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兰舰队的行动极其的迅速,还没等大清第一分舰队开始转向,英格兰舰队已经调整好了战列线,是时,从哥打丁方向杀开的清军第二分舰队与英军战列线相距不到一海里,呈六十度角,而紧追英格兰舰队而至的大清第一份舰队处于英格兰舰队的后方,距离半海里左右,呈四十五度角,两支相向行驶的大清舰队并不是在一条直线上,要想汇合成一队,就必须作出调整——两支大清舰队中必须有一支舰队绕过英格兰舰队的战列线外沿,而此时由于航速和转向半径的缘故,无论是哪支大清舰队想要尽快做到这一点,都不得不沿着英军战列线一部转向,如此一来就必将受到英军战列线炮火的洗礼,而自身却无法进行反击,或者说无法有效地进行反击。
刘天龙,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四十出头,少将军衔,上海航校第一期毕业生,原本是第二分舰队中一名大型战舰的上校舰长,因征战东瀛时炮轰神户立了战功而升至少将,并担任萧三郎的副手,虽然在海军服役多年,但始终没有参与过正规海战,此次受命担任登陆部队的掩护舰队,心中早憋着一把火,可面对着允禵这个强势王爷,他也没奈何,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 今儿个一收到刘宁海发送来的信息,刘天龙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哥打丁没有港口,要卸货只能通过小艇运送,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天,可三十多条满载物资的补给舰只完成了一半多一些的装卸任务,除了部分物资已经在转运新山的路上外,大部分的物资还堆在海滩上,船可以撤走,那些物资却无法带走。 丢失战略物资的罪名他刘天龙可是承担不起的,因此,一接到刘宁海地飞鸽传书,刘天龙只能咬着牙率领手下那寥寥数艘战舰出海拦击英格兰舰队,期盼能坚持到主力舰队来援。
“刘大人,第一分舰队发来旗号,让我军即刻减速,转向四十度。 调整队形,等候第一分舰队前来汇合。 ”“威诚”号桅杆上的旗语兵发现了第一分舰队的动静,急忙高声汇报道。
刘天龙举起望远镜察看了一下英格兰舰队的阵列和大清第一分舰队的转向动作,手一挥,高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降半帆,转向四十度,呈战列线排列,航向西南。 ”随着“威诚”号上的旗语兵将刘天龙的命令传达下去。 第二分舰队的八艘战舰立刻开始了阵型调整,切出一道弧线,沿着西南航向与英军间隔三百余米反向行驶,以两艘大型战舰居中,其余战舰分居左右地阵列一字排开。 而与此同时,大清第一分舰队的果敢行动也同时展开。
纳达尔上将原本没打算跟这两支清军分舰队多加纠缠,可眼瞅着这两支大清分舰队的战术动作极为娴熟,比起当初在黑岛海战时的那支清军舰队来说。 有了个质的飞跃,心中顿时猛地一沉——这仗不好打了,若是不能将这两支大清舰队重创的话,要想摆脱对手的纠缠只怕不易,一旦大清主力舰队及时来援,英格兰舰队势必难以摆脱失败的命运!
说时迟,那时快,大清第一分舰队沿着切线开始转向。 试图绕过英格兰舰队地战列线,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此时英格兰舰队已经降了半帆,船速较慢,各战舰的炮手早就做好了开炮的准备,而大清第一分舰队则是满帆行驶,疾速前行,炮手虽已就位。 怎奈船摇晃得厉害。 别说瞄准,便是在炮甲板上站立都是件费劲的事儿。 更别说清军舰队此时各舰与英格兰战列线地距离不一,打头的“演望”号已经冲到离英军战列线两百米左右,而最后一艘的“盛成”号距离英军战列线还有七百多米,根本无法集中火力射击。
“传令:各舰不必理会哥打丁方向的敌军,全力攻击后面追上来地敌军舰队,开火!”纳达尔海军上将冷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英格兰舰队中与清军舰队距离最近的数艘战舰立时毫不客气地将数百发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已经切到了英军火炮射程之内的“演望”号头上,隆隆的炮声中,一条条粗大的水柱在“演望”号的四周溅起,倒霉的“演望”号连一炮都没发便连中了三十余枚炮弹,整条船顿时燃起了大火,吃水线附近连中数弹,海水疯狂地涌入了“演望”号的船舱,整条船霎那间倾斜了起来,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在海面上歪歪扭扭地蛇行着。
“演望”号是艘新船,全舰官兵也都是刚组合起来地队伍,即便是舰长贺山岚也是刚从大副提拔上来的新舰长,但在此危机关头却没有人试图跳海逃生,全船官兵拼着命地试图救火排水,怎奈船体受损过巨,根本已无抢救之希望,贺山岚铁青着脸站在桅杆下,愤恨地怒视着不远处的英格兰舰队,狂吼一声道:“左满舵,撞他娘的!”
