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人,尤其是打了一个远远要比自己高大的多的人,肯定是要受到反击的。这一点,欧洲联军的将领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自打一开战,他们就做好了承受清廷反击的准备。
而承接这种反击的一个重要准备,就是他们在提前调查了许多清朝的军事情况的同时,也在清朝内部安『插』了许多的“眼线……”在任何时候,一个庞大的国家都不可能让自己的人民完全的统一在同一种思想之下,何况,在某些人看来,清廷本就不是一个正统的统治者,而是鞑虏之辈。虽然西洋人同是蛮夷,可是,能够看到两虎相争的局面,从而居中得利,也是某些人非常认同的一种观点。而在欧洲,又有贾五、『插』天飞等几人能够跟中国的几个秘密反清组织取得联系,再加上这几个组织曾经在马德等人的剿杀中元气大伤,正急于恢复得到外来的援助以恢复实力,所以,双方可谓是一排即合。
一方承诺在取得做战成果之后便即援助反清组织部分武力和金钱,并且在起义的过程中进行一定的配合,另一方则尽可能的运用自己剩下的力量,打探清国的各项军事应对策略,并提供给欧洲联军。只不过,合作愉快的双方并不知道,他们两伙人在一开始就被人给卖了,而出卖他们的人,正是那两个给他们牵线搭桥的家伙。这也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已经被人给掌握了。
所以,在马德给施世膘提出自己的牵制方法之后,欧洲联军很快就知道了这一情况。由于在出兵之前就曾做过多次军事推演,又反复研读过东方历史,所以,先前,欧洲联军的指挥者们并不认为中国在东南亚的那几个藩属国。比如安南和暹罗等小国会在中国受到打击的时候帮助宗主国进行反击,因为,历来,中央帝国在受到外来侵略的时候,无论是来自南方还是其他方向,都没有向藩属国请求过援助,这是出于一种大国的骄傲和矜持,而那些小国也从来都十分明白自己的地位。只会去占中国地便宜,却绝不会自找麻烦。可是,这一次,联军的头头们发现他们的推论出现了偏差。
由清朝内部传来的消息,安南和暹罗等国已经答应向中国的海军提供港口和秘密援助,同时放开领地,并派出向导引领中国的军队穿过中南半岛,以期能够让清国的水陆两支大军在不惊动联军舰队的情况下完成对淡马锡地跳跃式突袭。
这绝对是一个不祥的消息。
安南和暹罗等东南亚国家在先前的战略安排上并没有排上号,除了这两个国家国力弱小,发展落后。没有什么油水之外。更主要的是联军高层认为如果马尔伯勒能够攻克缅甸,打败于中,就能威慑住这些小国。让其不敢妄动。而且,就算他们想进攻这两个国家,也很难取得什么战果。原因也非常简单,在中南半岛,浓密的原始森林是军队最大的障碍,在这没什么利益的地方耗费兵力,实在是太不划算。
不过,现在,就算不划算,也不管从清朝内部传来的那条消息是真是假。为了自身的安全,联军就算不想,也不得不对安南和暹罗这几个国家表示一番了。
可是,表示总要有个对象才成!而安南和暹罗等国的国王们很显然也非常地明白,如果在这个时候对联军表示了屈服,甚至跟随在其后趁火打劫,日后,他们面临地必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虽然联军一开始就表现的咄咄『逼』人,可亲眼看到缅甸地迅疾灭亡。又紧接着看到了于中轻轻松松就『逼』退了马尔伯勒的几位国王陛下更加关心自己能否安然的活下去。所以,对待联军派出的使者,他们一开始就动用了清廷理藩院的使者们教给他们的招数——砍了!至于礼物……没收!当然,清廷的礼物他们也收了——那是一幅地图,一幅费老头在担任理藩院尚书期间耗费了大批的人力物力,费时多年才制成的地图!正是因为有了这件东西,再加上清廷使者的严词厉『色』和隐隐透『露』地灭国威胁,暹罗和安南的掌权者们才不得不违心的放弃了“坐山观虎斗”的想法。……对待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又欺软怕硬的家伙,联军的头头们居然想用温和的招揽手段来进行拉拢,这首先就走错了道。对待这些人,只有表现的足够强大,显示出能够随时将之消灭的力量,他们才会听你地。于中先前对缅甸的攻伐,以及广西等地聚集起的清廷大军,正是施世膘能联合伊桑阿完成马德提出的这一计划的必要前提。
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联军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对安南和暹罗进行攻击,同时,还要派出兵舰严密巡查从中国的海南岛一直到淡马锡这条长长的海域,尤其是北部湾、金兰湾、暹罗湾(泰国湾)等地,更是重点的巡查对象。毕竟,如果被中国人重夺淡马锡,他们所有进入到太平洋的舰船就将失去后勤补给,那时候,几乎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就这样,联军的兵力出现偏移,再加上不久之后,通过特殊渠道,清廷也纠集了大批的东方海盗开始了反『骚』扰战术,牵制了联军不少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清廷的东海、北海两大水师也暴『露』出了开始集结的消息,联军的注意力被大幅度吸引了过去,并对两大水师的集结地上海进行了猛烈的攻击。