过来,正好停在桓陵和曾琼林这条小船的边上,两船并立,渔民老伯站在船上,一手撑着船桨,一手叉着腰,低下头正对着桓陵的脸看。
桓陵也正抬眼看着天,渔民老伯过来,他自也看见了,“老伯,我这儿还没忙完,您这船,我怕是再借一会儿。”
“不急,”渔民老伯满脸淳朴笑意,他看了眼篓子里为数不多的莲子,笑呵呵的问:“你们这是采莲子呢?”
桓陵应了一声,随即撑着船板坐起身来,那渔民老伯一转眸,就望见曾琼林坐在那儿拿匕首挖莲子,顿时哭笑不得,说道:“嘿哟,小兄弟啊,这莲子不是像你这么挖出来的!”
二人一听莲子不是挖出来的,顿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坐那儿听着,曾琼林拄着匕首,同桓陵对视了一眼,而后天真的问渔民老伯:“那……那要用手抠?”
渔民老伯闻言不禁捧腹大笑,指了指船尾那两把剪刀,说道:“哪有用手抠莲子的?是剥的呀!你们那不是有剪刀吗,拿剪刀把莲蓬剪下来,带回家去,用刀在上面一划,两手一掰,那莲子不就可以剥出来了吗?”
两人一听这话,恍然大悟,于是又对视了一眼,原来后厨的阿伯给他们两把剪刀,竟是这么个用法,而渔民老伯见他们主仆还愣着,索性走到他们船上,拿起一把剪刀就开始捡起莲蓬来,动作娴熟老练,眨眼功夫就已采了三四支下来,丢在篓子里,桓陵连忙站起来拱手道谢:“多谢老伯指点,不过这莲蓬,还是交由我们自己来剪吧,就不劳您了。”
见桓陵站起来,曾琼林也连忙起身,待桓陵说罢,渔民老伯又为他们剪下几支莲蓬,丢在篓子里,这才将剪刀放下,随后又看见旁边被抠得快要烂掉的莲蓬,惊道:“诶哟,你们这还真是用手抠的?”
二人讪笑不语,老伯打量着他们,见他们手指发红,便关切道:“这手抠得疼不疼啊?”
桓陵为自己的傻愣羞愧得无地自容,不曾答话,曾琼林倒是支支吾吾的回:“还……还行……”
渔民老伯这下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看你们两个啊,穿得不丑,可这脑袋怎么傻乎乎的,有剪刀不用,非要拿手去抠。”
说着,老伯又蹲下来,拿起剪刀在莲蓬上横划一下,竖划一下,果然两手一掰,莲子轻而易举的就剥下来了,他道:“我一看你们两个拿着剪刀上船,就知道你们肯定是要来采莲子的,可你们下湖这么久了都没回去,我就怕你们是不是也被困在这儿了,就赶紧过来看看,哪晓得你们两个是这么采莲子的。”
“会了吗?”老伯竖起四瓣被剥空的莲蓬,看着站在跟前的桓陵,桓陵连连颔首,难为情的笑道:“会了,多谢老伯。”
渔民老伯正要站起身来,桓陵忙又搭了把手搀扶,待站起身后,他将手中剪刀还给桓陵,桓陵继而又搭了把手扶着他上自己的船,老伯看了看天,说道:“这太阳晒得,你们两个啊,采够了就赶紧回去吧,天热。”
“诶,老伯慢走,”桓陵拱手施礼,望着南边方向,目送渔民老伯划船走远,而后看着篓子里的几支莲蓬,想想又忍不住发笑,他转身看着曾琼林,说道:“傻子,居然还问我剪刀做什么用。”
曾琼林无可反驳,却要带上桓陵一起,于是说道:“那县侯还说要拿剪刀去挖呢。”
桓陵笑得顾不上答他,转而继续剪莲蓬,曾琼林便也拾起剪刀,正要剪的时候,忽见一艘游船自北而南,正向他们靠近,曾琼林立时警惕起来,胳膊肘子戳了戳桓陵的肩膀,低声道:“县侯,有艘船过来了。”
听闻此言,桓陵亦侧首看去,果然见一艘游船正慢慢靠近,却在距离他们的小船约有五丈远的地方停下,桓陵放下手中剪刀,就准备拧拧手臂好让袖中藏着的短剑滑出来,未料这时船舱内走出一主一仆,衣着素净面料却不俗,一看便知是朱门大户的妇人素装游湖。
“永修县侯好雅兴,一大早的,不在家里头陪着衡阳郡主,反倒跑来玄武湖上采莲蓬。”
说话的,是萧道成的次女淮南公主萧绘锦。
桓陵也已站起身来,向萧绘锦拱手行礼,言道:“下官桓伯玉,见过淮南公主。”
“永修县侯不必多礼,”萧绘锦侧首看了看随行的女史孙芍月,言道:“本宫船上准备了瓜果美酒,县侯可要上船一品?”