“我舰战沉,英雄碑上见!”“演望”号上的旗语兵向后续战舰发回了最后一道信息,整艘战舰突然一个左满舵,歪歪扭扭地向着英格兰战列线冲去,一副与敌同归于尽的架势。 此时的“演望”号就像一支燃烧着的大型火把,哪条船被撞上了,一准是跟着倒霉地份儿,英格兰舰队顿时一片大乱,顾不得向其他清军战舰开火,紧挨着“演望”号地那几艘英格兰战舰疯狂地向着“演望”号倾泻着炮火,短短的两百多米间,接连两轮齐射再次落到了“演望”号地头上,这艘清军中型战舰终于扛不住如此多炮火的洗礼,整条船在水面上打了个旋儿,在离英军战列线三十多米处翻转着沉入了海底,船上的三百余清军将士全部随船战沉。
一炮未发,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一艘中型战舰,这等结果顿时令刘宁海心疼得想放声狂吼,但身为舰队指挥官的他更懂得此时不是发泄不满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趁着英格兰舰队狂攻“演望”号的当口。 全力绕过英军舰队的战列线,否则“演望”号官兵地鲜血就白流了。
“传令:各舰不得减速开火,全速冲过去!”刘宁海黑着脸看了看正在下沉中的“演望”号,高声下令道。 清军第一份舰队并未因“演望”号战沉而停下来开火反击,依旧满帆行驶,与英军舰队交叉而过,英格兰舰队中万炮齐鸣,毫不客气地对着无法开火反击的清军各舰炮轰了两轮。 打得清军舰队狼狈不堪,好不容易冲出了英格兰舰队的火力射程,第一分舰队的十数艘战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要数小型战舰“盛成”号——四枚炮弹击中了“盛成”号的舵舱,舵手阵亡,船舵损毁,已经无法继续作战,只能含恨退出了战场。 歪歪斜斜地向着哥打丁方向撤退;旗舰“威龙”号也被打断了一根侧桅,速度慢了下来,好在已经冲出了英军地火炮威力射程。 第一舰队开始再次转向,并落下半帆,准备与第二份舰队合兵一处。 共同挡住英格兰舰队的去路。
不满意,很是不满意!尽管英格兰舰队利用清军无法还手之际,击沉了一艘击伤了一艘,可纳达尔海军上将对这样的战果却一点都不满意。 看了眼远处正在转向的清军第一分舰队,纳达尔海军上将黑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传令,全舰队调整航向,靠上去,距离两百米,全力攻击哥打丁舰队!”
英格兰舰队的动作很快,四十二艘战舰整齐划一地调整着航向,整条战列线不住地前移。 很快就接近到了大清第二分舰队两百余米开外的距离,此刻由于大清第一分舰队还在远处调整航向,并未能及时赶到战场,第二分舰队势单力孤,根本无法同英军舰队相抗衡,若是硬着头皮上的话,只怕没等到第一分舰队赶到,刘天龙手下这八艘战舰就得受创严重。 刘天龙没有实战经验可并不是傻子。 眼瞅着英军打算各个击破。 哪肯就此挨打,只看了一眼英格兰舰队的调整动作。 便猜出了英军地意图,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令:全舰队都有了,左转三十度,半帆,拉开距离!”
论舰队的水手能力,只怕英格兰舰队还是要稍高一些,可也高得不是太多,这等战列线变向航行的功夫英格兰舰队是玩得很漂亮,可清军也同样不差,再者,清军船少,调整起来容易得多,双方几次变向航行,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三百米以外,这等距离对于英格兰舰队火炮的威力射程来说稍远了些,即便是开火也无法穿透清军战舰地侧舷,因此英格兰舰队始终没有开火射击,而刘天龙只是想拖到清军主力来援,也没打算跟英军死拼,因此双方很是默契地保持着战场平静,直到刘宁海的第一分舰队赶到了战场,与刘天龙所部汇合之后,双方终于开始了一场海上鏖战。
大清第一分舰队与第二分舰队虽然同属于第一舰队,但平时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彼此间虽有不少配合演习,但是共同组成战列线进行攻击却尚属第一次,此时两支分舰队都不是完整配备,各只有部分战舰参战,按军衔而论,刘宁海是中将,刘天龙是少将,按职务,刘宁海是分舰队司令,刘天龙只是副司令,这场战的指挥权无疑该属刘宁海统一指挥,因此,刘宁海率部一到,立刻发出了作战信息:“以我舰为旗舰,全军听令,务必拖住敌军,等候我军主力来援!”
第一分舰队与第二分舰队不和这在第一舰队是个公开的秘密,尤其刘宁海原本也只是个少将,连分舰队副司令都不是,只是因黑岛海战之战功而窜升上来地,在刘天龙眼中属于爆发户一类的人物,此时瞅见刘宁海连个商量都不打,一到就要接过指挥权,心中顿时有些子窝火,在回令的时候不免有些迟疑,可就是这么一个迟疑却被老辣的纳达尔上将抓住了战机,趁着清军尚未形成指挥共识而稍有混乱之际,指挥英军战列线拉近了双方之间的距离,伴随着纳达尔上将的开火命令声,英军旗舰“新威尔士”号率先开火,一场血与火的大战拉开了序幕……
远卓八年五月十一日午时正牌,一路满帆行驶的大清舰队主力抵达巴斯达海域,可等到了末时正牌也没等到大清第一分舰队刘宁海部地到来——由于大清第一舰队在放出飞鸽传信之后就已经离开了淡美兰海域,因此并未能收到刘宁海所部以及刘天龙所部放出的飞鸽告急信,并不清楚英格兰舰队竟然转向去攻击哥打丁运输舰队,清军主力舰队在巴斯达海域苦苦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也未曾得到任何的消息。 午时三刻,奉命赶来汇合的萧三郎所部抵达巴斯达海域,萧部除留下两艘中型战舰、三艘小型战舰在巴达维亚保持戒备之外,余下各舰均已全部赶到。
怎么回事?按航程计算,第一分舰队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难不成第一分舰队全军覆没了?没道理啊,刘宁海不是那等打起仗来就忘了命令的人,以第一分舰队的实力打是打不过英国佬的,可要逃却不难,怎会到了这会儿还没见人影?允禵焦躁地在作战室走来走去,眼瞅着时间不断地流逝,心中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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