可是,东海和北海两支水师在受到攻击之后却没有进行反击,而是顺着长江躲进了太湖。这么一来,联军舰队虽然自恃强大,却也不敢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追击进去。可他们又不敢离开这么一个躲藏了清军海军主力的地域,所以,干脆的,在攻下长江出海口的祟明岛以后,联军舰队便驻扎在了那里。并且,每天都分出部分兵力去『骚』扰江苏和浙江沿海,以期刺激东海和北海水师,使其出战。可以说。联军舰队的指挥官采取的办法是相当有效力的,水师的许多将士都被他们刺激地眼睛通红,可是,在施世膘和马德的强力压制之下,东海和北海两大水师依然还是稳稳的躲在太湖之中,就是不出来。
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很少有人注意到,在北方海域。一支极具规模的舰队正绕过日本列岛的外围,全速的向南、向上海驶去。
整支舰队,即便是在航行之中,也隐隐『露』出一股澎湃的杀气!行进途中,这支舰队的四周更是派出了大批地快船警戒,凡是遇到的舰船,无论敌我,都是无一例外的被毫不留情的击沉……而在这个时候,清廷下辖的直隶水师和满洲水师都正全员发动,尽可能小心地在巡视着各自需要守备的海域。以防欧洲联军来攻!
北京!
费府后花园!
费老头正非常不爽的看着两个在他面前不住张牙舞爪。脸上更是带着一种叫做“心有不甘”的严酷表情的小子。而这两个毫不体念老人家想要安静的心情,只知道发泄自己地郁闷心情地家伙,正是被积极求战却反而被康熙给哄出了上书房的十四阿哥胤祥和十四阿哥胤禵。两人来到这里的目地也十分明确。那就是请求费老头为他们出面、帮他们求情,让康熙能够答应他们请战的要求。
“老爷子,谁不知道您老人家在皇阿玛面前说的话有时候比上书房三大臣还要管用?您就帮我们一个忙吧……就这一个!”十四阿哥胤禵是一个急脾气,一向自认刚强,不喜欢卖谁的帐,可现在却不得不放下架子,摆出一副软语相求的表情向费老头求道。
“皇上是什么人?既然不许你们出征,自然是有道理在其中的。
就算我帮忙求情,皇上也肯定不会答应!何况,我如今已经赋闲在家。
怎么能再胡『乱』『插』手朝廷中事?要是惹得人人效仿,那满天下的老头子可多了去了,皇上整天介都要跟我们这帮老家伙打太平拳,还要不要忙国家大事了?”费老头悠悠在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说道。
“老爷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十三阿哥胤祥比胤禵稍稍稳重一些,不过,尽管如此,他表现的没有好多少。听到费老头的推脱,立即就半蹲到摇椅旁边,几乎就把嘴巴凑到了费老头的耳朵边上,“我和胤禵可都是您教出来地学生。您当初教导我们什么来着?我大清应‘扬国威于海外,立霸权于天下,!可现在那帮西洋蛮夷都打上门儿来了,您却非要让我们当缩头乌龟……您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胤祥啊,你小小年纪怎么就学着这么一副油嘴滑舌?这么牵强附会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不让你们出征就是前后矛盾?怪不得皇上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你们给轰出去,哼,就凭你们两个这急于立功的心思,如果放出去,你们的额娘到时候恐怕哭都来不及……”费老头一个脑奔儿就把胤祥敲到了一边,接着又不悦地说道。
“老爷子,我们哪里急于立功了?我们只不过是急于上阵,您可别牵强附会……”胤祥挨了一个脑奔儿却没有生气,看看费老头也没有发脾气的意思,立即又陪着笑凑了过去,“我们又不是不通军事,等到上了战阵,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您不用担心的……我还想着给额娘尽孝呢!嘿嘿,求您了,就帮我和胤禵一个忙,帮我们向皇阿玛求求情吧……”
“是啊,老爷子,求您了!您教了我们一身本领,总不会是想看着它窝在我们两个的肚子里发霉吧?”胤禵也跟着叫道。
“不敢当!我费某人可没教你们两位阿哥领兵打仗的本事,这功夫我自己都还不会呢,怎么可能拿来教人?嘿嘿,识人子弟地事儿我可从来不做……”费老头摇头笑道。
“老爷子,您是打定主意不帮我们哥俩出头了?”胤禵的脸『色』沉了下来,瞪着费老头问道。
“怎么着?软的不行就要来硬的了?”费老头有些好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胤禵,可无论怎么看,他都没觉出这小子能对他有什么威胁『性』。
“老爷子,您觉得……如果有两个当朝的贝勒爷给您看大门儿,嘿嘿,会不会有点儿消受不起啊?”看着费老头漫不在乎的表情,胤祥『露』出一排洁白地细牙。嘿嘿笑道。
“……你们要给我看门儿?”费老头一愣。
“没错。”胤禵也面带得意地笑了起来,“您是皇阿玛亲封的太子太傅,是我们的师傅,这……学生给老师守门,绝对是天经地义,您不用担心会有人找您的麻烦的!”