“公主盛情相邀,令下官倍感荣幸,可下官尚有要事缠身,恐怕要失礼了,”桓陵这话答得并无不妥,言语间也是毕恭毕敬,游船上那对主仆并无恼意,只是孙女史说了句玩笑话,言道:“县侯有何要事缠身,莫非采莲蓬也算要事?”
孙女史才说罢,萧绘锦便觉不妥,轻轻斥道:“芍月,不可无礼!”
桓陵讪讪一笑,直言:“不瞒公主说,下官采莲蓬,确为要事。”
“哦?”萧绘锦会心一笑,言道:“能让永修县侯如此纡尊降贵的,在这世上,想必也只有衡阳郡主了吧。”
桓陵笑而不答,自当是默认了,萧绘锦自然识趣,于是说道:“也好,县侯且博红颜一笑吧,本宫也不扰你雅兴了。”
萧绘锦说罢,这便又转身往船舱里头走,桓陵行礼恭送,望着船走后,方才回过头来,却看篓子里已然满了,便同曾琼林说道:“我们也走吧。”
游船自北而南,亦是回建康城的方向,桓陵的小船跟在后面,曾琼林划着船,始终同前面保持着五丈远的距离。
萧绘锦坐在船舱的窗子边,眼望着窗外的山色,却是双目无神,分明在沉思什么,她忽然同孙女史说道:“芍月,把后舱门窗子打开。”
孙女史闻言,这就走到后舱门前,将门上的窗子支开,萧绘锦探了探身,望向窗外,就见桓陵的小船也跟在后面,随从撑着船,而桓陵,此时正坐在船上,专心致志的剥着莲子。
萧绘锦看得有些出神,许久才转过脸去,孙女史也将窗子放下,继而又走到她身后站着。
“能为红颜知己纡尊降贵的,恐怕也只有永修县侯了,”萧绘锦说至此,忽而轻叹:“王郎永不及他……”
孙女史站在她身后,沉默良久,忽然道:“公主,若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您又何必委屈自己,倒不如……”
不等孙女史把话说出来,萧绘锦陡然出言打断,轻斥:“你莫再提此事了,我岂能像姐姐那样不守妇道!”
孙女史被她训斥,赶忙闭上嘴,低下头嗫哝道:“公主恕罪,奴婢多嘴了……”
淮南公主三年前已下嫁出身琅琊王氏的王暕,坊间盛传,公主与驸马素来不和,三年来公主召见驸马去往公主府的次数,恐怕屈指可数。
未多时,船忽停下,亦是在覆舟山山脚下,已然靠岸了,孙女史往外头望了一眼,就同萧绘锦说道:“公主,咱们到了。”
孙女史搀扶着萧绘锦站起身来,一主一仆这便往岸上走去,岸边地势低洼不平,车马不好行径此处,二人便徒步往西走,约百步之后,至一条小路的路口处停下,原以为会有牛车在此等候,却只见两匹马拴在桩子上,二人往南边方向张望,萧绘锦问:“为何不见牛车来接?”
孙女史解释道:“奴婢分明同他们嘱咐过,公主巳时上岸,便叫他们早一刻在此等候,如今都快巳时一刻了,这帮部曲,真是愈发怠慢了!”