“呵呵,你们这两个小子倒是还蛮有几点儿门道……”费老头无奈苦笑。学生给老师看门儿当然没什么,可皇子给臣下守门。就算他并不在乎,也是消受不起。就算康熙不怪罪他,那些御史言官的弹章也能把他给烦死。
“师傅,您答应替我们向皇阿玛求情了?”见费老头不住摇头,胤祥和胤禵立即又靠上过去。
“本来……这事儿你们就算说破大天去也不行,不过,现在你们居然耍这种手段,我老头子也只好劳累去求见皇上一次了!”费老头摇头苦笑道。
“谢师傅!”胤祥和胤禵大喜,立即就向费老头长长的一揖。
“别急着谢……我去找皇上,只是想讨几两今年的春茶。可没打算去帮你们说话!”费老头笑道。
“啊?……”胤祥两人顿时怔住。见过无赖。却没见过这么无赖地!
“哈哈哈,好你个费迪南,居然连皇子也敢耍弄着玩儿。你是不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呀?”
见费老头也耍起了无赖手段,胤祥和胤禵两人正想发飓,却听到一声大笑,接着,就见到他们的老子康熙带着几个侍卫从园外走了进来,急忙跟着费老头去向康熙见礼。
“好了好了,都不是外人,哪有这么多礼?”
伸手扶起费老头,又把两个儿子叫起来,康熙笑道。
“皇阿玛。您怎么来了?”见过礼后,胤禵首先向康熙问道。
“你们两个真是不知道深浅,朕那里说不通,居然还敢来烦扰费爱卿,真当朕不会惩治你们吗?”没有回答儿子的话,康熙首先沉着脸问道。
“皇阿玛,顾炎武曾有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人虽非我大清顺民,但其为人却是儿臣深为佩服的。皇阿玛也曾特旨赦其与黄宗羲等人无罪。甚至还下旨诏其入京参予‘博学鸿儒科“不正是看中了他们的风骨,意欲以之为例教导天下?如今,西洋蛮夷悍然侵我大清,杀掠沿海,寇我疆士,儿臣身为皇子,又是武将,正是为国家出力之时,怎能退避三舍以保其身?还请皇阿玛体谅儿臣为国尽力之心,准许儿臣与胤禵出征之请!”听到康熙似乎有责备的意思,胤祥急忙拉着胤禵再次跪倒说道。
“是啊!皇阿玛,一直以来,我跟十三哥都倍受您的恩宠。如今西洋蛮夷来犯,我们自当尽心为您解忧,如此方显我二人孝梯之心啊……”胤禵也紧接着说道。
“哼,说得好听!”康熙虽然语气还是比较生硬,面『色』却已经稍稍霁和了一些。毕竟,身为父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孝顺?就算明知面前这两个小子大部分是出于私心,想带兵出征只是出于对武事的爱好,可听着这些话,他还是觉得很舒服。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糊弄过去,“你们只想着出兵,那朕问你们,此次与西洋蛮夷征战,最先要注意地地方是哪里?”
“自然是海上!我大清诸省,尤以江浙为重,如今蛮夷舰船扰我沿海,百姓不安,直隶一带地百姓亦是心存惶惶,所以,眼前第一紧要之事,便是将海上之敌消灭……可惜儿臣不懂水战,要不然,必然向皇阿玛请带一旅水师以克来敌!”胤禵答道。
“哼,不懂装懂!”康熙狠狠瞪了胤禵一眼,不悦地说道。
“儿臣错了?那请问皇阿玛,这最先要注意的是什么地方?”胤禵不服道。
“费爱卿,你来给这两个笨小子说说,现在最紧要的地方是哪里……”康熙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倔强地儿子,又对费老头说道。
“奴才遵旨……”费老头看了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胤祥和胤禵两人一眼,也没理会康熙来找他是为了什么,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当下,最为紧要的地方,一不是沿海,二不是云贵缅甸一带,最为紧要的,其实是西藏尼泊尔!”
“西藏尼泊尔?难道西洋蛮夷还能打到那里?印度不是有八哥和九哥,还有隆科多他们率领的数万大军吗?他们还有近十万印度土军在手,再加上依附朝廷的各地土王。怎么可能让那帮人轻易达成此等目地?”胤祥问道。
“呵呵,十三阿哥说的不错。不过,如果只是光看表面的实力对比,那这仗也就不用打了。别忘了,印度也是一个传承数千年的国度,而朝廷占据那里才不过六七年,虽说势力发展极快,可这也是牺牲了大部分地治权给那些土王才会如此。所以,朝廷对印度的控制力不足,这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而且。西洋蛮夷既然敢于发动如此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敢于向我大清这天下第一强国宣战,肯定是心有成算。要不然,他们不可能有这个胆子。也不敢冒这个险!虽说朝中上下都瞧不起西洋人,可是,无论什么时候,轻视敌人都将会对自己造成无可弥补地损伤。我们不能犯这种错误!再者,西藏自班禅五世入京朝觐过皇上以来,虽然更加恭顺,可也难以保证其不会有别样的心思,我朝虽有大军在侧,却也要预防其引外敌入寇……”费老头娓娓说道。
“费师傅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证明西藏一带可能会有危险罢了……可即便如此又怎么样?难道我们就眼看着西洋蛮夷扰我沿海不成?若是造成民『乱』。到时内忧外患,朝廷又该如何?西藏不过是枝,可沿海诸省却是我大清之干啊!”胤禵反驳道。
“正因为西藏印度等地是我大清枝叶,所以,难以抵挡敌人大军侵袭。而沿海诸省我为大清主干,又驻有大军,只要朝廷处理得当,自不虞有内『乱』发生。而且,蛮夷舰船虽多。也不过是啄啄表皮,难道他们还敢侵我内地不成?所以,如今紧要之地,不是沿海,而是西藏印席一带!”费老头答道。
“如果蛮夷真就在沿海集结进攻呢?”胤祥突然问道。
“呵呵,不会的……”费老头笑道。
“为什么?”康熙也发问道。很显然,这位至尊虽然已经考虑到了许多,却依然有些顾虑。
“因为时机未到!”费老头捋了捋胡子,“西洋蛮夷确实十分希望能于我朝水师决战,进而消灭我大清的海上力量。因为,派兵扰『乱』我沿海城镇,杀我百姓,掠我资财,这只会惹得我朝野上下发怒,认为他们是一群贼子,却不会认为他们的实力足够与我大清平起平座。而他们这一次地目的,也只是想夺我部分土地,并不是想跟我大清来一场生死对决。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先打后谈。
可如果想谈,自然需要我大清认可他们的力量!所以,唯有决战,唯有正面的击败,才会他们的地位在我大清地面前由低到高,才能把朝廷拖到跟他们地谈判桌上。可是,他们虽然有这个心,却又不能急于一时。因为,西洋人派出大批舰船扰我沿海,就是想吸引朝廷的注意力,牵制我国的力量,以防朝廷在海上失利之后,痛下决心以陆路决战。因为如果那么一来,他们就算水上再厉害,也只有黯然而退这一条路。所以,只有在取得预期地战果之后,他们才会与我们决战。再加上他们也不敢确定能不能打败我们的水师,所以,目前的动作,就是想拖住我们,让我们无法从海上发动攻击,进而断绝他们的后勤补给……他们是远洋来战,除了海路,没有其他的补给之路,如果海路被断,就会连退都退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嗯……是这个道理!”康熙点了点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费老头一伙心存忌惮,可有时候这几个人的话总是能让他特别安“心。
“那总不能一直姑息,让那帮蛮夷一直称心如意吧?”胤禵又叫道。
“那是当然。对待这些人,只能用一个手段,那就是‘打,!离得远又如何?敢来犯我天朝,那就是要打到他妈妈都认不出来!打到他们几百年都不敢揭开这伤疤,这才是正道!”费老头正『色』说道。
“没错。朕也是这么想的……”康熙笑了笑,有些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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