萧绘锦心中不悦,只是喜怒不形于色,便不曾抱怨,只是太阳照得人浑身不适,她仰头望了眼天,而后赶忙又低下头,抬手蔽日,孙女史看见,也忙走过来,两只手举过萧绘锦额上,为她遮住烈阳。
忽闻不远处山脚下传来阵阵叫骂,掺杂着女人与孩子痛哭求饶的声音,二人循声望去,竟见是数十个壮汉拿着棍棒对一个手无寸铁的青年男人拳打脚踢,还不时以棍棒猛击。
旁边一个年轻妇女和一个年约四五岁的稚童,皆跪在地上,二人像是男人的妻儿,妇人不断想扑过去抱住壮汉的腿求饶,哭喊道:“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我们交……我们交就是了……别再打了……”
稚童嚎啕大哭,时不时抹抹眼泪,那十数个壮汉却对妇人所言仿若未闻,对男人可谓是往死里打的架势。
萧绘锦眼看着男人被打得口鼻出血,遍体鳞伤,一时间有些看不下去,当即移步想要走过去阻止,却被孙女史拉住,只听孙女史说道:“公主,那些人看起来这般凶狠,您可不能过去啊。”
“怕什么,我贵为一朝公主,还会怕区区几个刁民不成?”
那十数个壮汉,身上穿的是一模一样的衣服,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家奴,所以这些人便成了萧绘锦口中的刁民。
可若当真只是普通的家奴,又何来如此壮硕的体型?
孙女史仍然挡在萧绘锦身前,说道:“可……可刁民总归是刁民,若是伤了公主可怎么好!”
萧绘锦闻听此言,一时间也犹豫了,是啊,若是那些刁民伤了她可怎么好……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忽见那边停了手,其中一个壮汉问领头的:“大哥,这个人恐怕要死了……”
“怕什么!咱们是奉度支尚书之命,前来征税的,这个人他不肯交税,打死了犯法吗?”
萧绘锦愣住,远远望着那群壮汉,心下一番思忖,原来那些人竟是度支尚书陆己手下,度支尚书掌管天下赋税是不错,可征税的小吏,皆有户部派发下来的公服,岂是穿这等家奴衣服下来征收的?这些人分明不是户部的!
忽闻男人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我们交了税的,按照度田制……我们家三亩三分地,只需交一石,可你们……你们却要我交两石……”
“度田制?老子给你看看什么才是度田制,”那领头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来,翻开其中一页,叫男人细看了看,说道:“看到没有,度支尚书亲手写的度田制,每亩交六斗,你焦文斌家,三亩三分地,合计起来该交二十斗,也就是两石。”
“可……可户部颁布的度田制,分明是每亩交三斗……”
男人尚未说完,领头的又打断了话,呵斥道:“还敢狡辩!你们几个,把他给我往死里打!打他们家交了为止!”
“别打了……求求你们别再打了……我们交!我们一定交……”妇人哭得撕心裂肺。
听至此处,萧绘锦方知原来这群人是陆己手下的走狗,专门替他来鱼肉百姓的!
“住手!”萧绘锦憋了一肚子的火,当下就推开孙女史,快步走过去,孙女史大惊,压低声音唤道:“公主!”
说着,也连忙追过去。
彼时那十数个壮汉也已停了手,纷纷回首望向萧绘锦,却见是个年轻貌美的妇人,顿时起了色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一个比一个猥琐,甚至领头的直接朝萧绘锦走过来,眯着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而后露出一脸淫笑,说道:“哟,哪儿来的美娇娘啊,长得可真叫人想睡觉。”
话音落下,他身后那一群壮汉纷纷起哄淫笑,而他也已走到萧绘锦跟前了,萧绘锦正想开口质问他度田制的事,却不想他此时竟伸出手来,欲行不轨,萧绘锦自是大惊失色,连连后退,孙女史亦是冲上前来,护在她跟前,斥道一声:“放肆!”
“哟呵,还有个烈性子的丫头呢,那正好,晚上一块伺候哥哥我,”领头的说着,就张开怀抱意图抱住孙女史,孙女史正往后躲,又不忘回头看一眼萧绘锦,随即同领头的喝斥道:“你们这些刁民,真是太放肆了!难道不知我家主子是何人?”
“什么人呐?你是公主啊?太子妃?还是哪位王妃啊?”此人压根就没把萧绘锦二人当回事,看她们衣着素净,又无随从,便认定二人只是寻常人家的主母和丫鬟,自然不怕的。
话音落下,身后众人又是一番哄堂大笑,领头的这个随即又半举手臂从后往前摆了摆,示意众人上前来,说道:“来人,把这两个美娇娘给我带回去,哥哥我今晚要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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